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君天涯 - 十三.谷中女子解身世（二）

［「誰准你去賣命了？在妳還完我的債之前，妳的命是我的，由我決定妳的生死。」陸無疾帶著憤怒的眼神，冰冷刺骨的口氣，使墨璽不禁打了個哆嗦。］

墨璽走累了，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用手托著下巴哀嚎著。

墨璽抬頭看著三人問：「這谷中難道就沒有生還者嗎？」

「有，他們在山下的一處小村莊，」安蒼淮。

墨璽調皮的拉了拉陸無疾的衣角。

陸無疾側著頭看了墨璽，早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墨璽瞪大著眼睛，噘起她的小嘴，眼神裡充滿懇求。

「師傅，我...」墨璽話還未說完，陸無疾就將手摀住墨璽的嘴

「唔嗚嗚唔......」

陸無疾俯身靠近墨璽，手依舊沒有離開她的嘴。

「我知道你想幹嘛，不想動妳就坐在著吧。」

「噗哧，哈哈哈哈哈。」蕭冷煙毫無遮掩的大笑著，勾著安蒼淮的肩往山下村莊的方向走去。

陸無疾也得意的歪嘴笑了，收起了手，跟著蕭冷煙兩人走去。

「好哇，我就在這坐著。」墨璽賭著氣望著別處一動也不動。

但眼神還是時不時的追著他們的背影，看來他們三人都沒有停下等她的意思。

「一群沒良心的爛神捕、爛神醫！！」墨璽邊大喊著邊氣沖沖的起身往他們追去。

陸無疾笑著轉過頭看著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墨璽，眼神撇到了她的身後卻忽地著急大喊：「小墨！蹲下！」

墨璽反應過來時趕緊蹲下，一陣風從她頭上吹過，"咚"的一聲清脆響亮，眼前的樹幹上卡著一支箭矢。

蕭冷煙與安蒼淮從劍鞘裡拔出劍，走到墨璽旁扶起墨璽。

「你先過去無疾那，我們處理就行了。」安蒼淮給了墨璽一個安心的表情。

墨璽驚魂未定的跑向陸無疾的身邊，有些癱軟的抓住他的手臂。

「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這些不關你們的事，最好是快點離開這座谷，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樹林裡傳來一陣渾厚的嗓音，要脅著墨璽等人。

「我倒是現在想看看你們能怎樣不客氣。」蕭冷煙不屑的喊了回去。

隨後樹林裡跳出來四五個黑衣人，全都手握著長劍，毫無留情的往蕭冷煙和安蒼淮刺去。

黑衣人的武功為中上，對於兩人可說是易如反掌，但人數上的差異，還是有些吃力。

兩方開始廝殺時，第一個想偷襲安蒼淮的黑衣人，從安蒼淮的背後直刺，安蒼淮斜眼一睨，將手上的劍轉為反手，正身轉了半圈，不偏不倚的往那黑衣人的頸部劃過。

墨璽在後方親眼目睹，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人被割頸，卻盯著滿地的鮮血，還有一旁樹上的箭矢，她只覺得有些眼熟，有些想不起來在哪看過的熟悉感。

「小陸，我手有些痠了，不打算來嗎？」蕭冷煙邊打鬥著邊揶揄的和陸無疾喊話。

墨璽轉過頭看著陸無疾，他面上淡淡的帶著笑意。

「你會武功？」墨璽問。

「我不會，要不妳去？」陸無疾的笑變成了嘲笑。

墨璽不回應陸無疾，只是閉起眼睛回想著，五哥所教的武功和五哥平日舞劍的招式，還有自己隨曲舞劍的樣子。

隨曲舞劍......

