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埃里亞。沉默的羔羊,沉睡吧。
你安靜的睡著,讓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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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赤腳尖輕碰上光滑的石頭堆,冰涼的感覺竄進全身令她抖震了一下。「嗚唔……」少女動一下尖幼的小耳朵呻吟,比起不舒服的皺眉、臉上更多的是好奇的喜色,「維爾維爾!這兒風涼涼的、自然而構成的石地面也冰冰冷冷的,怪不得這土地也被稱為『寒冬之地』!」
「作為隱匿處、祈禱之地,精靈山谷自然擁有符合精靈耐寒的習性。」少女身邊沒有任何人,補充的聲音來自她捧住的厚本子。棕啡的外皮受時間洗禮得到不少磨損,但啞然的金色花邊證明它本是高貴的物件,例如是某賢者最珍貴的魔導書。「精靈,也稱知曉全地的貴族,也是高傲的一群。他們十分重視血統,認為他族會污染精靈過人的高尚品格,更非常不屑於和他族的各種交流,甚至避開塵世而定居高地山谷上經過一萬年之久。原本山谷被霧包圍以保護隱匿的一族,然而最近白霧消失,這裡也成了荒地……」名叫維爾的魔法書喋喋不休的補充。
柔和而寒冷的風席倦悲涼的山谷,彷彿控訴著沉默而寧靜的土地。素白而帶點殘破的裙子隨微風飄逸,少女伸手按住被吹動不少的淡金色頭髮碎碎念:「這裡是埃里亞的家鄉啊,我當然知道這些了……」。原本少女已沒專注書籍對所有話語解釋的毛病,一受涼便趁機打斷充滿資料性的嘮叨,「感覺有點冷了,找屋子避一下吧。」。
「我認為附近沒有完好的屋子。」維爾默默提醒,「在兩年前便沒有精靈打理這片土地,更可況是屋瓦。」
「那至少有椅子和一點吃吧。」少女微微皺起瞼,向書籍抱怨:「累死了!維爾又不能爬山,捧著這麼重的你上來可是很吃力啊!」她伸出白哲而纖細的手臂,仔細看卻發現密密麻麻的細微疤痕,那是長期被虐打的證據。「看看!我不是巨漢而是可憐的妖精少女!」
「……重量是根據用上物件上的重力,而有人提出質疑……」
「維爾~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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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精靈貴族所住的城堡,即使曾經如何光榮也只落得殘破的下場。牆壁窗戶玻璃碎裂而失去部份禦寒的功能,但比直接吹風更好了。少女蹲坐在被割破不堪的金屬椅子上,小嘴含住的小麥麵包或許是曾經貴族享用、奴隸們碎屑也沒能嘗到的前菜吧,可是也沾染上塵灰和某種褐色乾掉的液體。少女邊吃著發霉的麵包、無聊的察看四周,她正為看不懂四周被割壞的藝術品和畫像而苦悶著,但詢問維爾可是一大麻煩……最終她視線對上了地板上一條條往門口而去的褐黑痕跡。
少女嚥下最後一口麵包,也確定屋內沒其他食品。「……維爾,我想更知道兩個月前這兒發生什麼。」少女輕跳下椅子,不忘在看起來快倒塌的桌子上拿回旅伴。
「身為精靈和混血的埃里亞,比我更清楚。」即使語氣並無不同,但聽出維爾看似太多話被打斷而微微生悶氣。
「哎呀~別生氣啦,我帶你去更多地方好了。」少女在褐黑的痕跡上輕跳步,然後往門口離去這失落的空盒子。
一出門,風在黃昏之時看似更喧鬧了,少女不禁用沒有捧書的手捂後頸緩和寒冷的感覺。「真是的……我不喜歡這兒。」赤腳丫跟著地上的痕跡走,看向四周卻發覺原來各大屋子門口也有相同的褐黑痕跡。雖然她已預料到這些景象,但時間抹不掉的痕跡卻容易令人毛骨悚然。
「兩年前,混血奴隸們反抗貴族的無理對待,發起了動亂、衝進了貴族屋內大肆破壞。」維爾隨著消氣而開始回應,少女的腳步聲由石地上的嗒嗒亂響漸漸成為人等高草地上細碎的磨擦聲。
「那是酒香彌漫的夜晚,貴族在家中被打至半死不活,女性、嬰兒,無一倖免。」維爾沒感情的嗓音吐出血腥的過往,少女默默傾聽、伸手撥開雜草,不久,他們到達了盡頭。在懸崖邊看出去的黃昏像是沒有框架的畫像令人目不轉睛,但山崖下傳出的腥臭味完全打擾看景的心情。
「然後,為了報復毫無尊嚴的對待,奴隸們在這山崖上把眾貴族斬首、把屍首丟了下去。」少女這一次沒任何的打擾,就靜靜的坐在崖邊聽著、看向下方的蒼蠅堆。
「可是,沒了貴族的奴隸們卻為首領之位而惹起爭執,因傷及無辜而引起了大混戰,最後沒人生還⋯⋯」這次少女開口了,「而埃里亞正好逃出了白霧,免了一劫。」嘆了一聲,少女抱著書本喃喃道:「是一個悲傷又無奈的人生啊。」
一陣狂風冷不防吹過,這次少女未趕及捂頸子便被吹亂頭髮。頭髮晃動之際,變綠的後頸以及紮根的小紅菇直接受到冷風掠過。
「冷!!!死!!!了!!!」少女的軀體僵直了起來,要不是很快冷靜下來,差點便跟下方的骸骨親密接觸。
「摩咕達咕,寄生類菇菌,只能依賴屍體活動,最愛陽光和溫暖……」維爾語音未落便被少女的嗓音打斷,「我不需要我種族的資料啊!」,微鼓起臉、被寄生少女嘆了一聲躺在草地上,「我們遇上埃里亞時,啊,那時我好像是個巨漢,她已經奄奄一息了吧?」
「更正,我們在樹林發現她時,只問到名字便斷氣,死因是飢餓和疾病。」維爾的話讓少女白了一下眼,她繼續自顧自的說:「我寄生、讀取了記憶後想著,喔~精靈之鄉我幾千年也沒去呢,真期待。但是,原來也不過如此。」權貴、墜落的故事,活了幾千年的寄生菇也聽不少。
少女懷中的旅友沒作任何補充和解釋,或許又在生悶氣。「埃里亞少女」再次開口:「她還算幸運,遇上了我們為她頌唱葬歌,還有家鄉可去……」仰望天空的少女雙眸漸成了橘色,「唯有寄活在別人屍體上、和死亡是友伴的我和被死亡的主人遺棄的維爾,只能流落何處待著被腐爛的一天啊。」
見魔法書繼續默不作聲,少女閉上眼,再次哼起屬於埃里亞的葬歌:
「睡吧,埃里亞。沉默的羔羊,沉睡吧。
你安靜的睡著,讓我帶你回家。
忘掉眼前的悲傷,俯伏安寧的土上。
當歌聲響起,鳥不再鳴、狼不再嚎。
忘記痛苦,過往悄悄離開。
萬物將凋零,悲哀的永恆將終結。
一起被遺忘吧、願時間埋葬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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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起少女的劉海,陪伴她稍稍的休息。默不作聲的維爾早已習慣這毫無意義可言,感受死亡的菇菌。
「好了,下一次又是什麼的人生呢。」寄生而活的菇菌,藉著少女的口如此道。
後記:
我來亂入噠!想知道人生與死的寄生菇和死板的魔法書的故事參上!
菇菇一直以他人的身份活著,而這一次剛好是混血精靈,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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