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妳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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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琳恩住哪間醫院之後，我幾乎每天都不辭勞苦的頂著要被曬乾的風險過去陪她，反正暫時不用上班，下課後的時間都是我的。
這段時間我們越聊越投機，感情也漸漸的越來越好，不過我去探望她的這幾天都沒看到她的塑料姊妹出現過，把傷殘轉移給別人後連假意的慰問也不想做了嗎？果真無恥。
拎著兩杯蔬果汁我踏進了琳恩所在的病房，一走到床位旁一束鮮豔的花束就先映入眼簾，看來來探病的不只我一個，也是，這麼善良溫暖的好女孩人緣肯定是很好的吧！
「早上有人來探過病？」我將蔬果汁插上吸管遞給她，不經意的問道。
「對呀~晏晴早上來過了，那束花很漂亮吧！是她帶來的。」一提到她的塑料姊妹，她就像自家孩子被外人誇讚有多好時的媽媽，笑的特別開心。
「喔。
那她有說什麼嗎？」我故意背過身去假裝在綁窗簾，不去看她的笑容。
「她說她現在啊......」
每每看到她說起李晏晴時露出的笑容，我就覺得心被什麼揪了一下，不忍看也不忍說，之前總是一直想要跟她說出事情的真相，想讓她看清楚她口中所謂的「好姊妹」的真面目。
但之前因為害怕得到她是自願犧牲的回答所以做罷，現在就更說不出口了，跟她相處的這些天來，我發現這女孩的眼裡有愛、有溫暖、有善良，即使因為某些因素使她失去了雙腿，她依然對這個世界有希望，並且由衷的為對方著想。
我無法想像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兒如果被恨意浸染會變成什麼樣子？害怕她往後的日子都活在怨恨裡，那我不就變成毀了她的罪魁禍首了嗎？雖然這一切始作俑者不是我，但依照我對自己的了解，肯定也無法讓自己置身事外。
基於諸多考量和自己的慫，這件事成了我不能說的秘密，但憋著真是太痛苦了，好多次都差點脫口而出，看我這嘴，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曉夢，曉夢。」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拉了兩下，一轉頭琳恩正看著我，「妳不舒服嗎？怎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我沒事，我只是不小心又慣性發呆了。
妳剛說什麼，再說一次好嗎？」看著她一臉擔憂的表情，我找了個很爛的理由塘塞過去，並讓她再說一次轉移注意力。
「喔~晏晴她早上來看我啊~然後說她入圍賽通過了，接下來就要進入決賽了！
看她的腳恢復的跟以前一樣真是太好了，否則她如果變的跟我現在一樣就不能跳舞了，也拿不到決賽的機會了，她終於離她的夢想越來越近了，真好。
她說她比完賽才知道我住院，所以馬上就趕來看我了，我本來不想讓她知道我住院的說，不知道她從哪裡知道的。」
聽著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我的心中除了不捨還是只有不捨。
傻姑娘，她離她的夢想越來越近了，那妳呢？上次問過妳的夢想是什麼？妳說妳想存一筆錢，養一隻貓，然後帶著那隻貓環遊世界，也許沒辦法把每個地方都去遍，但能去一個是一個，只是現在行動沒以前方便了，可能會少去很多個地方，不要真以為我沒注意到妳說那句話的時候那一瞬間落寞的表情，我只是假裝沒看到而已，因為怕妳難過。
「嘔......」本來還開開心心的說著話的琳恩突然做勢要嘔吐，把我嚇的從腦內胡思亂想瞬間拉回現實，我趕忙拿起垃圾桶給她，但她沒有吐出來，我拍了拍她的後背，發現她的臉色不是很好。
「琳恩妳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幫妳叫醫生來？」
「沒事沒事，我可能是這兩天感冒，引發的反胃而已......」
「那蔬果汁別喝了，妳趕快躺下休息。」我從她手中抽走裝蔬果汁的杯子放到旁邊的櫃子上，並讓她躺下休息。
「我沒事啦，妳不要緊張，但我可能需要睡一下。」她看我著急的模樣還不忘要安慰我，勉強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唉呀行了，快睡，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妳，想吃什麼再傳訊息給我，我給妳帶。」我朝她晃了晃手機，便先行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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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再一次熬過教授照本宣科的轟炸洗禮後，回家放了多餘的東西便準備出門去醫院，昨天為了討論專題又被雷包隊友拖了時間，回到家已經是身心俱疲，實在沒有精力再去醫院了。
