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紛飛,灰天巨嗚。瞳孔放大,呼吸靜止。他要死了。
「醒醒。」
艾斯從夢中驚醒起來,他從單人床中坐了起身,抱著灰白的頭髮,冷汗佈滿了他整個額頭,抬頭是藍天白雲﹑鳥語花香的窗框。這刻他再次意識到,戰爭已經過去,現在他是名退伍老兵,過點悠悠自在的生活。
他走到寢室廁所,刷牙﹑洗臉﹑沐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接下來應該做甚麼,沖咖啡,還是修修草地,啊,後花園的搖椅是時候修理一下。他睜開眼睛,扭停了蓮蓬頭。一踏出來,他看到了藥櫃鏡中的自己,彈孔﹑刀傷﹑灼傷,各式各樣的傷疤留在他的身體上,老年的皮膚卻沒有因此而下垂。
在他沉悶的日子裡,不自覺的體能訓練,使他仍然保持著一身不錯的身形。他抹乾身體,穿上圓領白衫跟薄身透光紅白間條的襯衫﹑棕色布長褲﹑赤腳走到樓下的開放式廚房。打開瓦斯爐燒了一壺水,打開了頭上的組合櫃,隨手了包紙袋的即溶咖啡粉,再從腰下的抽屜拿了個馬克杯。
幾湯匙的量下去了,水還沒燒開,門鈴就被按響,發出低沉又響亮的「嗞!!!!」聲。艾斯走去開門,門一開是一位西裝打領帶的紳士。他雖然不比艾斯高,但他比他瘦弱許多,重重的髮蠟將頭髮向後疏,帶著那看上來很沉重的厚眶眼鏡的他是艾斯的鄰居—湯.伊凡斯。
但他的臉色一直沉著,不太好的事發生在他頭上。艾斯轉過身說:「喔,進來吧,我正在煮咖啡,你要嗎?」他踏進出,帶著滿滿的嘆氣聲的脫下西裝大衣掛在玄關的掛架道:「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開水剛好滾起了,而艾斯馬上倒進了他的馬克杯中,轉過身便看到他坐在飯廳一旁的飯桌。
他雙肘放在桌上,一手摸著額頭。艾斯帶著擔心的眼光坐在他的面前道:「發生了甚麼事?」最壞都只是死人罷了,艾斯心頭這樣想一想,他便流著眼淚道:「我的妻子…愛米…死了…」艾斯下意識的說了句粗口便問:「那你的女兒知道嗎?」他抬起頭道:「她不知道…她還在大學那邊…」
艾斯拍拍他的肩膀,不像那麼強悍的大男人般,用罵聲使悲傷的人振作起來。這只是逼他們收起情緒而已,而自己則不用他們的影響罷了。「我明白你的痛楚,我嚐得夠多了。」艾斯平靜地說道,沒想到大戰後他仍然要經歷這種事。但內心的另一面卻使艾斯問道:「不好意思,但請問你的妻子,愛米是怎樣死的?」
他盡可能用最有善的語氣提問,得到的卻是一個個令人困惑的證據,而最後警方卻想選擇自殺趕快結案,並將那張寫著「如你所願」的紙張已經被留作遺言處理。艾斯想著七月四日,不就是前幾天的事嗎?難怪他沒有看到愛米回家的身影。「艾斯先生,你可以幫她討回公道嗎?」湯問道。
「當然。」這樣說雖然沒甚麼人性,但反正他自己也沒有甚麼好幹。所以,艾斯便一口答應了這差事。
警察的封鎖線仍在,但人卻睡著了。艾斯趁著夜色,來到案發現場,夜風將安保人員哄睡了,除了發出橙黃暖光的街燈之外,就是走廊的白光燈跟警察叔設下的黃色膠帶跟黃色立牌上寫數字。艾斯小心地蹲下走過封鎖線,在場的屍體已經用白色粉筆記錄下來,就在玄關前兩米的位置,讓門有剛好的空間打開。
艾斯並沒有觀察黃牌子的證據,而是跨過了死者的位置來到這13號房間。為什麼她會隱瞞丈夫租了這間房屋。而這間房屋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很整齊。就像一開始就沒有人在這裡生活的樣子。
