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於來到了。我拉著馬在風雪中到達一條愜意的小村莊,很久沒有來到這種平靜又健康的地方了。
在旅館主人招呼我之前,是兩位盡忠職守的衛兵在寒霜之下仍然堅持要搜查我。他們的語氣沒有半點貪婪,而是擔心…真有趣。
我輕拍旅馬的頭,牠灰白的身軀已經為我服務了久多路。
「所以,你是術士?」搜查馬腰背包的衛兵問道。
我緩緩拿下蓋著頭的斗蓬,露出了銀色的頭髮跟蒼白的皮膚回應他道:「是的,先生。」
兩人顯得有點不知所惜,另一人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腰間劍柄上問道:「有何貴幹?」
「噢,只是行商而已。」我微笑道。
他們猶豫了片刻之後說:「好吧,我放你進去。但不要搞麻煩,不然整支阿里爾加軍會跟你開戰。」
「好的,謝謝兩位。」我將斗蓬帶回頭上,掩飾自己的銀髮,再拉著馬進入這邊的城牆。
呼…那熱情好客的女主人終於放過我了。
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這皇過了五十歲依舊強悍的人在。
在找到地方做生意之前,我還是按照習慣拜會一下當地的酒吧。
我推開了門,並慢步走在木板上。有點昏暗的火光,但老闆那沉穩的迎接聲表示了這裡的和平。
而我跟一名穿上甲板﹑一頭灰短髮的老騎士搭枱,然後點了一杯熱騰騰的牛油啤酒。在冷空氣中能喝到一口滿滿薑末與牛油混合的味道,絕對讓這個人生值回票價。
「嗯!!老闆!這是果仁嗎?」辣中帶香甜味道令我驚訝地問道,老闆得意地說:「對!客官真有眼光!喂,啊勒。你不打算說說自己的故事嗎?是外地人丫!」
老騎士一臉不肖的打量著我,而我當然注意到桌上的玻璃瓶跟裡面的小綠蛙。
「你看來是個巫師啊!綠眼睛。」騎士一來就放出充滿敵意的話,巫師跟術士是水火不容的職務,前者是為己而惡,後者是為他而善。
我嘗試找出他不爽我的原因問道:「為什麼?我像巫師嗎?」騎士便開始吐苦水道:「你就是巫師!終日四處在下詛咒,連皇家公主也不放過!」
「詛咒?」這事情可大可小呢,畢竟有些小詛咒往往因為人不敢面對而放在一邊,大的話就是另一回事。
「對!詛咒!一開始我還相信有術士的存在!直到公主被那露出原形的狐狸詛咒之後,我便相信這個世界的術士都只是巫師的騙財!」雖然出言兇惡,但他仍然不打算隨便動手。
「對…為什麼他要對公主下詛咒?」簡單一條問題,令老騎士更加健談的回應:「誰知道…?可能是勒索…?控制王上…?但我的王是寧死不屈…!爾雅王最後都沒有屈服他…!把他處死了!」他用力指著桌面來加強自己的忠心。
「他們把他處死了?」我想起了爾雅王,雖然是個小國,但很懂治理人民,難怪這個那麼和平。只可惜被阿當娜滅了國。
阿勒自豪地挺起胸口繞起雙手說:「甚麼?這是他應得!」這時玻璃瓶中的綠蛙轉了身背對著我們兩人。
我看著那青綠蛙問道:「介意說說那綠蛙嗎?」騎士攤出手回應道:「沒有甚麼特別!我跟人們說她就是爾雅絲公主,沒有人他媽的相信我!真該死!」
綠蛙就跟聽懂人話一樣的回頭了,我喝了一口啤酒問道:「你可以再說多點嗎,關於爾雅絲公主。」
他靠回了椅背,彷彿有點累壞的樣子,沉默小刻後,他還是開口說:「是可以,但這已經是上世紀的事,就算你把她變回來也沒甚麼回報你。」
我點了點頭道:「無所謂,我只是好奇。加上,我相信如果她的變了綠蛙都不會想這樣死。」
他乾笑著點了杯烈酒,並開始喃喃自語的道…
「 爾雅絲公主!請小心!」
還記得那時的公主擁有一把美麗的金色卷髮和墨綠的眼珠,爾雅王還健在,而阿勒就是公主的貼身護衛。
公主很喜歡到野外遊玩,這雖然給了阿勒不少麻煩,但他還是會跟隨著公主,伴隨她左右。
直到在跟阿當娜開戰之前,那個可恥的利德衛術士,居然當著王的面前詛咒了公主,那時王還認為他只是想把公主收藏起來保護她,而阿勒也是認為如此。