別提我有多想把他們自費升級成炸藥包了，全部炸掉省事多了，免得每回討論的時候都像在自我傷害。
前些時候傳了訊息問琳恩要幫她帶什麼到現在還沒回我，應該是還沒醒吧？不然還是幫她帶杯薑茶吧！肯定是醫院的冷氣太冷所以感冒了，邊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一邊收拾好要帶的東西便出門了。
到了醫院我熟門熟路的踏進病房，準備跟琳恩抱怨雷包隊友對身心靈有多大的危害，但病床上並沒有人，「是去上廁所了嗎？」，我敲了敲廁所門，沒有人回應，走到外面看了看病房號碼，6108，我沒走錯啊！
「難道是出院了？」再回到病床前面，我才發覺不對勁，眼前的床位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所有私人物品也被清空了，要不是出院了就是換病房，此時的我完全沒有這兩種結果之外的想法。
抱著滿腹狐疑的我走到櫃台詢問，「不好意思，我想請問6108-2的陳琳恩是轉病房了嗎？還是出院了？」
「妳是陳琳恩的家屬還是朋友？」櫃台的值班護理師聽到詢問抬頭看我，「我是她的朋友。」
「那妳要冷靜喔~我接下來要講的話妳可能會沒辦法接受。
她在今天凌晨去逝了。」
「不可能啊！我不過才昨天沒有來而已，怎麼可能！妳是不是看錯了！」聽到這消息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瞬間無法思考。
「是細菌感染引發的敗血性休克，我們盡力了，請節哀。」耳邊不斷廻響著護理師的話，我甚至連自己是怎麼走出病房的都不知道，只是本能的往地下室的靈堂前進，剛才護理師順帶告知我說琳恩停靈在地下室。
到達靈堂後，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掛在靈堂中間的照片，她還是笑的那麼溫暖，跟我印象中的笑容重疊了，將薑茶放在供桌上，沒想過我帶來的飲料居然成了供品。
「妳是那個每天下午都會來陪琳恩的朋友嗎？」一個聲音自我身後傳來，讓我稍稍回了神，轉身一看，是個中年婦女，「是的，妳是琳恩的媽媽嗎？」眼前的中年婦女跟琳恩有幾分相似，讓我直覺這就是她的媽媽。
「我是琳恩的媽媽，琳恩說最近這陣子下午到晚上的時間，都有朋友會來陪她，問她是不是晏晴，她都說不是，原來那個朋友是妳。
謝謝妳來陪她，我上晚班，都只能白天來醫院陪她，我感覺的出來，她很開心妳能來陪她，跟我講話的時候好多次都提到妳，我一直想好好謝謝妳，卻沒想到是在這種場合上實現這個願望。」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我趕緊拿起紙巾遞給她，
「阿姨，我......能見琳恩一面嗎？」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對現在的我來說卻要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出來似的。
「嗯，她在冰櫃裡面，我請人家拉出來。」
待工作人員將冰櫃拉出來後，我看著躺在裡面的琳恩，她彷彿只是睡著了，很安詳，只是這次睡著她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是等我賺了錢，養一隻貓，趁著休假的時候帶著我的貓環遊世界。
我想盡可能的在我還美好的年華裡踏遍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讓這些都成為我最寶貝的回憶。」耳邊響起她說過的夢想，此時的我竟然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好悲傷。
傻姑娘，現在妳真的可以實現妳的夢想了，妳的雙腳又回來了，也不用面對來自人性的惡意，妳這麼善良，肯定可以上天堂的，沒事了，沒事了。
看完琳恩後，我告別琳恩的媽媽，打算回家沖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一下，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我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明天醒來，琳恩還是在醫院好好待著，我還是一樣可以去病房看她，腦子裡亂成一團，我無法思考，聽到消息時無法思考，看到琳恩後更是如此，連現在走路靠的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咚！」好像撞到了什麼？撞到人了，那要道歉才行，「對不......先生......」本來想道歉，一抬頭卻覺得這人好熟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先生，
