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髒的校服與驅體,我沒有直接帶回家的勇氣。因為我不希望母親要如當時般擔心着我,更何況在單親家庭,單是維持家庭所需她已經不遺餘力。
「不能再給她壓力…不能再給她壓力」
這個想法,一直都是這個想法。它總是在驅使着我前去公園球場旁的洗手間。
在那裏,當天所發生的各種各樣都會隨着水道而流走,我能飾演着普羅大眾的一份子,沒有任何人會知道我的經歷,那樣我就只是常人眼中再平凡不過的高中生。
帶着無力感的腳步,我來到了公園。
夕陽下公園的每個細節都顯得奪目,耳邊能聽到一下下的拍球聲。
我走進洗手間,在這孤身一人的空間內,我脱下了身上的衣物,由鏡內映照出的是不同程度的瘀傷。我換上了預先放在書包的長袖衣褲,盡可能把身體遮擋。這駭人的身体要是暴露於陌生人的視線,搞不好會衍生出全新的都市傳説呢,如「廁所哥布林」甚麼的。
我在洗手盆中用力地搓洗著校服,上頭的污漬一下子溶入水中,然而我的無奈卻不能,即便身體能恢復如初,但心中的傷口卻未能填補。要是沒有「漂白劑」,就會如頑固污漬,洗擦不去,永遠留在某處。
我拿起洗淨的衣物走到入口旁的乾手機吹乾,在那能清晰看到球場上的動態,然而我卻深怕别人能看透我的「獨立」,把頭垂了下來,眼前只剩冰冷的地板和我一人的腿。
一顆籃球突然映入眼簾,滾到我腳旁。
「小弟弟,能把球扔回來嗎?」一位年約四十,束起頭髮的大叔説道。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eLoNJUzV
在這裏拒絕他感覺滿尷尬的,所以我把球拋回大叔,而他回了一個笑容便再次投入到運動中。
我的視線也由地板指向了球場,那久未碰頭的球場,吸引着我的視線。我直勾勾看著球場,當然吸引我的不是球場本身,而是那揮灑汗水的球員們。
我把焦點移到剛才的大叔身上,他與隊友巧妙地配合,以籃框作目標,不消一會功夫便戰勝敵隊,取得比賽的勝利。
我不會打籃球,也沒有興趣打籃球,但我卻想站在球場上和他們互相較量。在籃球埸上即使是陌生卻也是互相信賴,我喜歡著那種關係,那不用相互理解的關係。
個人的籃球沒有魅力,籃球只有在團體中才引人入勝。若果現在我走入球場,他們會否接納我呢?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70VXaTO0t
我看著大叔比賽後的笑臉,這是他對籃球的熱誠所帶出純粹的笑容。我這才意識到剛才的笑容不是給我,而是給予籃球的。
這純粹的笑容在我臉上究竟遺失了多久,現在放在臉上是否還合襯呢。
我將來能否找到自己的籃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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