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臨時的視像會議。
其實原本只是一個簡短的行程確認,需要雙方商討一下之後某些工序的完成日期而已,正常一個電話就能完事。王嘉龍以為連這點工序都要要求在場、而弄得他要預約公司會議室來作擴音通話的上司已經有夠雞毛,結果對方撥的來電是視像通話。
王嘉龍出來工作這麼多年了他仍然不懂,為了這點小事而弄多一大堆功夫的意義是甚麼。
還好他的面癱技能滿點,加上本來就需要分享螢幕影像給對方而選用了電腦程式的通話、而非普通的辦公室電話,於是王嘉龍只需在上司完全沒有發現不對勁的狀態下,默默地調出鏡頭畫面。
嗯,雖然螢幕對面的Arthur先生只是露出了再正常不過的禮貌式微笑,但他總覺得看着壞心壞心的。
工作時還是工作該有的樣子,等上司先講了幾句客套話,王嘉龍拿起文件就直入主題了。
先就雙方的工作進度而將日子分了大概的時期,然後確認了大致上都沒甚麼問題後,又開始就比較近期的項目作再細緻的討論。
這對於王嘉龍來說並不是甚麼難事,每個工序的工作時間就定好了在這裡,就算硬要提早完成時間也沒有辦法,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除非對方肯加錢請新人手、新資源。不過到底是歷史悠久的英國大商,Arthur先生也沒有橫蠻無理到這種地步,在仔細確認過這邊的時間真的沒辦法完成他的要求後,他也選擇了退讓。
還好上司平時是龜婆了點,但他也沒有真的想要推員工去死,於是默默坐在旁邊忍着不答應對方的要求。
不然他很難在Arthur先生面前忍着不翻白眼啊。
通話過程一直有驚無險地到了最後約時間開會的討論,因為涉及文件上的問題,所以這次就不能只靠通話就能了事了。
而到了此刻,終於給了上司的發言機會。
他似乎想很帥氣地指派王嘉龍選會議廳,選中哪間酒店他都肯給錢的模樣。可惜帥不過三秒,這個提議就被Arthur先生否決了:「不,可以不用這麼麻煩了。」
對於自己的帥氣模樣被打斷,上司似乎也沒有很在意,但他開始有些奇怪的預感。
Arthur先生見頓了數秒也沒有人接他的話題,就自顧自地說下去,「畢竟我們以後要見面的日子還很長,每次都要首先預約場地也太沒有效率了,」再見上司似乎還沒有接收得到他到底想表達甚麼的樣子,又再次遊說下去,「而且租場的費用也不便宜吧。」
上司似懂非懂般但實質上根本沒搞懂地回應了幾句,然後Arthur先生開始面露難色,似乎苦惱要繼續講些甚麼來令這個木頭明白、而又不會講得太直白。
啊,耳聽着這個外國人講了一大堆蹺圈子的屁話,然後終於想通他到底是要幹些甚麼的王嘉龍,努力壓着自己笑不出聲,但亦難掩笑意而展現出笑容,在沒有詢問過上司意向的情況下就對着鏡頭說:「所以我們能邀請你們上來我們公司作會談嗎?」
然後在上司愣住了、完全沒能給反應的瞬間,鏡頭對面的Arthur先生就已經爽快地答應了,「當然。」
到上司反應過來時,早就已塵埃落定。
他望着兩人隔着螢幕相對而笑的模樣,上司總覺得他的腦海中應該是浮現了一些想法,但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是甚麼。
——如果是那群八公八婆在場,而不是遲鈍的上司,王嘉龍打死都不會敢這樣,甚至是連一開始的視像要求都不接。
可惜凡事沒有如果,於是這場簡短的視場會議,就在上司不知不覺間被秀了一臉恩愛的情況下落幕了。
雖然這兩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秀就是了。
嗯,意識到也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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