「先生......我......你......琳恩她......嗚哇......嗚嗚嗚......」從來也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遇見他，一時語塞，我竟結巴了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到最後竟也忘了還在跟他賭氣，一把抱住他哭了出來。
神奇的是先生居然沒有推開我，平常跟個大冰塊似的他居然只嘆了口氣，還把手放到我頭上摸了摸。
這果然是夢吧！這一切都是夢，只要我醒了所有的事情就會跟以前一樣了，這只是夢。
4-6章—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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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2234......」
偌大的練舞室裡只有我一個人，除了音樂之外沒有任何雜音。
我練著練著覺得疲憊，索性躺在地板上做休息，順便抬腳做個舒展運動。
看著自己長期練舞而佈滿肌肉線條的雙腿我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雙腿真美啊！簡直天生就是為舞蹈而生，若是失去了這樣的一雙腿那該有多可惜。
幸虧早聽說有異人閣這樣一個好地方，否則再也跳不了舞我肯定要瘋，這可是我唯一能成名的機會啊！
反正琳恩是個肢障，肢體不協調到連跳健康操都會被老師揪出來，這雙腳在我身上比在她身上能發揮更大的功用，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義肢也做的比以前好的多，她絕對能活的好好的啦！
再過一個禮拜就是決賽了，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拿下冠軍，這次的贊助商不只贊助獎金，還決定用本次冠軍來當他們的品牌代言人，只要拿下冠軍就有大好前程等著我，為了這次比賽，我賭上了一切，甚至還答應了那個詭異的條件。
是說那個人說將不會再有人真心對我是真的還假的，還是根本只是嚇唬我而已？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只要贏了這次比賽，不管身邊有沒有人真心對我都無所謂，反正為了讓能讓自己順便蹭點熱度，他們肯定會抱緊我的大腿，我就是眾人追捧的寵兒。
手機單曲循環著播放同一首音樂，我覺得有些煩了，拿起一旁的手機打算換個音樂，順道打開LINE看看訊息，為了不被打擾，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所以現在訊息爆滿，有些人傳來的訊息我則是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刪除。
刪著刪著我才發現其中有條訊息是琳恩她媽媽發來的，奇怪，沒事她媽媽怎麼會發訊息給我？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點開了聊天室，「晏晴，琳恩她走了，阿姨知道妳要準備比賽了，不一定有空。
但妳有時間的話，要不要來看看她？她的靈堂在醫院的地下室。」
琳恩死了？怎麼可能！？只是截肢而已怎麼可能會死？
「琳恩她怎麼過世的？」我顫抖著手打出疑問，看著螢幕上的已讀，我心裡越來越忐忑，我真怕她回我琳恩是因為截肢才過世的，那我是不是殺人了！怎麼辦？警察會不會查到我身上？
等等，我要冷靜，這件事太離奇，什麼傷痛轉移這種事沒有人會相信的，所以我應該不會有事。
在等待的時間裡，對方傳來語音訊息，我點開來，手機裡傳出琳恩媽媽的聲音，「琳恩她是截肢的傷口被細菌感染，引發敗血性休克過世的，阿姨知道這消息對妳來說很突然，我自己也都不能接受，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傷口細菌感染引發的敗血性休克，真的是我......殺了她？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害她，這件事沒有人知道，我現在要冷靜，我要趕快練習，什麼事都不能阻止我拿到冠軍！
給琳恩媽媽傳了一句節哀，我有空會去看她的訊息之後，我將手機的音樂調回練習舞曲，繼續開始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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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我竟然頻頻出錯，都快比賽了，我不能分心。」離開練習室後，回家路上我特別懊惱，自從接到琳恩死亡的消息後，我練習的時候不是拍子錯就是動作錯，要不就是手腳不受控制的發抖，不，琳恩不是我害死的，對，不是我，就算真的要追究也是那個異人閣的責任，我一定要專心，專心拿到冠軍，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加快腳步，只要回家洗個熱水澡一切都會沒事的，我肯定只是太累才會出錯，休息一晚上，明天就會正常的。
