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域克和我到了靈魂事務所,他把我帶到一個房間前。他叫我先等一下,其實在我當時聽到副署長所說的話都已經想到會有這一天的出現,只是想不到是艾域克跟我說這些話。「你明知你所面對的敵人無論實力和經驗都在你之上,你為什麼不聽大衛所說的話?」艾域克生氣地說,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我就說因為當時我看到基安他對大小姐所做的事,我就忍不住手。「要不是有大衛在,莉莉.卡斯和你可能早就死了!」艾域克對著我大罵。我低下頭來,不敢正視艾域克,因為他說的全都是事實,「我不知道所長會對你有什麼裁決,不過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我搖了搖頭,將我心裡所想的都說出來:「當初我既然作出了這樣的選擇,我也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艾域克轉過身去,嘆了口氣。
我們沉默了一會,我對於我自己的過錯極為自責,艾域克一醒來就會處理那麼嚴重的事件,也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
「對了!」艾域克首先打破沉默,「我聽大衛說,莉莉.卡斯好像對你所說的謊話感到很憤怒,對嗎?」我回答說因為大小姐最討厭別人對她說謊,不過她可不知我的真正身份。艾域克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嘆著氣說:「你做得很好,不過辛苦你了。」我搖搖頭,說我有什麼事都不要緊,只要大小姐沒事就可以了。艾域克聽到我說,都不知道該笑好還是生氣好,只好對我苦笑了一下。
「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如果被守護者要褫奪你的職務,你也會受到嚴厲的制裁。」艾域克的樣子突然認真起來,我點點頭,「好吧。快點去醫院吧,院長很擔心你。」我突然覺得我的頭好暈,眼前的東西都在旋轉,完全找不到焦點,「布萊恩?」艾域克覺得我看起來有點奇怪,大聲地叫了我一次,可是我實在太暈,我根本給不了反應,「布……」突然,我暈倒了。在我眼前一黑的時候,我還聽得到艾域克不斷在叫我的名字,不知道這些日子還會維持多久呢,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過了不知多久,在朦朧之間,我聽到有兩個人的對話。
「他怎麼了嗎?」
「他的情況比較我想像中更為嚴重。」
我聽到一把比較低沉聲音和一把聲音比較洪厚的聲音在對話,奈何,我的身體太虛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我無法得知他們到底是誰。
「那怎麼辦?他會不會……」
「不會,他只是靈力消耗過度,但奇怪的是他的靈力卻一直沒有回復過來。」
「你有什麼辦法?」
「暫時我也未想到辦法。我會盡力去救他。」
「好吧。對啦,莉莉.卡斯現在怎樣?」我聽到有關大小姐的消息,馬上集中精神聽聽他們倆到底說些什麼。
「她的情況越來越差,靈魂被抽離對人類是致命的,看來她沒救了。」我那時候心想:「什麼?!沒救!」我真的很想去救大小姐,可是,我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是動手腳和用靈魂轉移的力氣。
「連你也救不了她?」那把聲音低沉的主人好像很驚訝。
「我想我也無能為力,我的治療術只可以治癒她的傷病,但她的靈魂曾經脫離過她的身體,只有世上最純潔的能量才能讓人類的靈魂和身軀重新結合。」
「最純潔的力量?」
「嗯,那是……」聽到這裡,我的體力好像已經到了極點,我再也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我重新有了意識,力氣也好像回復了一點。當我睜開眼的時候,伸手不見五指,原來是夜晚。漆黑一片,就如我的未來一樣。我清楚了解我會有什麼後果,我也不明白我當時為什麼會這樣做。假若我當時聽從副署長的命令,那麼大小姐會不會還在呢?還是,副署長會叫我放棄她呢?我想不到另外一個情況,也不敢去想像。
此時,我想起那兩個人的對話,我決定回去看看大小姐。
我用盡所有氣力爬起來。我感覺到我的靈力並沒有回復過來,體力所餘下的靈力大概只可以給我用兩次靈魂轉移而已。由於我不知道大小姐的情況,我怕時間拖得越久,大小姐能救回的機率就越微。
「……靈……魂……轉……移!」我用了第一次靈魂轉移,我已經感覺到我的身心都產生劇痛,這就表示我的靈力已經差不多歸零了。