這時,艾斯的直覺讓他猛然回頭,望回門口一處。是名赤腳連黃色連身裙的女人,有著不錯的身材,是個美麗的紅髮女人,盡管她一臉驚訝的看著艾斯。艾斯不禁笑了出來,在客廳燈將他的臉照得一清二道:「就跟兇手來消滅證據的感覺一樣吧?」一個黑色幽默的玩笑,使她退後了一步,她不敢大叫的原因,就是眼前同如威脅般的艾斯看著自己。
她甚至赤腳去除鞋子發出的噪音,但還是被他發現了。她吞水口,帶點抖動的聲線問:「你是誰?」艾斯不帶半點遲疑的答:「艾斯·伊雲。」女人還是帶著恐懼的問:「你…在幹嘛?」艾斯輕鬆的答道:「受愛米的丈夫所托來調查一下。」女人有點鬆一口氣的意思道:「所以,你是偵探?」艾斯欲言又止,最後帶點無奈的說:「對,呃…」他很想稱呼她的名字。
「娜婭·卡比拉。抱歉我才懷疑你了,艾斯先生。」她那無辜的大棕眼望著他,搞得他連忙地說:「不,不要這樣說,娜婭小姐。你很聰明,而你的懷疑也很合理。」她望一望向走廊,那紅色長長曲曲的頭髮使她更美,她跨進來之後道:「艾斯生先,趁警察還沒醒趕緊吧,我也會幫助你。」艾斯感覺有點意外,但時間的確有點緊張。
房間-這是一間單人公寓。單人床在東面貼著牆角。北面是一個對著門的小窗戶。西面是一張貼牆角的書桌,桌下有兩個抽屜加右邊有四個直立的抽屜,最上一個有鎖,鎖住了。桌上是一支銅制的桌燈跟幾本零星的書籍。桌後是一個放滿大量書的書櫃,貼著廁所的牆。書櫃前是一張正方的飯桌,只有三張椅子。
廁所-門口就在正門的右手邊,那裡只有斜對著門口的馬桶,和馬桶對面的蓮蓬頭,旁邊都是洗手盆跟有鏡子的藥櫃,而當中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藥物,只有頭痛藥跟緊救藥物。
廚房-在廁所門口的對面,是開放式。有著上下的組合櫃跟空空的洗手盆跟廁所的位置幾乎一樣,而旁邊是一個中小形雪櫃。而瓦斯爐則在門口的右邊,是典型的白色四爐灶的樣式。上屠櫃裡有不少早餐玉米片,看來娜婭小姐一直都勤於管理房間。
書櫃-艾斯問她是否所有屋間都是有那麼多的書時,她提起了她早逝的丈夫—凡。他是名書本愛好者,而他死後,雖然自己不怎讀書,卻不捨得扔棄,所以才出現在這間房中。她還會挑一些好住客進這房間,才不會對書本造成傷害。而他也沒太多的興趣,甚至不在這個環境中。
廁所的藥櫃-所有藥物都沒有被動過,天啊,如果愛米受了重傷的話,為什麼她不怎搶救自己一下?她是名記者,她應該一早知道才對,難道她不會急救?
書桌-整齊完好的桌子,桌燈也正常運作。桌上放了幾本…《伊索寓言》﹑《穿靴子的貓》和…《勇敢的小裁縫》…剩下的抽屜並沒有甚麼特別,都是一些筆墨紙的工具,還沒開始動手。愛米一定是想開始寫些甚麼大作,才租下這個房間來寫書吧,可鄰的愛米。
單人床-即使是床底也一無所獲,白色的枕頭跟床舖幾乎都沒怎動過,是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人對愛米下手了。當他將柔軟的枕頭翻來翻去的時侯,小細的硬物感出現在枕頭底。是…嗯…鎖匙…但匙芯斷開了,剩下圓形的手把,跟一枚硬幣沒差多少。上面刻著…K?看起來是用小刀刻上去,刻意將公司牌子蓋去的樣子。
雪櫃-空無一物,只有客人有需求時,才會跟娜婭小姐說。
艾斯轉身看著娜婭道:「我相信我已經看夠了,現在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然而她一口答應了,盡管他不是真的偵探,但這也開始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走去當偵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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