快到家時，我突然在電線桿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琳恩......？」，不可能啊！琳恩不是去逝了嗎？但憑著那份熟悉感我還是不自覺的喚了那個名字，那個身影聽到我的叫喚抬頭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便消失了。
是琳恩！真的是她！雖然只有一眼的時間，但我能確定那就是她！她是不是知道是我把傷痛全轉移給她，是我用她的腳來換我的腳，所以她現在要來報復我了！
莫名的恐懼感襲來，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飛奔回租屋處，是幻覺，只是幻覺，我一直不停的對自己說，洗個澡就好了，我一定是太累了，只是太累了，趕快洗澡睡覺，等睡醒就沒事了。
日子過的飛快，剩沒幾天就要決賽了，自從那晚接到琳恩去逝的消息後，恐懼像一條蟒蛇將我一點一點的纏繞，讓我被勒的快喘不過氣。
我害怕，想盡辦法求了很多平安符和避邪的東西，但她始終不肯離開我，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我附近或是我的夢裡，我只能不停的練習，把自己關在這個循環裡，否則只要我一靜下來琳恩就會出現在我附近，帶著詭異的笑容直勾勾的盯著我的雙腳看。
我快崩潰了。
剩沒多少時間就要比賽了，我不能帶著這種狀態去比賽，否則我的冠軍就無望了，我努力了這麼久，甚至不惜犧牲掉琳恩的雙腳和所有人對我的真心來換這次成功的機會，誰都別想阻止我！
「就算是妳也一樣！是妳答應要幫我達成夢想的！就算妳再不甘心又怎樣！我不欠妳什麼！滾！」我衝著附近又出現的她大吼，這次似乎起作用了，她消失了，確認過周遭沒有任何她的影子後，我原本哽在喉頭的一顆心稍稍放了下來。
我......成功了？早知道罵她就好了，我為什麼要怕那麼久？果然做鬼了也一樣，還是跟以前一樣怕人家兇，哼哼，想要回妳的腳，下輩子吧！
接下來的日子琳恩沒有再出現過，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樣，大概是真怕我兇她，不敢再來騷擾我，沒有她的日子過的倒挺快，一轉眼決賽的日子就到了，我的狀態也恢復到跟以前差不多，冠軍勢在必得。
準備區的選手各個拉筋的拉筋、暖身的暖身，我穿上精心設計的衣服、畫上最精致的妝容，準備登台。
工作人員示意我準備出場，從他們身邊走過，我眼中帶著鄙夷，這些人將注定成為我的手下敗將，思及此我就不自覺的心情大好，臉上也多了抹笑意。
「接下來有請我們下一位參賽者—來自C大的李晏晴—」主持人在台上喊著我的名字，隨著燈光打亮音樂開始響起，我閃耀的時刻到了，多日來的練習都將在這幾分鐘內濃縮成精華，閃耀我的美。
視線不經意瞄過台下評審那帶著讚許的目光，連日來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
正當整段舞蹈準備進入高潮部份時，我又在不遠處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這次她不再只是帶著詭異的笑容直勾勾的盯著我的雙腿看，而是緩慢的朝我爬行。
她的長裙底下少了兩截腿，空蕩蕩的，還不斷的朝我的方向前進，眼看那蒼白的手就要抓到我的腿了，這幾日被我一掃而空的恐懼感在這一刻全數朝我襲來，我再也無法當做只是幻覺，放聲尖叫「啊——————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妳，是妳答應過妳會幫我完成夢想的，妳不能說話不算話，妳滾！妳死就死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妳快滾啊！」若說之前都只是瀕臨崩潰的邊緣，那此刻我是徹底崩潰了，在台上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起來，但她還是沒有消失，手也死死的抓著我的腳不放，我的恐懼已經突破理智，也不管音樂還在進行，舞也還沒跳完就直接跑下舞台衝出比賽會場，只要能甩掉這賤貨，不管去哪都好，只要能甩掉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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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視角）
異人閣內。