但在臨近開戰的時刻,他居然跟王說弄掉了公主,說要出城把公主找回來。但最後,他卻被阿當娜的奸人收賣了,敵人便從後門殺進來了。
爾雅王在最後的願意就是要他找回公主,就是這樣。阿勒便帶著傷患在森林中尋找任何線索,在他快要支持不住而不斷叫公主的名字,卻引來了一隻青蛙。過了四十多年,青蛙仍然如此健在,而阿勒則輪落為僱用騎士。
我抬起了頭,雙手放回大腿上,稍微消化一下他的故事後,我便問道:「還記得他下詛咒的情況嗎?」
「大圓形,紫色,公主的前跟後都出現了看不懂的文字。」阿勒傾前身體,把細節點列出來。
我繞一繞手,嘆息道:「如果是三角有咒文的話,就必須殺死下咒者,那只有巫師會這樣做。」
阿勒隨即顯出一臉錯愕的質問:「你是說利德不是巫師嗎?」
我深深的點了一下頭說:「對,只有兩邊文字的咒文,就單純需要一個吻而已。」
「甚麼…」阿勒一時間接受不到這個事實的抱著頭,又突然抬碘指著我問:「那公主要誰的吻啊。」
我看著他苦惱的乾了那烈酒,我便不禁跟他說:「就是她所愛的人。很簡單。」阿勒繼續抱著頭掙扎的說:「我怎樣才能找到公主的愛人啊…」
我注視著玻璃瓶的綠蛙,牠的正面朝向阿勒的方面,讓我相信就是他了。
「你要不要試一試呢?近衛騎士。」我把手放在啤酒杯耳中問道。
只見他絕望地伏在桌上說:「別挖苦我!我是平民出世!我知道自己永遠都配不上公主,而王也是因為這樣才給我成為她的騎士,因為我不會對她有半點非分之想。」是又愛又恨的忠誠呢。
玻璃瓶的綠蛙流出了兩行眼淚,而我只好抱著試試亦無仿的心態來說服他。
「那公主經常外出社交嗎?」我最好在啤酒喝完之前,讓他親一口,不然我便只能離開了。
騎士長嘆道:「是。但她一直對任何公子恭恭敬敬的,我根本看不出她對那位有興趣。」他頹廢地回應,我喝了一口溫和的啤酒。
我帶點猶豫的說:「或者…是因為她已經有了意中人吧…」他馬上搖頭道:「不可能,王上對他的女兒愛護有加,也不會隨便讓她跑到民區之中。」嗯,這樣暗示下去不是辦法了。
「我這是最討厭你這種人,死要拼得一身光榮才敢表白。」老闆突然在桌的另一旁說道,還指著阿勒的鼻頭繼續說:「平民?皇家?管他去死的,自己喜歡不就是吧!你就繼續自卑吧!如果那隻青蛙是公主的話,肯定對眼前這個男人失望至死!」
我很驚訝區區一名酒館老闆居然悟出了這道理,同時他也做了我想做的事,我便順勢的說:「對死了,在否定自己之前,不如先試試再否定也不會遲,膽小鬼!」
「誰自卑啊!誰膽小!我可是當當爾雅王的騎士!過去是,現在亦是!不就是一個吻罷了,我他媽就吻給你們看!」酒精上腦的他果然受不了這樣的激漲法。
阿勒打開了木塞,把綠蛙抱了出來,撅起嘴親了一口之後,紫光便立即從青蛙中釋出來。
很快,一名穿著公主服的老婦人坐在桌上,雙唇還碰著老騎士的嘴。
「我的天啊,術士的話是真的!」老闆在一旁驚嘆道。
「爾雅絲…?」騎士一臉惘然的慢慢拉開距離,看著他的所愛,婦人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說:「是啊,我親愛的騎士。我終於等到你戰勝自己的日子了,我的帥騎士…」她一邊流淚的說。
她馬上轉個頭來說:「謝謝你,術士。雖然我已經不是甚麼公主。」我舉杯助興的說:「為真情!」四周突然大聲傳來眾聲說:「為真情!」緊接我便大口大口喝下那還有一點餘溫的牛油啤酒。
老闆差著腰說:「該死的阿勒!讓我為你們來個遲來的婚禮吧!全場我請客!」我亦在此時站了起來簡單的祝福了這對老新人。
盡管我很希望再留多一會,但我還是要趕路,所以我便很快的離開了這個喜宴。
開始我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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