墨璽頓時好像聽見了一陣笛聲，清楚的傳入她的耳裡，那曲好像是她曾經舞劍所跟的伴奏。

「小墨，你生氣了？我隨口說說的。」陸無疾的聲音打斷了笛聲。

墨璽睜開眼，眼神篤定的望著前方。

也許能夠一試，只希望不要礙到他們兩人便可。

墨璽跑向第一個倒地的黑衣人旁，蹲下拿起來長劍，沒想到比蝴蝶還多一些重量。

墨璽不管身後陸無疾的呼喊，只是衝上前替蕭冷煙與安蒼淮解圍。

「小墨你別過來，危險！」蕭冷煙驚訝的看著墨璽。

墨璽雖有些生澀的對抗著黑衣人，有底子在，倒也不會無法反應。

或許是因為時常舞劍，墨璽比空著手時更有自信。

此時黑衣人互相給了眼神，忽地朝後方的樹林退去。

陸無疾隨即跑了過來，一手打掉墨璽手上的劍。

蕭冷煙原要追去，卻被安蒼淮擋了下來。

「可惡，本大爺還沒玩夠呢。」蕭冷煙沒好氣的唸著。

兩人盯著黑衣人逃走的方向，還未注意到身後的墨璽與陸無疾。

「誰准你去賣命了？在妳還完我的債之前，妳的命是我的，由我決定妳的生死。」陸無疾帶著憤怒的眼神，冰冷刺骨的口氣，使墨璽不禁打了個哆嗦。

蕭冷煙兩人轉過身，看見陸無疾將手擺在身後的背影，還有眼前眼神呆滯的墨璽。

「我去看看他，你帶著小墨來吧。」蕭冷煙對著安蒼淮說後，往陸無疾的方向追去。

墨璽眼眶開始泛著淚，微微的咬著唇，說她委屈，更多的是不甘心。

「無疾一直是這樣的個性，平時他溫柔體貼，可著急時總會口不擇言，妳就別往心上去了，眼下你沒事就好。」安蒼淮安慰著墨璽。

墨璽擦去臉上的淚，帶著微慍的表情看著安蒼淮。

安蒼淮一笑，明白墨璽流淚的原因。

墨璽往一旁走了幾步，安蒼淮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隨著她踱步的方向。

不經意的撇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卻發現了黑衣人腰帶上露出了沾染血的信紙角落。

安蒼淮走上前蹲下來翻查屍體，抽出了信，上頭寫著:

今晚亥時，山下村莊見

只許神捕前來，平民跟隨

格殺勿論

安蒼淮將信紙摺了回去，塞進了懷裡的暗袋，繼續查探屍體。

屍體上瞪大著眼和口的表情雖是猙獰狼狽，可早已見怪不怪的安蒼淮只是盯著屍體口中的異物看著。

當安蒼淮伸手取物時，墨璽喊了一聲:「喂，你在幹嘛呢？！」

安蒼淮取出了一顆不明藥丸，不大不小，藏匿於嘴裡不影響談話。

「這..這是什麼?!」墨璽手抵住鼻子，抑住噁心的感覺。

「我想是藏有劇毒的藥丸，沒意外的話，此毒應該是見血封喉，百姓們討論的"七上八下九不活"」安蒼淮小心翼翼的用拇指與食指輕捏著。

「什麼七上八下九不活，這麼可怕的東西你別拿著了，趕緊丟了吧。」墨璽害怕的道。

安蒼淮將黑衣人身上一角的布料撕下，小心翼翼的包裹著毒藥丸，收入袖中。

「走吧，我們去找無疾他們，否則天色晚了，走散了可不好。」安蒼淮。

墨璽與安蒼淮往山下走，忽地聽見一個女子的尖叫聲。

安蒼淮握住墨璽的手，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翻開雜草，發現地上坐著一個女子，腳上被捕獸器夾著，鮮血流了滿地。

