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稿集 - 海的詛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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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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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 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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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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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總是如此，經的越多人口傳，就越偏離他原本的事實。

像是，附近的村里總有傳言說：森林中住著一個惡毒的魔女，會將沿途路人抓走……雲雲。

　　這個謠言首先就錯了，任景熙解著他辮得有些發卷的長髮，不滿地理順著。他可不是女人。他一邊抬眸瞧了眼鏡中的自己，且他可從未虜過什麼人。

　　只是最近似乎出了意外，他竟被一個小孩子纏上了。那個孩子自十三歲至今已經四年了，風雨不改地總愛過來。

　　是啊，小孩子。但說如今在世上的人，如無意外，對他來說都是小孩子了。任景熙早已忘卻年歲，自那年饑荒，母親在瀕死前餵自己吃下了那塊染血的人魚肉後，他便永遠的維持在了十九歲時的模樣，不老不病、不死不滅，像是滿懷恨意的詛咒，要他不幸。十數年過去了，他仍舊年輕的相貌惹來了村民們的輿論，於是，他便離開了這裡，住到了樹林裡。

　　那裡人煙稀少，不會有什麼人來，也擁有著足夠讓他維生的資源。

　　他嘆了口氣，將長髮理順。不意，又是一陣叩門聲。想來又是舒意——那個十七歲的少年。舒意捧著一份甜食，獻寶似的捧給了任景熙，乖乖按照指示坐在了椅子上，只那樣看著任景熙。

　　「我不是魔女、更不是你的母親。」

　　任景熙曾頭疼地向他解釋過千百遍，勸他回去。舒意從來聽話，唯獨這句從來聽不入耳，任景熙也是拿他沒轍。於是，只得默許了舒意時不時地來這裡晃晃、看看自己。

　　說實話，任景熙並不討厭舒意。

　　他只是害怕那天若是舒意離開了，他就必須得重新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

　　像是烤了兩人份的餅乾卻得一個人吃掉。

　　像是無人打理的長髮又得散落。

—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像是這樣的沿海村落基本上都是以捕魚維生，而出海又是聽天由命的。大海太過遼闊，無論是人又或是漁船，都太過渺小了。於是他們也總是迷信的，相信只要信奉神明，神明便會拯救他們。

　　神明保佑！他們呼喚著，進行著禮拜，一邊帶著恐懼遠離了那些『被詛咒的孩子』。

　　正值此時，任景熙正與舒意烤著暖呼呼的餅乾。

　　任景熙偶爾還是會去去集市的，他今日戴上面紗，前往別村的集市買來了麵粉與雞蛋，以及一些零零星星的食材，答應給舒意烤些餅乾吃。其實任景熙的廚藝並不好，雖然說是吃不死人，可總歸還稱不上是能見人。只是自舒意來訪後，為了不那麼丟人，他還是浪費了一定數量的食材的。

　　至少現在的手藝也是十分不錯了。

　　「任先生……餅乾烤好了嗎？」

　　「還有一陣子，舒意，再等等吧。」

　　在任景熙的強調下，舒意還是會好好稱他為『先生』的。只是這心中有多少實意就不得而知了。舒意孩子心性，自幼就沒有擁有過友情，待人處事終究還是稚嫩。所以任景熙也如同照顧個孩子般照顧他。

　　叮的一聲，是烤箱完成了的訊號。任景熙取來了一塊厚布，墊著試圖要將餅乾取出。誰知一個不小心，那炙熱的鐵盤便是燙上了任景熙白皙的手，烙下灼傷。舒意是看著事故發生的，可他反應慢了一拍，只得生生看著任景熙燙傷，在那半拍後才紅著眼睛，攥著任景熙的手。

　　「我不要餅乾了。」他用那道急得快哭了的音色道。

　　「我只要任先生安好……」舒意不清楚這樣的傷代表著什麼、是輕傷亦或是重傷，沒有人告訴過他這該如何處理。

　　任景熙其實並不怕疼，畢竟再怎麼疼也是不會有人來心疼他的，所以漸漸的他也不怕了。可當他見了面前人淚眼汪汪的模樣，然後他覺得傷口開始疼起來了。為什麼呢？為什麼啊。他低著頭，默不作聲地看著舒意溫暖的手，替自己找了個理由。

　　一定是舒意的手太暖和了、太燙了。

　　一定是舒意燙著他了。

—

　　舒意說，他沒有父母。

　　他的父親在生產那天在海中遇難，不在了；而母親則在生他的時候，難產，也離開他了。他的誕生日是村中的厄難日，村人們說，那天村里死了好多人，都是因為他的誕生。

　　都是因為他。

　　他是惡魔的孩子，生來就是要索命的。

　　惡魔的孩子嗎，他想。

　　魔女也算是惡魔嗎？聽信了傳說的孩子天真地想，一頭熱地闖進了任景熙的世界裡。

　　「您是魔女小姐嗎？」舒意問。

　　「不是。」任景熙答。

　　既不是魔女、也不是小姐。

　　可今日，舒意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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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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