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君天涯 - 十一. 悲遇無止落淚珠

[安蒼淮身上風雅的衣裳變的殘破不堪，多處布料已被染成了鮮紅色，衣料上更是沾滿了淤泥，反倒嘴唇是無比的蒼白，比起衣裳，有種莫名強烈的對比。]9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fESX7Lns

頭暈目眩的感覺，使墨璽想反嘔卻無半點力氣。

「我能保證，安蒼淮和蕭冷煙一定會出現的。」

墨璽聽見耳邊的吵雜聲與對話聲，只聽清這句話。

忽地一陣敲門聲，墨璽手緊抓著自己的衣裳，卻不敢睜開眼睛。

「公子，你來了。」

「那女人呢？」

墨璽只感覺這聲音很是熟悉，忘了在哪聽過。

「在裡面，還昏著呢。」

「出去吧。」

直到房裡鴉雀無聲，墨璽才放鬆自己緊握著衣裳的手。

過了半晌，墨璽才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四周。

只見一個男子的背影在房內。

「既然醒了就坐起來，若是配合我保證你毫髮無傷。」

墨璽顫了一下，張開雙眼坐起身來。

仔細一瞅才發現：

「你⋯你是在松竹堂試吃的那位公子？！」墨璽驚呼說道。

男子笑著轉身，帶點曖昧的看著墨璽。

「可見我沒抓錯人呢，在下姓華，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滿頭白髮的公子道。

「墨⋯叫我墨姑娘就行了。」

「姓墨嗎？」華公子冷笑了一聲。

墨璽搖了搖首，沒回答他。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抓你來嗎？」華公子道。

「問了你又不會告訴我。」

墨璽努起嘴，只能確定目前他不會傷害自己。

華公子只是笑著，仔細的盯著墨璽。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總覺得你長的很熟悉，我們在別處見過嗎？」華公子。

「我沒在松竹堂外見過你，我能走了嗎？」墨璽無奈的說著。

忽地門外一陣吵雜聲，門外有人著急的敲著門。

「公子！只有蕭冷煙獨自來了！」門外的人通報著。

華公子爽朗的笑了幾聲，墨璽內心充滿著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害怕的心情。

「墨姑娘，恐怕我們不能再笑臉相談了。」華公子邪笑著。

墨璽害怕的打了一個哆嗦，餘光瞄著門口，準備起身逃離。

在墨璽正要動作時，華公子一把抱著了墨璽，墨璽掙扎著，可畢竟一個女子的力氣不比男子大。

華公子趁著墨璽快無力氣時，用力掐著墨璽的雙頰，將一顆深棕色的藥丸塞入她的嘴裡，墨璽也因為劇烈的動作，不慎將藥丸吞了進去。

華公子稍微放鬆了力氣，墨璽在驚慌之中往男人的痛處頂去，華公子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攻擊，痛苦的摀住自己的下體。

墨璽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一路上邊喊著邊失去力氣。

「救命！蕭公子！我在⋯我在這⋯」

正當墨璽以為自己將要得救時，她卻感覺到全身的骨頭都已散開似的。

因為被惹怒的華公子緊追在後，一見到墨璽時就狠狠的運一掌在墨璽的背上。

墨璽雙腿無力的跪了下來，忍不住吐了一口深紅色的血。

「華雲！你這卑鄙小人！」蕭冷煙趕到時看見墨璽的模樣，忍不住破口大罵。

「哼哈哈哈，這只是給你們個警告，給我等著！」華雲正要往後逃走時，看見了安蒼淮就在眼前。

「果然兩人形影不離呀，若你們要花時間捉我，恐怕小姑娘就得死了。」華雲趁著安蒼淮看了一眼墨璽，就往一旁的樹林逃走。

「快把她抱回去，華雲我來追就行了！」蕭冷煙對著安蒼淮說完後就往華雲跑的方向追去。

安蒼淮跑到了墨璽旁，一把抱著她。

墨璽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安蒼淮的臉，欣慰的笑了一下。

「終於得救了。」墨璽又閉起眼睛，微弱的說著。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下手這麼狠。」安蒼淮緩慢的揹起墨璽。

「我會死嗎？」墨璽無力的趴在他的背上，用微弱的氣音問著。

「我安蒼淮是不會讓你死的。」

「安公子⋯」

墨璽還來不及說完，就已昏了過去。

而天空也早已烏雲密佈，忽地下起滂沱大雨。

安蒼淮帶著墨璽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農家，將她安置好後，燒了點柴，讓她暖和著。

