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沉重的門,伴隨著年久失修的嘎聲,溥明進到了家,如黑夜不見一絲光線的屋內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臭,小心翼翼地溥明踮著腳尖走過散漫酒瓶與玻璃渣的地板,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隨手,他撿起了參雜間的垃圾。
走到臥室門前,一隻黑色的蟑螂順著他的腳邊飛快的溜進了屋內,沒有理會這家中常客溥明透過半敞的門縫看向屋內,混合酒精和嘔吐的臭酸順其自然地溜進了溥明的鼻內,當然,還有那雜亂不堪的屋內景色也盡收眼底,
無數的酒瓶如同浪潮般侵襲屋內的各個角落,而在那海的中央還屹立著一個以衛生紙居多的大垃圾礁石,此刻上頭還正躺著一個蜷曲著的女人,而那正是溥明整天酒醉不醒的媽媽,
並沒有推門進去,過於艱難的進入是其因之一,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溥明知道媽媽並不樂意見到他,那張他與爸爸極為相似的臉,
確認好媽媽的胸口依舊起伏著,溥明離開了臥室轉身走進了廚房,將書包緩緩放下,他拉開拉鍊拿出了泡麵走到洗碗槽旁,他拿起了菜瓜布清洗一個生滿鐵鏽的鍋子,洗碗槽的水流很小,因為這期的水費並沒有繳。
從始至終溥明的臉上就沒有過一絲表情,
計畫一定要實施,他想著。
將清洗好的鍋子放在瓦斯爐上,打開水瓶,溥明倒入了在學校裝滿的白開水,連續轉開了幾次瓦斯,一絲微弱的藍色火光才總算浮現出來,這讓溥明著實鬆了口氣,
其實不僅僅水費,瓦斯費、電費溥明都沒有繳,其中電是最快沒的,在遲繳的第三天電燈就再也開不起了,而在剛才他差點也以為瓦斯也沒了。
看著那殘弱到接近熄滅的藍焰,
溥明在心中誠摯地希望著這微弱的光可以支撐到計畫實施時。
看了一會鍋內那平靜無波的水面,溥明選擇放棄浪費的等待,轉身邁步又再次踏入了酒瓶之海,他來到一個高架櫃前,深色木紋配上精緻雕花,這或許是在這家中最為值錢的物品了。
踮起腳尖,將手伸到極限,溥明這才勉強的摸到放置櫃頂的一鐵盒,他用著接觸的手指旋轉著鐵盒才總算勾著,盒子很輕,取下時相較輕鬆。
鐵盒的表面有些生鏽但卻沒有一絲灰塵,上頭印著的美味杏仁脆餅,這還是爸爸在他六歲送的聖誕節禮物。
蹲下身坐下,溥明打開鐵盒,盒內紅藍褐顏色分明的紙鈔整齊堆疊和一包裝著少數零錢的夾鏈袋,溥明小心翼翼的拿起紙鈔,一張張如數家珍般地計算著,數完了紙鈔又拿起了夾鏈袋數著裡面的零錢,
4400......4401、4402、4403......4408
結果與心中的數字一致,溥明鬆了口氣。
將手伸進衣服口袋掏出了今天在學校的收穫129元,溥明在心中暗自數了數,目前這樣加起來的錢總共為4537元而,距離計畫目標的5400元竟還差863元。
溥明深深地嘆了口氣,皺著眉,一雙桃花眸低垂著,儘管這數目早在學校時已經知曉。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HQmmZ9obi
到底該怎麼辦才能在短短15天湊夠這863元呢?還是去跟......
思慮被打斷,廚房裡傳出水滾溢出時的嘶嘶聲,溥明將錢重新放好在鐵盒內,起身走進廚房,此刻那微弱的藍色火焰早已被溢出的滾水所澆滅,而鍋內的水面也漸趨於平靜,溥明將瓦斯關閉,也沒有再開啟,撕開泡麵的包裝與調料包,將麵塊與調料放入鍋中,溥明左顧右盼了下,隨後便在右方堆疊的雜物中挑出一個缺了一角的瓷盤和一雙不相稱的筷子,
瓷盤剛好可覆蓋住鍋子,溥明一手提著鍋子另一手拿著盤和筷子,小心地穿過滿地的酒瓶走到了臥室門前,
隨腳踩平幾張被凹爛亂扔的紙團,溥明將鍋子緩緩放置於紙上,蓋上瓷盤放上筷子,從門縫裡可以看見屋內的女人翻了個身,溥明沒有出聲,他知道媽媽餓了就會自己出房門找吃的,
溥明又回到了高架櫃前,墊起腳尖吃力地將鐵盒又推回到了遠本的位置,做好了這一切,溥明揹起放在地上的書包,嘎聲再次響起,溥明推開門踏出了屋子,
一隻黑色的蟑螂順著他的腳邊溜過,溥明看著突然思索起,
這跟剛才在臥室門前看到的該不會是同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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