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蕭平,今年是個新進的大一生,出生家庭平凡,但一生遭遇過的事卻不怎麼平凡,原因只在於從小我就和我的雙生弟弟蕭安有個「招陰體質」。
對,指的就是容易撞鬼。
還記得中學時有次放學,我和蕭安走在回家路上。同樣的道路走了好幾次,理應是閉著眼也能摸回去的路線,可那天卻怎麼也到不了應該要轉彎的巷口,簡直就像那條路被無限延伸了一般,沒有盡頭。
我看向蕭安,發現他的眉頭深鎖,看來他也為此感到詫異。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開口,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襲來——如同有人在我的背上碰了一下,力道雖不重,但觸感很冷。我立即問了蕭安,哪知他卻一臉莫名:「不是你才在摸我嗎?還好幾次,再說你手也太冷了。」
我聽了瞪大眼,頭皮一絲絲發麻,趕緊停下來慌亂解釋:「我根本連碰都沒碰過你!」
他當下可能被我說懵了,竟也怔了許久,隨後牽起我,才驚覺我倆的手一點兒都不冷,頂多微涼。
他神情凝重道:「無論如何,不准回頭。」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不安,他牽著的手又握緊了些,沒多久就出手汗了,令整個手掌感到濕黏不適,即便如此,他仍然沒有將手鬆開。
又走了一陣子,我終於意識到一件怪事——這路上,除了我和蕭安,竟再也沒見到其他人,連最常遇到的婆婆媽媽們也不見人影。平時她們總愛聚集著聊些家務事,談笑聲很大,走在遠處的我們每每都能聽清,偶爾經過,彼此還會點個頭打聲招呼,如今昏黃的一條柏油道路,只剩沉默的兩個人,對比昔日顯得寂靜又冷清。
我想向蕭安提起這件事,他卻只是搖搖頭對我說現在別說任何話,又慎重囑咐我不能回頭。如此嚴肅的模樣成功地害我又緊張一把,我乖乖配合,任他牽著我繼續走這條沒有盡頭的小徑,內心祈禱著能就此平安到家。
突然,後背又傳來一陣怪異的感覺。與剛才相同,彷彿一個很涼的大手延著我的脊椎輕輕撫摸,由上而下,比前一次感覺更鮮明,像是有誰特別想引起我的注意一般,不停地摩挲。
我瞬間心跳加速,全身開始顫抖,下意識把蕭安的手抓得更緊。雖說此刻的我非常害怕,但我還是心繫那句叮囑,忍著沒出聲也不敢回頭,就怕一回頭會看見不該看的。
時間好似過了半世紀,終於,背上的涼意消失了,前方的道路看似也有些變化,不再是無止境的深淵,彷彿能看見底。慢慢靠近時,右邊果然出現了一條新的岔路,即是平常熟悉的那條巷口。
平安到家門口,心中的大石才瞬間放下,漸漸鬆下來的身子也不再那麼僵硬。我看向蕭安,他臉色緩和了許多,看起來沒那麼嚇人了,他鬆開我,我倆的手都因為長時間的出力而有些微紅。
或許是剛剛一直處在精神緊繃狀態,鬆懈下來後,大大的疲憊感襲來。就在我轉身要關上大門的剎那,我瞥見了一個身穿紅色連身洋裝的女人佇立於門外,球狀般的眼睛配上裂得開開的嘴角,她歪著頭,撐起詭異的笑容,白森森又纖長的五指慢慢對我揮了揮,彷彿在與我道別。用力關上門後,我發現自己又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晚飯時我們很有默契地並沒有向父母提起這件事,當時總覺得這種事不能亂說,免得挨罵。
回房間後蕭安說了一段話:「當你走在路上發現有些鬼打牆,感覺到任何像是有誰在叫你時,也千萬不要回頭或往回走,因為可能會遇到不好的東西,便那樣被『祂們』帶走。這是一種抓交替的方式,然而只要不回頭或走回頭路,『祂們』便當作成事不足,自然會放過你。」
我聽了一愣,不曉得他從哪知道這麼一件懸乎的事。「鬼打牆」這詞聽來不陌生,許多鬼故事題材中總會看見那麼幾個,可卻從來沒想過會被自己給遇上,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加上又親身經歷了一件怪事,只好把那番話當作警告,無需再多問,畢竟有時候知道太多反而沒好處,還可能惹禍上身。
可自從那次鬼打牆事件後,彷彿啟動了什麼開關,我們陸續深入了一些詭譎離奇的險境,即便彼此都無大礙,但好幾次危急存亡,可把父母嚇得壽命都減半了,一天到晚拽著我們收驚、拜拜、求平安符、喝符水……任何繁簡大小事都做過,卻還是無法除去我們這身彷彿磁鐵般的「招陰體質」。
雖說對這事感到頭疼,但隨著年齡增長,見過的次數多了,心臟跟著也就免疫了一些,再說自己無做任何虧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多擔心自己被纏上?
我一直是這麼想的,直到一件怪事發生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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