她高燒不退，面色發白，嘴唇發紫。

入夜後，雨勢漸緩，而墨璽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安蒼淮望著窗外。

「你去哪了⋯？別走⋯別⋯」墨璽坐著夢，虛弱的喊著，手也半舉著。

安蒼淮聽見墨璽的聲音，從窗邊跑了過來。

安蒼淮握著墨璽的手，「沒事的。」

卻發現她的手離奇的冰冷，甚至一點溫度都沒有。

安蒼淮急忙緊抱著墨璽，想傳點溫度給她。

「小淮！」蕭冷煙忽地開門大喊了一聲。

安蒼淮將食指覆在唇上，示意蕭冷煙不要出聲。

「你將她帶回去無疾那，我還想多留會。」他輕聲的說著。

「可是⋯」蕭冷煙原本想阻止，卻看見安蒼淮魂不守舍的樣子。

這是安蒼淮與娘親分離的地方。

「小淮，一切小心。」蕭冷煙抱起墨璽往外走。

抱著墨璽一點也不吃力，他的腳步卻特別沈重。

一到了陸無疾的府裡，陸無疾著急的上前查看。

「是華雲...」蕭冷煙話沒說完，陸無疾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墨璽。

陸無疾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蕭冷煙懷中接過墨璽，緩緩的前往墨璽的房間。

陸無疾將墨璽安置好後，替她把了脈。

她的脈動很凌亂，全身也一直處於冰冷的狀態，此時蕭冷煙從外頭默默的走了進來。

「她被華雲運了一掌，我看她神志也不清，你覺得是？」

「魂斷。」陸無疾無奈的說。

「我只能先延緩她惡化的情況，那一掌已經讓她慢慢分筋錯骨了。」

蕭冷煙將手抱在胸前，對於此事毫無頭緒。

「怎麼沒看見小淮和你們一起回來。」陸無疾問。

「他在舊屋裡，我想是想起了他的娘親吧。」

「你還記得，我們剛遇見小淮的時候嗎?」蕭冷煙見陸無疾沒回應，而接著說下去。

陸無疾手放在墨璽額上，雖然墨璽還未退燒，但他還是想起了當年的畫面而笑了。

那時的安蒼淮原先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不料父親遭人殺害，所有的財物也遭人奪走，安蒼淮只能和娘親躲在村裡的一間舊屋。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安蒼淮的娘親也因為傷心欲絕，生了場大病就離開了，只剩下他獨自一人。

「那時文叔剛好看見你和小淮，覺得你們是可用之才，不然我可不會認識你們。」陸無疾轉過頭對著蕭冷煙說。

「是阿，我和小淮都剛好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多虧了文叔，不然我哪能成為什麼神捕，可能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小鬼頭。」蕭冷煙也笑著。

