「同學，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女孩將目光從手機螢幕上抬起，她以為自己這個姿勢已經很明顯表明了不想受打擾：「有甚麼事嗎?」
「能不能給我介紹一本書的時間，我想和你分享一本書。」書店前的男孩手上抱著一本書，目光澄澈，僵硬的手勢讓他看上去有些緊張。
「我不方便填問卷，也沒有打算買繪本、世界名勝或歷史叢書。」女孩心中感嘆世道如此艱難了嗎，書商直銷都吸收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業務員了。
「啊，不是的，我不是要賣書。」男孩愣了一下，沒有拿書的手揮了揮趕緊否認。
「噢，我趕時間。」女孩決定不跟對方纏鬥——誰會上來就說自己是賣書的。
「真的只要一下子就好。我們是ZH高中的社團『讀書樂無窮』，今天是來分享我們平時看的書籍。」男孩看對方就要走試圖留下她。
女孩果然停下腳步，她記得這個社團，去年入學的社團展路過時那斗大的看板令她印象深刻，就是名字有點......她當時還以為是進修課業的社團。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IpLf40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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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ZH高中的嗎?是一年級的嗎?」男孩看著對方包包上的校慶徽章。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RYkq2e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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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先介紹一下自己嗎?」女孩不答反問。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THwndp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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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聞言笑了一下，不以為意地答道：「你好，我是二年五班的李亮東，是『讀書樂無窮』的美工長。」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OjbClz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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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為他笑出的一口白牙愣了一下後才說：「我是一年級的葉耕文。」
兩人身後的書店門口掛著福字和鞭炮造型的掛飾隨風擺盪著，店裡傳來「恭喜恭喜」的應景老歌。路樹上一閃一閃的小燈泡照耀在李亮東一頭黑髮上散發著柔和的光。比頭髮更耀眼的是他一雙深邃中透出珠光的眼眸——這是葉耕文對李亮東的初見印象。
※
三層樓的文化類社團活動樓是歸宅社的葉耕文一向視為畏途的地方，為了踏入這裡還書緊張地心臟蹦蹦直跳。
怕被過於熱情地推薦或邀請體驗社團，怕不感興趣的話題卻無法脫身。
「就是還個書而已。」葉耕文為自己打氣，深呼吸後踏進第二學生活動樓。
和想像中的不同，大部分的學生都在社團辦公室內活動，少部分在外面的同學也都忙著，有的人看了她一眼、有的沒反應，她一路通行無阻地上到三樓。
葉耕文站308室門前，一旁掛著「讀書樂無窮」的社團名牌，307室的棋社內傳來落子的聲音，309室的的美術社聽上去正在上社課，只有眼前這一間聽不出甚麼動靜。
她躊躇著該留張紙條把書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好，還是敲門進去還書好，一時間看著那扇門發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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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同學你好，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與你走過那年冬天》。」李亮東問。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ulSSfv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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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更文忍不住想：還說你不是賣書的！「叫我葉耕文就好，有聽說它要拍成電影了，但是沒有看過。」她說。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5btHi0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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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沒有機會看呢？還是對這類型不感興趣？」李亮東接著問。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pFXV76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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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興趣。」葉耕文冷淡地丟了個直球，但出乎意料地對方似乎不覺得困擾。「它和我看過其他同類型的小說有一些不同呢，能否給我一些時間聽聽看這本書再說甚麼。」李亮東說。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hUhcX3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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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葉耕文點頭示意他繼續說。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g9k4V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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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描繪兩個人相識到相持並相愛的過程。」李亮東用略為低沉的平緩嗓音說道：「男主角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能做甚麼又該做甚麼，生活過的說不上多好卻也不是真的過不下去。好像沒有甚麼地方真的需要自己，漫無目的地過著又廢又宅的日子。」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qx53Oh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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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點無病呻吟啊，葉耕文想。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JOYs9F0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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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對無望的未來感到恐懼，卻又放任自己繼續無力。」李亮東接著說下去。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InKaPf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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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無病呻吟——還很頹廢，葉耕文在心裡補充道。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dYxdqW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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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滑過。然而有一天他的母親生病了，是癌症。」李亮東的眼神轉向手裡拿著的書，手指輕輕地畫過書皮。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J02H8r6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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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是初期，治療有望仍要花上不少錢，不過家裡還有一些積蓄，母親也有保險，金錢不是最迫切的問題。」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ZoSmsJ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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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掌舵起一直以來安穩窩居、名為『家』的大船，母親十分放心似地讓他接手，他卻深深地感到惶恐。」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DUNgGA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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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加了解母親的病情、為了更安穩地駕駛這艘船，他開始大量閱讀、參加講座和社團，嘗試尋求協助。」李亮東再度抬起頭來看向葉耕文：「在這段過程中他認識了女主角。」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WG8bk3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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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也不是多麼厲害的傢伙也有自己的難處，但她是個熱愛生活的人，男主角因為她而體驗許多自己一人時毫無動力去嘗試的新事物。」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vo16e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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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漸漸對生活有了熱情、有一些能力，兩個人相互扶持度過彼此生命的難關。」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bLOWBu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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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樣的故事。」李亮東看著似乎思考著的葉耕文簡短地作結。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889Wr2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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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個好媽媽呢。」葉耕文說：「也碰到一個好伴侶。」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4r1Zd9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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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呢。」李亮東也贊同。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bBl5Gz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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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耕文突然接道：「這本書有甚麼考據嗎？或是真人真事改編？」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OtkwH5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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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聽說是真實事件改編，但病症或是療程這類的都是有考據的……」李亮東正回答著，葉耕文卻接著問道：「那怎麼知道像男主角這樣的人真的會改變？現實中會有這麼多幸運嗎？」她沒有看對方而是看向他手裡的那本書。
說完這話葉耕文覺得她的雙頰騰起一股熱意，她對著第一次見面的人說這些作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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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它是不是真的發生過不重要。」李亮東說完這句靜靜地等著葉耕文抬起頭望向自己，才看著對方的眼睛繼續說：「冰塊在同樣的環境下冰著不會改變狀態，拿到爐子上加熱或是......吃下肚就會了。」他對著葉耕文笑了下。
「不論是書裡還是現實，有外力才有變化、先行動才會改變，我是這麼想的。」5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ytGOCR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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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耕文看著李亮東眼裡自己的倒影一時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