女子後頭的草叢也被撥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蕭冷煙與陸無疾。

陸無疾著急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再抬頭看站在對面的墨璽，表情也恢復成了淡漠。

「原來不是小墨啊，害的小陸他......」蕭冷煙話還沒說完，笑容也僵在臉上。

看了看陸無疾，再看了看墨璽。

兩人之間的氣氛依然尷尬，這玩笑還是別開的好。

陸無疾瞥見安蒼淮緊握著墨璽的手腕，只是撇開目光，望向地上的女子，女子低下頭，披頭散髮著，用著頭髮擋住部分的臉。

「姑娘妳怎麼會到這谷中呢？」蕭冷煙帶懷疑問著。

女子依舊不理會他們，低著頭不發一語。

「這谷中發生命案，你再不說說妳的來歷，別怪我們將妳押回審問。」蕭冷煙帶點憤怒的說。

「哼哈哈，這谷本就是我的家鄉。」女子發笑後嗔道。

陸無疾驚訝的瞅著女子，這聲音有些熟悉。

墨璽走上前，歪著頭瞅著女子，總覺得好像在哪看過。

當墨璽的手要撥開女子的頭髮時，女子打掉了墨璽的手。

「別碰我，我不是殺人兇手。」女子喝斥著。

墨璽撫了撫自己的手，被打的手背有些火辣辣的。

安蒼淮上前拿著劍對著女子，女子用著右眼狠狠的瞪著他。

安蒼淮用著劍鞘的部分撥開女子的頭髮，墨璽驚訝的微微張嘴，安蒼淮也是一臉訝異。

陸無疾和蕭冷煙走了過來，看見女子的面容也是一怔。

「這...這不是小孟嗎?!」蕭冷煙指著女子不敢置信。

女子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將安蒼淮的劍推開。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小孟。」陸無疾蹙眉搖著頭道。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人長的一模一樣?」蕭冷煙。

女子疼痛的無法再繼續逞強下去，看他們不像是什麼惡人，只好放下心防。

「我非你們口中的小孟，我叫李雙兒，我是回來這谷中找尋家人的。」女子道。

「回來這谷中？那麼你過去在哪生活？」安蒼淮。

「我被家人賣去了大漠，我趁著那部落被皇上攻下時，混入我軍，才回來這的，沒想到這座谷竟然......」李雙兒軟聲的說著。

陸無疾蹲在李雙兒腳邊，研究著怎麼扳開捕獸器。

「可能會有些疼，忍耐著。」

陸無疾使力扳開了捕獸器，李雙兒咬緊牙悶哼著。

李雙兒盯著陸無疾看，眼神裡透露出感激和一些複雜的情緒。

陸無疾撕下一角自己的衣袍，替李雙兒綁上止血。

「多謝大哥，不知道如何稱呼大哥。」李雙兒擠出一點笑。

「在下姓陸，這些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山下的村莊可還有妳的家人？」陸無疾。

「謝謝你陸大哥，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希望你們能帶上我。」李雙兒邊說邊看了遍他們。

陸無疾頷首，瞄了一眼墨璽，墨璽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盯著李雙兒腿邊的捕獸器。

「陸大哥，如果你方便，能否背上我走，我的腳踝實在使不上力，雙兒感激不盡。」李雙兒。

陸無疾背朝李雙兒，輕易的背上她，畢竟她身形瘦弱，體重過輕，一點也不吃力。

墨璽感覺有些奇怪，安蒼淮睨了一眼墨璽。

陸無疾背著李雙兒往山下走去，蕭冷煙跟著後頭。

安蒼淮也欲跟上，但墨璽始終不為所動，安蒼淮回頭看了看墨璽。

「怎麼了？吃醋了嗎？」安蒼淮半開著玩笑。

但墨璽沒有一絲笑意，蹲在捕獸器前，小心翼翼的抓起。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墨璽研究著捕獸器。

安蒼淮挑起眉，給個墨璽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我在煥山跟五哥去打獵，捕獸夾都會夾斷獵物的腿，即便沒有斷，肯定也是傷的極深，不可能只流的這一些血，而剛才那李姑娘看起來只有皮肉傷。」

墨璽將捕獸器遞給安蒼淮，安蒼淮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查看著。

「此事先別和無疾還有冷煙說，避免打草驚蛇，我倒想看看那李雙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安蒼淮將捕獸器丟至草叢內，扶著墨璽跟上前方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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