「你們..都失去了父親嗎?」墨璽突然開了口，陸無疾和蕭冷煙急忙的湊過去。

陸無疾無奈的嘆了氣，蕭冷煙挑起了眉看著陸無疾。

「你們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墨璽虛弱的問。

陸無疾再次替墨璽把了脈，發現脈象竟然逐漸穩定。

「你是怎麼擋掉的。」陸無疾劈頭一問。

墨璽蒼白又乾澀的嘴唇咧了咧，得意的看著陸無疾。

「這是我娘親教我的保命符，非到緊要關頭不能使用的，我...」墨璽話還未說完，竟吐了一大口深紫色的血。

「小墨！」陸無疾和蕭冷煙緊張的呼喊。

墨璽手半舉著擋下他們的動作，邊用手背抹去嘴角殘餘的血漬。

「沒事，那是殘毒，師傅，蕭⋯」

「就叫我冷煙吧，畢竟我剛才急了也叫你小墨了。」蕭冷煙搔了搔頭說著。

墨璽頷首，繼續說著：「其實我是會武功的，雖然說我和五哥習武的時候常常偷懶、打瞌睡，但這些保命的東西我還是會用的，你們別擔心。」

陸無疾這才安心的坐在椅上。

咚！

門外一聲聲響，陸無疾急忙從椅上跑向門口。

一開門，一把飛刀和信卡在門邊。

「小陸？」蕭冷煙問。

陸無疾緩緩打開那封信。

「看來，要出長安城一趟了。」陸無疾若有所思的說。

蕭冷煙從陸無疾手上接過信，握著信的手用力揉著。

「你們怎麼不說話了？」墨璽還側趴在塌上。

「小淮被華雲抓走了。」蕭冷煙氣憤的說著。

「是因為我嗎？是嗎？他在哪？！」墨璽。

「在忘憂谷。」陸無疾說完後就離開墨璽房裡，蕭冷煙也跟著出去。

墨璽自責的嘆了氣，用盡力氣起身換衣。

深夜裡，墨璽拖著沈重的身子，躡手躡腳的從後門離開。

「希望沒有吵醒師傅」墨璽小聲的碎唸著。

身體越來越疲憊，深怕在樹林裡迷路。

穿過了樹林後，看見一處農家，外頭繫著一匹馬。

墨璽沒想太多，用力的翻身上馬，放肆的駕著馬。

後頭依稀聽見馬兒主人的呼喊聲，沒想到竟然偷了一匹馬，墨璽感覺心跳加速。

也感覺有些自責，她無法忍受安蒼淮為了救自己而身陷困境。

要做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是娘親教她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握著韁繩的手有些無法施力，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太陽逐漸從地平線升起，墨璽瞇著眼，覺得自己好像身在煥山，小狼好像就在身後跟著自己。

身子已無法再承受馬兒快速奔馳的顛簸，墨璽逐漸慢了下來，遛著馬。

墨璽忽地驚聲叫馬兒停下，用力的拉住韁繩。

馬兒發出聲響，將此處的烏鴉嚇的往天邊飛去。

墨璽看見地上有塊雕刻的木牌，上頭深深的刻著忘憂谷。

墨璽下了馬，卻一個踉蹌差些倒地，所幸靠住馬兒才沒事。

墨璽抬起頭，被眼前的景象嚇的無法言語。

眼前荒涼一片，殘垣斷壁，樹木皆枯，看起來像是剛發生一場災難。

「這⋯這裡就是忘憂谷？」墨璽自言自語著。

她跨過許多已倒塌的房舍，地上還有大火燒過之後剩下的灰燼。

墨璽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竟然發現一個眼熟的墜子被壓在許多塊木板之下。

她快步走去將木板移開，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最心愛的蝴蝶，那把她最寶貝的劍。

「為什麼我的蝴蝶會在這呢？！」墨璽毫無頭緒，但這肯定是蝴蝶沒錯。

劍柄掛上的墜子是爹爹送給自己的禮物，她絕不可能忘記的。

墨璽將蝴蝶緊握在手上，繼續尋找安蒼淮的下落。

忽地聽見後方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墨璽防備的舉起蝴蝶防備著，轉身向後，卻空無一人。

忽地一隻大手從後方摀住了墨璽的口鼻，用力的將她往後拖走。

墨璽害怕的掙扎正想尖叫，卻被那人推向一間還算完整的茅舍。

墨璽驚慌的抬起來頭，當她的眼神正好對到那人的雙眸時，原先瞪大的眼，瞪的更是大了。

那人將食指覆在唇上，要墨璽別出聲。

墨璽又驚又喜的看著那人，那人從縫隙探查外頭之後，才將摀住墨璽的手放了下來，也順勢背靠牆坐了下去。

「安公子！你不是在華雲手上嗎？你⋯」原先開心的墨璽巡視了他全身，忽地啞口無言。

安蒼淮身上風雅的衣裳變的殘破不堪，多處布料已被染成了鮮紅色，衣料上更是沾滿了淤泥，反倒嘴唇是無比的蒼白，比起衣裳，有種莫名強烈的對比。

墨璽著急的蹲了下來，仔細的巡看安蒼淮。

「怎麼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安蒼淮滿臉冒出來許多冷汗，他幾乎沒有了力氣。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奮力一拉，將墨璽靠向自己一旁的牆。

「借我靠一下，就一下。」安蒼淮用著虛弱的氣音說著。

話才剛說完，安蒼淮的頭就重重的倒在墨璽的肩上。

「你不能睡著啊⋯」

「安⋯⋯」

墨璽著急的想叫醒他，只好學起陸無疾和蕭冷煙他們的口氣。

「小淮，醒醒了。」墨璽學著蕭冷煙的口氣。

「安蒼淮，還不起來嗎？」墨璽又學起了師傅，故作低沉的嗓音。

但安蒼淮還是毫無動靜，墨璽眼眶開始泛紅。

「蒼淮⋯你不能死，還不快點起來。」墨璽想學著一個母親的樣子，溫柔的說著，輕撫著安蒼淮的臉龐，不知為何有些冰冷。

墨璽哭泣著，淚直直的落在安蒼淮的手上。

她自責著，都是因為自己，才害的安蒼淮落得如此下場。

忽地安蒼淮一手抓住墨璽在他臉頰輕撫的手。

「我還沒死，別哭了。」

「不過，你能再叫我的名字嗎。」

「⋯像我娘親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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