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ht and Flight:課餘機長的奮鬥物語 - 春日文化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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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五的班會，班上正熱烈地討論著下周六的JT高校文化祭，印象裡班上的主題和飛行有關。

「你們有看過睿翔工作的樣子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似乎是班長蕙敏，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發現全班似乎正在討論關於我的事情，蕙敏一看到我抬起頭便走了過來

「睿翔，你下一趟任務是什麼時候啊?」

「禮拜一早上飛吉隆坡的CI721，但是禮拜二的CI721安排A350，沒意外的話我禮拜三清晨會......」

話還沒說完，蕙敏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拿出了一臺運動攝影機放到桌上

「可以拍攝一下你工作時的樣子嗎?」

「咦?」

「因為我們現在的提案是拍攝航空從業人員的追蹤紀錄」

「我們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飛行員」

「接著就想到身為飛行員的你」

「而且我們都沒看過你工作的樣子，想看得不得了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說得我開始有股莫名的罪惡感

「妳們可以不用說這些.......」

接著，在一旁翹著腳看著這一切的臻綺開口了

「既然是追蹤紀錄，我身為你的女朋友，當然會盡採訪者的義務，全程陪在你的身邊喔~」

「好!決定了!睿翔就是我們的追蹤對象囉!」

「啊啊，等等......」

從我加入討論到正式定案，只花了短短1分鐘

「話說的簡單，妳們到底要我拍什麼樣的影片啊?」

悠閒的週六午後，臻綺帶著蛋糕來串門子，我趁機向她抱怨了一番

「嘛.......我想應該是跟國泰航空那樣差不多的影片吧，只要拍最.真.實.的你就好囉～」

又來了，自從「貓耳事件」後，臻綺就開始時不時的惡整我一下

「好吧，如果是那樣的影片的話......」

突然間，臻綺走到我的房間，過了半餉，手上拿著攝影機走了出來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咦?現在嗎?」

臻綺迅速架起三角架，並將攝影機的鏡頭對準我

「當然啊，採訪的部分現在就可以做，然後禮拜一再拍攝小翔你工作時的樣子就大功告成了」

調好攝影機角度，臻綺開啟了記者模式

「好了，小翔，你就從自我介紹開始吧」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開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陳睿翔，目前是一名學生兼華航波音777客機的副機長......」

整個採訪持續了一個半小時，來自學校各班同學的問題非常多，從當飛行員的資格到我參加“展翼計畫”的動機都有

不過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匿名的問題

「當你的工作出現巨大變化的時候，你會選擇愛情還是工作?」

我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看著臻綺，而她只給了一個「我不知道是誰寫的」的手勢。

老實說，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除非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重大改變，否則我應該要等到很久以後才會面臨如此抉擇，公司託付給我的14架客機和3架貨機—其實還有10架沒飛過幾次的台灣虎航波音777-200ER，目前還沒有給我的生活平衡帶來太大的挑戰。

「嗯......這個問題嘛......我想還是得真正發生了才能去思考......」

我給了一個非常含糊的答案，而我卻清楚地看見了臻綺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安。

到了禮拜一，這一切似乎煙消雲散，臻綺又換上了那副笑容

「沒想到又能再搭到你飛的飛機，要把我們安全地送到目的地唷」

「那是當然的」

撥開她的瀏海，我往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引來不少人好奇的視線

「你們兩個的進展不錯嘛」，巡航時，總機長敲了敲我的手肘，「這樣前輩也看得出來?」

「廢話，那麼明顯，你要是說妳們準備結婚了我都信」

「結婚啊......」，雖然距離非常遙遠，但我的腦海還是浮現了臻綺穿婚紗的樣子，

「但是啊」，總機長話鋒一轉，把我拉回駕駛艙，「聽說之後的工作會稍微變忙一點喔」

「咦?」

「有風聲說777會增加機隊規模，但是數量不清楚，不管怎樣，排班都會比目前重一點」

「這樣啊......」

班機降落後，我推掉了總機長，座艙長等人的邀約，直奔入境大廳，臻綺早就捧著攝影機站在門口等著我

「辛苦你了」，她把攝影機關掉，露出了那個暖暖的笑容，「那麼，接下來要去哪裡玩呢?」

短暫的休息後，我們盡情遊歷吉隆坡，這是我自己來的時候不曾感受到的，真正旅行的感受。

黃昏的馬來西亞，夕陽把海灘染成金黃色，我和臻綺漫步在海灘上，默默不語，頭頂時不時有吉隆坡國際機場的班機經過

「吶，小翔」，臻綺打破了沉默，「禮拜六的時候，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啊......是啊，現在這一切都還沒到來，我不能做任何判斷」

臻綺只用沉默回答我，話題始於沉默，止於沉默。

晚上在飯店裡，我輾轉反側無法成眠，思考著那個匿名問題「當你的工作出現巨大變化的時候，你會選擇愛情還是工作?」

「一定要選一個嗎?」，我盯著天花板，心想。

這時，一片寂靜的房間裡，電話突然響起，是臻綺

「你睡了嗎?」

「我睡不著，妳也是嗎?」

「嗯，你能來陪我嗎?」

我坐起身，明明身上穿著睡衣，我還是順手抓起放在椅背上的襯衫套上，走向臻綺的房間。

輕輕地敲了敲門，臻綺快速地解開門鎖讓我進去。

房裡沒開燈，黑漆漆的，我花了一點時間才適應，扶著牆壁，慢慢地找到電燈開關

「別開」，黑暗的房間裡，傳來臻綺的聲音，她拍了拍床，「來這裡躺下吧」，我折騰了一番，終於找到床的位置並掀開被子，朦朧中看見臻綺身體的輪廓似乎不太尋常

「為什麼不開燈呢?」

「因為......有些東西......我不想太早給小翔看到......」

我皺了皺眉頭，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不想讓我看到呢?

