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方的祝九妹直替她捏一把汗,以前在祝府自己只教過她一兩首簡單的曲子,不過箐兒無心向學,恐怕此時連基本的音也忘得一乾二淨。
正當她準備開口求饒時,卻見箐兒果斷地坐下,挽袖、抬手、試音,一連串動作熟練得很,竟不像一名初學者。
不只馬文才與蕭莊仁也感到奇怪,就連相識多年的祝九妹也為之訝異。蕭莊仁二人本就沒想過讓她真彈,卻不想她竟快一步坐了下來。
箐兒彈的也是一首《海棠醉》,只是無論音色或姿勢與蕭莊仁昨日所彈的如出一轍,難免讓人覺得她是模仿所得,不過就算是模仿,也未免太相似了,眾人紛紛感到奇怪不已。
曲罷,蕭莊仁遲疑道:「你會古琴?」
「小人不會,不過是模仿蕭公子你,這樣看來,小人覺得還是馬公子更勝一籌。」箐兒面無表情地說完,便靜靜站了起來退到一邊去。
剛才她是以壽命施法,所以此時身體虛弱,自己緩緩調整呼吸,才沒有腿軟。
「公子,你怎麼了?」尚武忽然見馬文才面色難看起來,額上竟冒出一層冷汗,連忙把他扶住。
就在方才,馬文才感覺到心臟處莫名一陣絞痛。
「沒事,我緩緩便可。」
他看著箐兒低頭站在一旁,額上的髮絲也同樣濕透了,看來她也費了不少勁。
他不由心裡苦笑:難道這也會傳染?
蕭莊仁本來是抱著看戲的心態,沒想到事情竟發展到這個地步,也無趣道:「坐吧馬文才,你也過來吧。」
箐兒回到祝九妹身邊坐下,馬上被她一把捉著自己的手,焦急問道:「銀心,你怎麼......」
箐兒的雙手異常冰冷,一直忍不住顫抖,她不過是施了一個小法術而已,卻不知為何此次虛弱如此。
「我沒事。」
剛說完,突然感覺體內湧進一股溫熱的氣流,剛才冰冷的手瞬間暖和了。
她下意識往苓兒的方向看過去,對方正朝自己點了點頭,卻依舊是目無表情。箐兒心中一暖,自知是自己小氣,錯怪了她。
眾人皆沒想到,這個馬文才竟先後把張夫子和蕭莊仁一拼搞定,雖時有頂撞,但他嘴上巧靈,三言兩語又立刻把對方安撫下來。久而久之,他的名字也算是在這個山頭傳了個遍。祝九妹二人雖對他心懷敵意,但看他至今沒有找過自己麻煩,兩方的關係也算是相安無事。
至於與苓兒之間那戳不破的心事,箐兒始終對她還有防備,而對方也似乎也不關心她的一切,反倒把梁山伯的生活起居照顧得井井有條,也算是個盡忠職守的僕人。
「小姐,把這個喝了會舒服點。」箐兒憂心地把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捧到祝九妹前面。
最近的課業特別多,不僅要把夫子安排的書讀完和背完,還要準備幾天後的考試。若此次成績不如理想,很有可能會調到別的班去,未免書院出現無心向學的紈絝子弟,成績過於強差人意的學子還會一律被逐下山去。
不巧的是,偏偏這時祝九妹遇到那姑娘家的麻煩事兒,這兩天都身體抱恙,也上不了課。
「銀心......」祝九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否說著夢囈。
箐兒見她臉紅得不正常,連忙把湯放下,用手一探,竟發現她的額頭滾得發燙,應該是發燒沒錯。
「小姐?」箐兒一時慌張起來,本來祝九妹的情況就不好,現在還發起燒來,「小姐你怎麼了?你、你現在聽到我說話嗎?」
無論她如何喊,祝九妹只緊閉著雙眼,不時痛苦地皺眉,很是不舒服的樣子。
剛剛箐兒才從常關手裡拿了一些藥材回來,現在看來還要出去一趟,她看著窗外早已降下的黑幕,才想起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用膳,不過眼下祝九妹的病更加要緊。
披上斗篷,把門關上後,她將苓兒給她的紙符塞進門縫。前一段時間,箐兒為了隨時隨地都確保祝九妹的安全,便自行施法改變了紙符的用途,只要將紙符放到祝九妹附近便可防止妖魔鬼怪近身,若對方一旦遇到危險自己也能立刻感知。
反正,她現在已經不需要用紙符聯繫苓兒了。
箐兒挑著燈,攏緊衣領急步往飯堂走去。
這幾天天氣變得快,她還沒來得及給二人添冬衣,現在屋裏的兩張被子都在祝九妹床上了,箐兒只覺得最近真是禍不單行。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Uka5srG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