我來到了大小姐所住的醫院。由於這間醫院是全國最昂貴的醫院,只有貴族才有能力入住,普通人連靠近都不允許,幸好那些守衛還認得我是卡斯家族的管家,我才能如此輕鬆就進入大小姐的病房。
大小姐看起來身體很虛弱,面色蒼白得像沒有一絲生氣。
「大小姐,我來……救你……」我知道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聖光之曜,但是只要我用一次,我的靈力就會耗盡,不,是我連用聖光之曜的靈力都不足夠,假若我強行使用,我極有可能會魂飛魄散,更不用說回靈界。可是,我為了大小姐,我別無他選,我呼了一大口氣,準備靈力耗盡所帶來的後果。
「光之神啊……咳咳……治好她的身心……咳咳—聖光之曜。」大小姐的面色慢慢地紅潤,但仍沒有甦醒的跡象。「太好了……讓我……再試一次。」我看到大小姐的情況開始有好轉,準備使用第二次聖光之曜,「光之神啊,治好……呃!」突然,一陣劇痛直鑽進我的心裏。那種痛弄得我連站也站不起來,我倒在地上,動也不能動。「可惡……!咳咳……看來我的靈力已經……不行,我一定要救回……咳咳咳……大小姐。」我靠著床邊,勉強地站起來,有氣無力地說:「光……光之神啊,治……治好……」我無力地呢喃著,而此時大小姐的身體開始發光。
「看……看來我的靈力已經耗盡……回不去了嗎……?咳……」我的靈力已經歸零了,我的身體開始發不出力,我也不能再用任何招式去離開醫院,我唯一可以等待的就是死亡,即是魂飛魄散。
此時,我看到大小姐的睫毛好像動了一下。「大小姐……你終於醒了……咳咳……那我……先走了……靈魂……噗——!」我強行使用靈魂轉移,結果我暈倒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
「大小姐……?」我看到大小姐站在我面前。
「妳沒事了,太好了……」大小姐對著我微笑。
「欸?!大小姐?」可是,大小姐和我的距離不斷地擴大,即使我盡了全力也追不了她。她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不要走!不要走———! 」
「大小姐!!!!!」
我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你終於醒了。」艾域克嘆了口氣,「呼呼呼……艾域克?!咳咳咳……我這是在……?欸?你怎會在這?」剛醒來的我對於周邊的環境還不是很清楚,但艾域克就對於我苦笑。「哈!我怎會在這?那倒要看看你到人界做了些什麼?」我一聽到「人界」兩個字,我所有有關「人界」的事情,馬上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你很清楚你自己的傷還未有痊癒,你還硬要去救莉莉.卡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回頭看看你,發現你不見了,你早就死了!」艾域克又開始責罵我,我也沒有反駁他,因為事實上,要不是他回頭看看我,我可能早就魂飛魄散了。
「對不起,咳咳……但大小姐沒事了嗎?」我馬上向艾域克查問大小姐的情況,不竟在我倒下前一刻,我看到大小姐動了一下,「你到現在還想著她,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被人……」艾域克聽了我還不為自己想想覺得很生氣,作勢要打我一拳。「不要再罵他啦,我想他知道他自己錯啦。」幸好,院長及時出現,我才避免繼續聽艾域克的「訓話」。「但是他……」艾域克好像還是不憤氣,硬要把我臭罵一頓,他的氣才會順。「不要再鬧了。」院長嚴肅地說了一句,艾域克唯有就範。「布萊恩,你感覺好多了嗎?」院長走過來看看我的身體狀況,「嗯……好多了,靈力……好像也回復了。」我的靈力離奇地開始回復過來,現在我的靈力差不多已經回復一半了,可以使用普通的招式,但是攻擊性的招式就還不可以。「那就好,你知不知道,艾域克帶你回來的時候,在別人眼中,你根本就是個死人了。」院長打了我的額頭一下,「那院長你對我做了些什麼?」我好奇一問,院長就回答說即使跟我說了我也不會聽得懂。
吵鬧一番後,我開始想到大小姐了。我就問艾域克:「……那我現在可以回去看大小姐的嗎?」艾域克點點頭,說:「當然可以,但在回去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以為是要我回去寫報告,解釋我擅自到人界,誰料到艾域克跟我說:「所長已經就你上次的失職作出了裁決。」我一下子就把我的微笑收起來,「不要這樣啦,不一定是壞消息。」我點點頭,說我願意接受一切的處罰。艾域克開始重覆所長所說的話,他模仿所長說話的口問,對著我說:「由於你是第一次面對那麼強大的敵人,況且當時的情況很危急,就算是大衛也可能會作錯決定,所以這次就不對你作出任何警告。」
