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陽光小姐 - 01 短暫陣雨或雷雨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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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短暫陣雨或雷雨

白河

May 3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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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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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短暫陣雨或雷雨

相遇都是不期而遇的意外。

沈霖枕著手臂伏在原木吧檯上，她的目光越過六人木長桌，和落地玻璃窗前充作四個一人座位的長木板。雨滴掉落在戶外坐位上的玻璃天花，一圈圈水光紋理綻放在水泥地板上，她看著看著彷彿打在她身上似的，抖了一個冷顫。

這場雨來得突然。像是天隨興的打翻了一盆水，嘩地傾瀉下來。

咖啡濃郁的香氣繞鼻，分不清是爵士還是R&B類別的音樂輕輕帶著她的思緒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圈。

她知道自己有些焦慮，卻不知道它是從何而來。

「你好。麻煩你，我想點餐。」一把清爽如檸檬蘇打水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抬頭一看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沈霖不慌不忙地重新站好，順好有些凌亂的頭髮，自然地接話起來：「好的，請問你想要點什麼？」

「呃，我想要——」站在吧檯外的這個人穿著寬鬆的麻質襯衫，裡面是印有懶懶熊的白上衣。他的神色有點尷尬，盯著手中的菜單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她心裡了然，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只要把白字說出來就好，不過你也可以把整個名字說出來。」

菜單上的飲料名字長長一串，像是「特別的夜裡，我拿著冰冷的水釀造咖啡色的大地」就是冰釀咖啡（Cold Brew），饒有趣味。不少忠厚的客人會如實報上菜名，沈霖都會在心裡佩服他們的勇氣。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露出羞澀的笑容，另一隻手摸著腦後。「那我要一杯拿鐵——冰的。」

「好的，一杯冰拿鐵。請問還有其他需要嗎？」她按下電腦螢幕上的飲料標示。

「這樣就好。」

「好的，我們是餐後結帳喲。請問你坐在哪個位子呢？」

「就在——那邊。」他所指的位置是吧檯對面，靠著白牆從最右邊的四個單人位長桌數起來第一張雙人座位的桌子。

「好的——稍後我們會送飲料過去。座位抽屜裡面的顏色筆可以隨便使用哦。」

「謝謝。」懶懶熊展露可愛的笑容。

「一杯冰拿鐵。」她跟站在咖啡機前皮膚黝黑、輪廓深邃的嬌小女孩說。

「所以你跟楊光怎麼了？」她一臉好奇。

「沒怎麼樣，老樣子。聊幾句再發幾個貼圖。」沈霖不自覺地帶有抱怨的語氣說。

可能這才是問題所在。她隱約感覺得到，交往快半年的「男朋友」，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三個月前她提出分開，但對方拼命挽留，最後結論是暫時分開，他會一直等待她在兼顧好學業跟打工後再看要不要復合。

「你們聊天內容比我這個異地戀還要冷淡啊。」女孩調侃。

「可兒，你跟你的夫人倒是甜甜蜜蜜。」

「我們可是非常恩愛。」可兒得意地笑。

「你說他究竟是不是想繼續？」沈霖躊躇不定。

「你不是聊色用而已嗎？」

她想起前幾天他的要求深深嘆氣。平日想要跟他多聊天，但對方一直推說工作很忙；一聊到色的話題，他卻不會因時間地點而沒了興致。

說起來與他的相遇也是一場意外。

她望向玻璃窗外稍微變小的雨點。

「雖然最初是我慫恿你接受他的。」可兒吐舌頭，像逃走一樣端出剛沖泡好的拿鐵出去。沈霖瞪著她的背影，掏出收在牛仔褲後袋的手機，待機畫面有幾則通知和聊天信息，唯獨沒有他的名字出現。

夏天總是惹來不合時宜的驟雨。

星期一，這座城市還是被綿綿細雨囚禁，在太陽與陸地之間劃下一道分線。沉甸甸的雲朵如不合時宜的棉被壓在沈霖的身上，她用力握緊傘柄似乎要對抗來自頭頂的重量。早上七點行人不多，耳機裡播著不知名隨機播放的indie，她跟隨節奏輕輕搖晃邊走回學校。

到達教室果然是黑漆漆一片，她沒有按下燈光，逕自走去後排位置，坐下來順便用後背包佔旁邊的座位。

昨晚她嘗試跟他聊遇到的客人、想抱怨一下堆積如山的報告，但整晚都沒有回覆；直到剛剛對方卻回她一句早安。

換作是以前，他一定會傳多條信息來安慰，甚至打電話來聊天深夜兩三點都捨不得睡覺，隔天醒來才發現網路斷開，兩人聊了快五小時。

「我也變得不合時宜了嗎⋯⋯」

她輕輕對著空氣問。

突然燈光啪一聲照亮教室。

「為什麼不開燈坐在後面啊？快嚇死我了。」亮燈的一刻，忍不住罵出一聲髒話的男生走過去，坐在沈霖的旁邊，放下裝著早餐蛋餅的塑膠袋和豆漿。

「宋文泰，買個早餐都不順便問問好朋友要不要吃。」她假裝傷心趴在桌子上，幾分鐘之前的憂鬱氣氛一掃而空。「我們還算不算朋友了！」

「大小姐你又沒說要我幫你買。」宋文泰攤開雙手表示無奈。「下次請早。」

手機震動一下，是來自LINE的通知。沈霖馬上點開對話欄，劈哩啪啦打好再回傳給對方。

「幸好我還有嘉嘉，她剛問我要不要吃早餐。」她得意地揚一揚手機。

一個早上的課終於過去。

「中午想吃什麼？」沈霖問睡了一整節課後正在揉眼睛的妹妹頭眼鏡女孩。她打了個呵欠擺擺手，「隨便都行。」

「我要先回家一趟拿書，你們先去店裡，再傳店名給我。」宋文泰說完就走了。

「我突然想吃義大利麵了。」湯嘉嘉開口。

「好，走吧。動作不快一點，就沒位子了。」她笑著拉起湯嘉嘉的手就跑，背著沉甸甸背包的兩位少女跌跌撞撞在走廊上奔跑起來。

後記

咖啡店靈感來自台北小巨蛋附近的Remember Me．記得我Cafe。

休息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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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1 短暫陣雨或雷雨

#2 02 豪大雨特報

#3 03 多雲或下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