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stalgia──獻給迷惘的一代 - 2024年12月27日樂遊園

我步出地鐵站，走向海洋公園門口，比約定時間早咗三個字。望向門口嘅人群，已經見到今日嘅女主角。Isabel盤起頭髮，露出後頸，上身著住一件白色裇衫，領口綁上一條白色絲帶，下身著住比膝頭稍短藍色短裙同埋半透嘅黑色絲襪，可愛得嚟又顯得年輕，睇唔出佢已經三十歲。咁著雖然係好睇，但係就難以抵禦十二月嘅寒冬。

「Isabel，你做咩咁早到啊。」我向佢打招呼。

「我都係啱啱到啫。」

「嗯…隻手仲暖，應該真係到咗無幾耐。」我捉起佢雙手感受體溫。

「你隻手咩事？整親？」Isabel捉住我嘅手指。

「哦…俾啲墨水整污糟咗啫。」

「啊…原來係咁。」Isabel鬆開我雙手，面頰泛紅。

「你著得咁少怕唔怕凍啊？我有外套啊。」Isabel兩手空空，一睇就知無帶褸。

「唔怕啦，行行下就暖㗎啦，我凍至問你拎啦。」

我哋去到售票處買飛，由於Isabel今日生日，所以可以免費入場。

「你將銀包同電話放入我個背囊啦，放喺裙袋好似就嚟跌咁。」

「唔該…我搵唔到袋襯呢套衫所以無孭袋出嚟啊。」

「唔使咁介意啦。」我接過佢嘅隨身物品，收入背囊。

「我而家一無所有，你唔好掉低我啊！」Isabel笑住咁講。

「我點會掉低你…哎！差啲唔記得。」我拎咗背囊入面嘅防曬膏出嚟。

「你準備都幾充足喎，成日約女仔去玩？」

「女仔就無啦，不過就有一個四個男仔去泰國嘅恐怖故事。」我講出一個充滿哈佬喂味道，同聖誕節格格不入嘅故事。

「吓…」Isabel略顯驚慌。

「嗰四個男仔喺一個冬天去到泰國遊行，當時天陰陰，就好似而家咁。頭嗰一日佢哋無注意到有咩特別嘢發生，就咁瞓著咗，到第二朝佢哋喺酒店瞓醒，佢哋發現…」

「～～」Isabel忍住呼吸。

「鼻哥啊後頸啊全部都曬傷哂，所以話就算冬天陰天都要注意防曬，特別你盤起咗頭髮啊。我幫你搽後頸，面你自己搽啦。」我於手心擠出防曬膏。

「嗰四男仔實係你哋幾個啦。」

「所以我咪咁注重防曬囉。」我稍稍拉低Isabel嘅衣領，將防曬膏輕抹喺佢後頸嘅肌膚。然後沿住上斜方肌掃開，唔小心掂到佢內衣嘅肩帶。

「啊…應該夠㗎啦。」我即刻停手。

「嗯…唔該。」我哋兩個都滿面通紅。

「咦，終於開門啦喎。我都唔記咗原來係十點開門，仲諗住約你九點半添。」

「好彩我提你咋。」

「約咗九點半嗰啲真係超級大傻仔啊。」

………

「究竟係邊個話提早半個鐘入去㗎，明明十點先開。」Dollar抱怨。

「你有份贊成㗎喎，況且我都請咗你飲熱朱古力啦。」明哥匿埋係柱後面。

「兩啖就飲哂啦。」

「仲有一半啊，畀埋你飲啦。」明哥遞過紙盒。

「唔使啦唔該。」

明哥同Dollar繼續匿喺柱後面，睇住佢咃兩個搽防曬。

「我都有帶喎，你要唔要啊？」明哥問。

「好啊。」

「講起防曬，不得不提一個四個男仔去泰國嘅恐怖故事。」

「得啦你快啲拎出嚟啦，佢哋就走啦。」

「哦…嗱。」

面對冷漠嘅Dollar，明哥不禁氣餒。當佢不斷靠近Dollar嘅同時，Dollar就不斷敷衍佢，甚至比對待普通朋友更為冷淡，唔通Dollar對自己真係一啲愛戀都無？