「呼—太好了,請替我感謝所長。」我放下了心頭大石。
「布萊恩。」艾域克變回他原來的聲線,樣子板了起來看著我,說:「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我腦中馬上浮現出艾域克之前所說的話:「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如果被守護者要褫奪你的職務,你也會受到嚴厲的制裁。」我點點頭,以示我當然記得他所說的。艾域克揚揚手,說我可以離開了。
「靈魂轉移!」我到了醫院去探望大小姐,「大......大小姐?」我戰戰競競地進去大小姐的病房,大小姐本來正在用餐,她一看到我走進來,隨手就拿起手上的刀叉,想也不想就掉過來,受過訓練的管家都可以輕易避開,更何況我根本不是一般的「人」,應該說我根本就不是人,我用他們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輕鬆避開了。「什麼?」大小姐看到我全部避開了,變得更生氣,但她卻什麼都做不到,怒氣沖沖地說:「你還來幹什麼?你這個大騙子!」我慢慢走到她身邊,解釋道:「大小姐,不是這樣,我不想騙你,那是有理由的。」不過,大小姐並不想聽我的解釋,繼續責罵我:「你應該記得我曾經說過,我最討厭別人騙我,尤其是在我身邊的人!」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我不可以將事實的全部說出來,難道我跟大小姐你說,我騙你是因為如果我跟你說我的真正身份,那麼靈界和人界就會被破壞嗎?我當時心裡這樣想著。
可是,現實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只可以跟大小姐說:「……大小姐,我真的有我的理由,請你相信我,我並沒有其他企圖,純粹是想保護你。」大小姐瞪了我一眼,生氣地說:「保護我?自從你來了,我們家就不斷發生奇怪的事件,我們就不斷被人襲擊,你這樣叫做保護我?」
「……大小姐,那是因為……」我很想解釋給大小姐聽,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說有多好呢。
「是因為你,所有事情都是因為你,只要你消失,所有事就可以解決!」大小姐用力拍打了身旁的桌子一下。
「大小姐,求求你,不要解僱我,你解僱我,我就……」我苦苦哀求大小姐,希望她給予我多一次機會。
「你會怎樣我才不管呢?快點走,你已經不再是我的管
家!」誰料到大小姐竟然如此絕情,她的怒氣已經完全吞噬了她的同情心。「什麼?!……大小姐。」我跪在地上,再一次懇求大小姐收回她的決定。
「我不是你的大小姐!」大小姐絕情地說。
「大小……」我慢慢地站起來。
「走!再不走,我就報警!」大小姐已經把頭轉過另一邊,不再聽到我的話。
此時,我發現有兩個人站在病房門外,他們是艾域克和森姆。「大小姐,那我先走了。」我向大小姐鞠了一個躬,儘管她根本沒有看過來。
我走到他們面前。原本我看到森姆能康復起來,我應該是很開心的,可是我現在真的笑不出來,我強顏歡笑看著他,說:「森姆!你沒事了?」森姆點點頭,說:「嗯,不過你就……」我看得出森姆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最不想的事情已經發生在我身上了。我轉過頭去看看艾域克,他板著臉說:「布萊恩,你已經被你的被守護者解僱,你涉嫌在你的守護工作上嚴重失職,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到靈界接受處分。」我低下頭來,眼淚差點就流出來了,我強忍淚水,說:「艾域克.......」艾域克搖搖頭,說:「布萊恩,請不要這樣。」我那時候根本就不想離開大小姐,為了可以繼續留在大小姐身邊,我決定做一件事。
「對不起,靈魂轉移!」我把他們帶到了卡斯大宅。艾域克他們對於我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嗯?這裏是……!布萊恩,你在做什麼?!」艾域克驚訝地說。「布萊恩,你冷靜一點。」森姆也跟艾域克有一樣的反應。
可是我根本不能想像大小姐沒有我保護下的生活,應該是說保護大小姐已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生存只為了保護她一個,我對著他們大喊:「我不可以沒有大小姐,我很想保護她,靈界還有很多像基安的人,他們有可能會來找光之神的元神,我不在的話,老管家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到時大小姐就會……」艾域克搖搖頭,解釋道:「我們自會派別人去保護他們,輪不到你操心。」