「咳咳咳—咳咳—」在一連串的咳嗽聲過後，先生放下碗筷一動不動的看著我，蕭瑤姊則是趕快又抽了兩張衛生紙讓我擦手。
剛才的劇烈咳嗽讓我把原本該進到胃裡的飯都噴出來了，還好及時用手擋住，才不至於噴的滿桌子菜都遭殃，但我身旁的男人很顯然已經喪失了食慾。
這陣子頻繁進出醫院，病菌本來就多，再加上室內外溫差大，一不小心就感冒了，說咳的有多厲害就有多厲害，只差肺沒給咳出來，但偏偏我就是不愛看醫生，從小就像跟醫生結了八輩子仇似的，咳的再厲害都不去。
「妳飯吃完跟我出門。」
「現在又不是我的上班時間，咳咳—我只是來吃飯的。」今天教授調課，而我又剛好今天就這一門課，所以形成了整天空堂的狀況，中午又剛好到附近來買東西，蕭瑤姊打電話來問我要不要過去吃午飯，反正也不知道要吃什麼，有人煮好不吃白不吃。
「我去換衣服，等下開車來，十分鐘後門口等我。」他像是沒聽到我說話似的，直接幫我做好決定。
「......」本想反駁些什麼，但蕭瑤姊輕撞了我的手肘對著我搖了搖頭，最後我愣是沒說出來。
「妳就跟他去吧！說不定有重要的事呢！」她看著我笑道。
說十分鐘真的十分鐘，十分鐘後他已經按著喇叭在門口催促，我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車。
上車後瞥了他一眼，先生居然不穿長袍了，而是一身簡便的白襯衫加牛仔褲，原來他也會穿這種衣服的嗎？我還以為他的衣櫃裡只有長袍。
坐在副駕駛座的我胡思亂想，完全沒有注意到車子正開往一個我討厭的方向。
「下車。」就在我還沈浸在自己的腦內小劇場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硬是打斷了我正在上演的小劇場，小劇場被打斷，我有些不滿的看著聲音的主人，一樣的面無表情，算了，不跟面癱計較。
我下了車才發現這裡好像醫院的停車場，「來醫院幹嘛？」，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病。
妳今天沒有看醫生就不要來上班。」他似乎看出我的不樂意，平靜的話語中透露著威脅的意味。
「嘖！」為了工作我只好乖乖聽話，臭著一張臉走去櫃台掛號，今天人不多，很快就輪到我看診，將詳細情形描述給醫生聽後，他開了三天的藥給我，並叮囑我不要碰冰，別吃油炸食物，藥按時吃應該很快就會好。
從診間出來後我坐在大廳等領藥，百般無聊的滑著手機，先生卻看向了一個方向，我有些好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兩個保全架著一個女孩子往大門走去，但被架著的女孩子似乎不願意走，一直不斷的掙扎嚷嚷，
「陳琳恩滾啊！我不欠妳什麼，別再跟著我了！是妳說要幫我的，是妳自己說的，妳放過我好不好！」
她嚷嚷了很多，但唯獨陳琳恩三個字我聽的格外清楚，難道是李晏晴？我想衝過去證實我的猜測，但一隻手攔住我，「不用過去，妳想的沒錯。」
「49號莊曉夢，妳的藥好了喔！」我本來想問他怎麼知道，這麼遠的距離他又不是鳥，再好的視力也不可能看的清楚啊！但櫃台偏偏在此時叫我去領藥，我只好把話吞回肚子裡，先過去領藥。
「莊小姐齁，這個裡面有顆綠色的，那是胃藥，吃藥前先吞這顆，然後這是睡前吃......」
「不好意思，請問剛剛那個被架出去的女生是醫院的病患嗎？」趁著領藥的空檔，我隨口問了櫃台的藥劑師。
「她不是，自從上禮拜開始，她每天都會出現在這裡，聽住院病房的護理師說她都會跑去6108病房大吵大鬧，老說有鬼魂跟著她，要討她的腳。
聯絡她的家人也沒有用，她家人根本不管，年紀輕輕就變成這樣，也是可憐喔~」藥劑師一邊把藥裝回藥袋裡，一邊跟我閒聊，透過藥劑師說的資訊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那被架出去的女孩子真的是李晏晴。
「先生，李晏晴說琳恩變成鬼跟著她是真的嗎？」回程路上，我忍不住問了正在開車的先生。
一想到琳恩居然連去逝了都不安寧，我就覺得心裡酸酸的，說不出來的難過。
「她已經輪迴了，下一世會過的很好吧。」先生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說。
「那李晏晴......？」
「那是她的心魔，因為對於舞蹈和雙腿的執念，再加上她對陳琳恩的死感到不安及心虛，這些因素加起來才導致她看到那些幻象，而因為罪惡感，所以她一直相信是陳琳恩的鬼魂回來找她復仇。」
「那她的契約呢？為什麼琳恩好像沒受到李晏晴契約的影響？」想起之前的疑問，我追問道。
「妳忍心看到那麼善良的她被恨意浸染嗎？」
「不願意。」想起琳恩的笑容，心似乎又抽了一下。
「我也不願意。」
那之後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那句我也不願意已經讓我明白了一切。
其實，先生也是有溫柔的一面嘛~看著他的側臉，我在心裡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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