「～～」Dollar無接過防曬膏，反而略帶怒火咁望住佢。

「吓？我又做錯啲咩啊。」Dollar今日第一次捨棄咗淡漠嘅表情，反而令明哥有啲開心。

「～～」Dollar繼續啤住明哥。

「你想我幫你搽？」

「後頸我點自己搽喎！」Dollar背向明哥。

一直小心翼翼嘅明哥，發現Dollar比佢想像中更加口不對心。

………

園內到處都係聖誕裝飾，喇叭不斷循環住聖誕歌嘅旋律。就喺入口嘅不遠處，豎立咗一棵十米高嘅聖誕樹。

「我哋影張相先啦。」

「好啊。」我拎部電話出嚟，同Isabel喺園內自拍。

「你識唔識影selfie㗎…」

「Sorry，真係唔係好識。」

影完呢張得半個頭同半棵聖誕樹嘅selfie，我哋就開始喺園內遊覽。山下嘅景點以動物天地為主，我哋睇咗熊貓、鱷魚、水獺、樹熊呢啲罕見嘅動物，但係Isabel似乎唔係好雀躍，只係一直保持微笑跟喺我後面。

「去食嘢囉，食完之後就上山。」我諗佢都差唔多肚餓，所以就提議食咗午餐先。

「好啊。」Isabel展示一貫嘅笑容。

我哋去到熊貓館隔離嘅川菜餐廳熊貓薈，Isabel揀咗個冬菇米線，而我就揀咗個叉雞飯。

「做咩食咁清啊？減肥？」我笑佢。

「誒？我無同你講咩？我平時好少食肉㗎，通常紅日先食。」

「吓？點解啊，信仰問題？」今日的確唔係紅日。

「咁又唔係，年紀大咗想食得清淡啲啫。」

「哦…我都唔知添。」呢十年一直都係點頭之交嘅我哋，呢兩個月先開始恢復來往，所以對方嘅生活習慣同喜好都一概不知。

「不過又唔係限死哂嘅，有時平日同朋友出街食飯我都會食肉，奶同蛋平時都會照食。」

「都係嘅…食多啲菜有益啊。」我今晚仲book咗檯鋸扒，睇嚟都係取消比較好。

「我記得你中學嗰陣唔鍾意食菜㗎，而家呢？」

「自己煮嘅話食多咗啲囉，不過都唔係咁鍾意。」

呢十年嚟，我哋到底變咗幾多？對我哋嚟講，係咪唔變比較好呢？

食完飯之後，我哋就搭纜車去山上嘅高峰樂園，坐上纜車之後氣溫明顯下降，我拎咗件毛毛褸畀Isabel著。我哋一齊眺望車外嘅景色，碧海白雲、翠綠連天，我回頭望向Isabel，同佢四目交投。

「今日天氣唔錯啊可。」一時緊張得濟，我都唔知自己講緊咩。

「係囉。」

短暫嘅交談之後，車箱又再陷入一片沉默。之前去畫展同太空展，我哋都可以圍繞住自己擅長嘅話題高談闊論。但係嚟到海洋公園就唔同，特別係我，根本唔知點樣去同女仔相處。但係無論氣氛幾咁尷尬都好，Isabel一直都保持微笑，完全無嫌棄我。我哋靜靜咁享受自然景色，同時亦發現後面車箱嗰兩個人好熟口面…

……

「喂坐返低啦！畀佢哋睇到啦。」明哥拉住Dollar。

「邊有咁易啊？我哋嚟就係為咗睇佢哋㗎啦。」

「你當佢哋大熊貓咩，出面風景都唔錯啊，你睇下。」

Dollar望出窗外，景色果然怡人，但係當佢諗到佢正同明哥孤男寡女咁喺纜車上面睇風景，佢就不禁急躁起嚟。

「仲未到㗎？」Dollar坐返原位，故作冷靜。佢之所以急躁，係因為感覺到愛情離自己已經愈來愈近。

Dollar為人一向大情大性、平易近人，中學嗰陣無論男仔定女仔都同佢玩得好埋。但係正因為呢種性格，周不時都令一啲男同學誤會，將佢哋嘅友情當咗做愛情。雖然Dollar唔係我哋Form最靚嘅女仔，但係佢派過嘅好人卡絕對係全級最多。Dollar拒絕完啲男同學之後都會慢慢疏遠佢哋，以免佢哋再亂諗。