「對不起,我不可以跟你走。」但他們還是不能說服我,森姆則跟我說不要迫他們動手,如果以實力還說,我有光之神的力量,我想我現在應該和森姆不差太多,而艾域克則剛剛康復,他的實力應該還未回去他的巔峰,但是我不肯定我的預測到底對不對,在這情況下,我唯有先下手為強。
「……光劍追擊!」我召喚出數十把光劍,並且指令它們向著艾域克和森姆飛去。艾域克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沒有想過我會這樣做。「什麼?!冰盾·起!」由於我並不是想要殺害他們,所以我幾乎沒有注入靈力到劍上去,所以我的攻擊輕鬆就被艾域克擋下了。
「布萊恩!你這個瘋子!」艾域克看我作出無理的攻擊,大聲地責罵我一番。
「對不起,艾域克,但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我解釋道。
「布萊恩,你冷靜點,我們會幫你想辦法。」森姆嘗試說服我,但是我根本聽不進去,在我眼中就只有大小姐,沒有東西比大小姐更重要,我激動地說:「還有什麼辦法?!森姆,你應該很清楚,一旦做了守護者,要是不能達成任務,我們就便會被送進監獄。」森姆無言以對,用著無奈的眼神看著我。
「布萊恩,聽我說,辦法總比困難多,我會替你跟所長說好話的。」艾域克慢慢靠近我,我伸出手擋著他,說:「沒用的,我自己知道我的罪有多重,我已經不能再回頭了,所以,對不起,光劍……」
當我正準備再一次攻擊他們的時候,我當時竟然有一種要殺了他們的想法。突然,有人從後向我攻擊,打斷我的思路。「風神斬!」一道劍光擊中了我,我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我感覺到這道攻擊並不是想取我的命,只是想我的行動被完全禁止。
「噗——是……誰?」我很想站起來,可是我的手腳好像被釘在地上似的,完全動不了。「布萊恩,你瘋了嗎?竟敢拒捕!」此時,我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那人蹲在我的面前,我抬頭看看他,說:「長……官?」長官很生氣地看著我,大罵:「你自己做錯事,就要受到應得的懲罰!否則,你和基安有什麼區別?!」我沒有回答他,沉默就是我的答案。
「森姆!把他帶回去!」長官命令道,森姆馬上過來扶起我,艾域克也有過來幫忙,在我耳邊說:「布萊恩,你暫時會被收押......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得到。」同樣的,我用沉默作為我的答案。
「靈魂轉移!」我被送到去收押所。艾域克親自把門鎖關上,我看得出他的心情現在很複雜,我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
過了三日,艾域克和長官來到我的面前。
「艾域克,怎麼了嗎?」我問道。
艾域克低下頭來,說:「布……布萊恩,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到底怎麼了?」我隔著收押所的欄抓著艾域克的手。
「布萊恩……所長有了裁決了。」艾域克慢慢抬起頭來。
「結果是……」我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艾域克。
「我已經替你說盡了好話,但所長他始終不願意改變他的決定。所長的裁決就是——你要被送到靈魂監獄,刑期是十……十五年。」艾域克說到這裡,眼淚都掉下來了。
「!十......十五年嗎?……大小姐……」我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想著我在監獄中的生活,而是大小姐,看來大小姐她已經屬於我生命的一部分了。
「對不起,布萊恩。本來你現在就要出發去監獄報到,不過,所長特別批准你做最後一件事。」艾域克擦擦臉上的眼淚。
「你可以回到人界,見莉莉·卡斯最後一面。」長官邊說邊打開鎖。
「……呼——謝謝你們。」我擁著長官,長官拍拍我,說:「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嗯!靈魂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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