「小翔......那個......你今天傍晚說的......是真的嗎?」

「嗯......對不起，是真的」，我正認真考慮要不要和她說總機長在飛往吉隆坡的路上對我說的話

「因為......好不容易有一個人愛我，我不想那麼輕易失去他」，她的口氣聽起來十分擔憂

「我也是」

我決定和她說總機長對我說過的話。

「那個......」話還沒說出口，我的嘴便被臻綺的嘴唇給堵住，這次的親吻，感覺不太一樣，一股暖流湧了上來。

「別說那麼多了」，臻綺感覺變了一個人，身體伴隨著熱氣蒸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並在棉被中不斷循環，體溫升高，心跳加速，呼吸紊亂。

「小綺.......」

「小翔......」

我們又吻了一次，這次，我清楚地意識到那股香味是什麼，同時，我的理性也在這樣的催化下，漸漸崩潰。

那股香味，源自於人類最原始的慾望。

「慾望」

突然間，臻綺把床頭燈打開，在燈光的照耀下，我清楚地看見。

她是半裸的。

在彼此的理智線徹底斷裂前，她用唇語對我說

『謝謝你愛我』

下一趟任務，週三，凌晨一點二十五分，CI726，吉隆坡返回台北，777-300ER，B-18006。

晨光—或者說正午的太陽光讓我忽然驚醒，第一件事便是確認是不是做夢—旁邊躺著的臻綺讓我清楚地意識到，絕對不是，有沒有發生意外—答案也顯而易見，絕對有。

「你醒來啦」，臻綺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那個......昨晚.......」

臻綺看著我緊張的表情，笑了笑「沒事的」，我鬆了一口氣，愧疚地說「抱歉，我沒能忍住」

「沒關係，我也沒有忍住」

「絕對不要讓蕙敏她們知道，不然一定會變成大新聞」

「同意」

我們倆相視而笑。

當晚返回台北的路上，總機長盯著我的制服看

「欸，睿翔，你的制服怎麼那麼皺啊?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著面前的顯示器，過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話

「不可告人的秘密」

半餉後，原本一頭霧水的總機長突然瞪大眼睛，我也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回應他的猜測

「好吧，看來是我問太多了」

曙光乍現，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對了，前輩」，我看著窗外的日出，「這個禮拜六的峇里島，我可能沒辦法去了」

「為了文化祭嗎?還是那孩子?」

「都有吧，我想」

總機長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文化祭當天，我的出現似乎讓不少人嚇到了。

「睿翔，你怎麼來啦?」，倩玲笑著問我

「我請了假，怎麼了嗎?」

「沒什麼，既然你來了的話，你能幫我們向來參觀的人介紹一下我們班的主題嗎?」

「喔，可以啊」，我點點頭

不知為何，倩玲的嘴角突然泛起一抹微笑。

「對了，我應該得先看一下簡報的內容才對」，正當我準備打開電腦文件時，倩玲衝了過來

「不必不必!你只要現場發揮就好了」，「啊?可是......」

「好了，先去準備吧!」，倩玲冷不防地抓起我的手，把我拖出教室。

自從高一入學的自我介紹之後就沒有在台上講話的經驗了，我面對著臺下的觀眾，清了清喉嚨。

「咻～」，就在投影片播放到一半時，一個口哨聲忽然響起，吸引了觀眾和我的目光，只見臻綺正掛著招牌的調皮笑容倚靠在教室後門。

「喔，她是我女朋友」，我隨口向好奇的觀眾介紹了臻綺，臺下頓時噓聲一片，只見她鼓起臉頰瞪了我一眼，好可愛。

不得不說，倩玲製作的投影片非常精緻，把我的故事介紹得非常詳細，就連......

「我的飛行生活可以說是多采多姿......」，我一邊說著，一邊按下一張投影片......

穿著機師制服跪在地上，頭戴貓耳被摸下巴的我，就這樣被展示在教室的觀眾面前。

「啊......這個......」，我趕緊跳到下一張投影片，還好是正常的駕駛艙自拍照。

「大家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我尷尬地轉過頭面向觀眾，撇見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的女生像是準備享用佳餚一般舔著她的嘴唇，「除了上一張照片的問題之外」

「那個......」，一個坐在角落的男生舉起手，「請問一下，今天華航宣布波音777機隊整體數量將上看至75架，飛行員方面會怎麼安排呢?」

「啊?」，我停住了拿起水瓶的動作，75架?

「是這樣的，華航在昨天巴黎航展開放的第一天，簽訂一筆價值五千一百億新台幣，總共86架飛機的超級訂單，其中包含13架波音777-300ER客機，同時公布在2016年之後於各種場合簽訂的零碎訂單，777-300ER客機累計數量高達50架，所有客機將在2022年交付完畢，換句話說，2022年以後，華航集團各型波音777型飛機，包含貨機及臺灣虎航用機，將累計達到75架......」

我目瞪口呆地聽著他的解說，總機長前幾天的話突然浮現在腦海

『有風聲說777會增加機隊規模，但是數量不清楚，不管怎樣，排班都會比目前重一點』

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看向教室後門，臻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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