Dollar都睇得出明哥鍾意自己，佢本應拒絕同疏遠明哥，但係佢無咁做，只能夠心猿意馬咁同自己講，佢同明哥今日唔係嚟拍拖。

到咗高峰樂園之後，陵仔同Isabel即刻去咗排跳樓機，明哥同Dollar緊隨其後。

「乜Isabel鍾意玩機動遊戲咩？」明哥一臉疑惑。

「邊係，陵仔想玩咋。」

佢哋排喺陵仔同Isabel後面，雙方相隔六、七人。每當陵仔向後望，佢哋就即刻擰轉身，當排到一個轉角位嘅時候，陵仔同Isabel突然消失咗。

「咁而家點啊，係咪要追上去？」

「吓？由得佢啦，排咗咁耐唔係唔玩啊？」明哥拉住Dollar。

「我唔係嚟陪你玩㗎。」

「你而家追上去都搵唔到佢哋啦，玩埋先啦。」

「…好啦。」Dollar翹起雙手。

………

「喂好似到佢哋啦喎。」Isabel指住跳樓機。

「係喎，跟蹤人跟到俾人反跟蹤，佢哋都算失敗啦，等我影低佢先。」我同Isabel坐咗喺路邊嘅長櫈。

「我同你都唔玩機動遊戲嘅，點會真係排跳樓機。」

「你仲記唔記得呢度？」我問。

「以前我咪就係同你一齊坐喺呢度等佢哋囉。」

中學嗰陣學生會成日有海洋公園優惠飛，所以我哋一年都會嚟玩一兩次。雖然我哋係同班同學，但係圈子唔同，所以入到嚟都好少一齊玩。但係當我所有朋友都去哂玩跳樓機同海盜船嘅時候，就只有我一個人坐喺長櫈度睇佢哋玩，呢個時候陪住我嘅就只有同樣唔玩機動遊戲嘅Isabel。我哋一路傾計、一路望住嚇到大叫嘅朋友，尋找只屬於我哋嘅快樂。

「講起嚟我好似仲同你一齊行過鬼屋。」

「你仲記得？嗰次好彩有你咋。」Isabel語帶激動。

「佢哋話要搵個最大膽嘅人陪你啊嘛，最後就搵咗我出去。」

「差啲嚇死我啊…我最怕鬼屋呢啲嘢。」

「我知啊，我隻手俾你搲到損哂。」

「嗰陣我覺得你好型㗎，可能呢個就係我鍾意你嘅契機啦。」Isabel面帶微笑，望向天空。

「都中四嘅事啦…咁就過咗十幾年。」

「可能呢個就係我哋嘅命運啦，但係而家最重要嘅係我哋要點樣捉緊之後嘅人生。」Isabel用堅定嘅眼神望住我。

無論呢十年間變咗幾多都好，我依然係我，Isabel依然係Isabel，我哋嘅本性始終無改變。

「佢哋就落嚟啦，我哋走啦。」Isabel拖住我離開。

上午尷尬嘅氣氛一掃而空，睇嚟我應該多謝明哥佢哋幫我創造咗一個咁好嘅話題。之後我要賣甩佢哋啦，希望佢哋今日都玩得開心啦。

………

「明哥佢哋仲話嚟跟蹤陵仔，點知俾人反跟蹤返，真係搞笑。」TF舉起望遠鏡。

「可能佢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啊更托咗一下黑超。

「佢哋分開咗行喎，你跟邊邊？」

「我去睇住陵仔啦。」

「OK，咁明哥呢邊就交俾我，有咩whatsapp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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