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心故事集 - 《氣味故事系列》之雲泥（上）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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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故事系列》之雲泥（上）

早心

Nov 4, 2019

506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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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潔在這個周末獨自開車來森林遊樂區，為了散心、為了找靈感，也為了其他。

　　她是一名畫家，平常在學校裡教繪畫，閒暇時便作畫，不過最近遇到瓶頸，她找過她的啟蒙老師，然而老師卻只對她說了幾句令人費解的話。

　　『妳很有天賦，但心裡有結，這會導致妳的作品產生很大的盲點，想要解決這個狀況，妳必須找尋心中癥結所在，這樣妳的繪畫生涯才能繼續下去。』

　　她心中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想不透的雲潔走在充滿林木的小路上，腳邊是一叢叢濃密的矮灌木，抬頭一望全是高聳入天的杉樹，日光絲絲縷縷傾瀉而下，她在光影中穿梭，揚起一抹驚喜笑容。

　　仰頭將雙手伸開，用手指抓放著日光，看著日光被圈出各種形狀，心底隱隱有了猜測，關於老師所謂的，心中癥結。

　　雲潔雖然是畫家，但作品題材只著重於靜物或者人物畫，與其說她不會畫風景畫，倒不如說她畫不出自然風光中所帶有的靈氣。

　　風景畫講求天地間孕育而出的生動，可偏她畫不出那種生機盎然。

　　但她不認為畫不出風景畫便是癥結所在。

　　繪畫是她這輩子最不能割捨的東西，如果因為心中癥結而畫不下去，那她雲潔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心情煩悶的時候，就躺在泥土上吧。

　　雲潔的腦海裡突然響起這樣一句話。

　　初聽到的那時覺得荒謬、如今想起來更是難以理解。

　　而她雖然是這樣想，但身體還是這樣做了，不畏其他遊客異樣的目光，直接躺在杉木林下。

　　他對她說過的話，斷斷續續地響起。

　　躺在鬆軟的泥土上，仰望天空，感覺自己就好像躺在雲上，那樣無拘無束、那樣安心自在。

　　感受泥土底下的生機盎然，嫩芽正從土裡冒出頭、住在土裡的動物挖著地道，而泥土上長著各種植物，閉上眼似乎能聽見它們正說著悄悄話。

　　聞到了嗎？是枯葉的香氣喔，每片樹葉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雖然被曬乾了，但仔細聞還是能分辨出每種樹木不同的香氣，枯葉乾燥氣味混著泥土的濕潤和草木的清香，這就是屬於大自然的香水。

　　吹來的風中還有一絲絲花香，聞得出是什麼花嗎？

　　那時她說：『那是我身上的橙花香。』而她沒說的是，『但更我喜歡你身上的杉木香氣。』

　　那是屬於她和他專屬的香氣。

　　他，圻予。

　　那些往事如一片杉葉落在雲潔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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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潔從小身體虛弱，有時候的發病會嚴重到無法下床。

　　她的媽媽為此特地在山中買下一棟別墅，為的就是讓她能在清靜之地方休養。

　　其實躺在哪裡都沒差，還沒搬到這裡的雲潔躺在醫院吊點滴，現在搬到別墅的雲潔一樣躺在床上，雖然不用吊點滴，但床邊的私人醫生正提醒她自己的身體堪憂。

　　這棟別墅只有三個人，她、媽媽聘請的私人醫生和幫傭。

　　媽媽只有她發病的時候才會來。

　　雲潔知道媽媽對她有些厭煩、厭煩她的病老是復發，而讓媽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大概只是因為她不缺錢，外公過世的時候留下的大筆遺產全數過給媽媽。

　　至少媽媽付得起醫療費用，這是雲潔認為媽媽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在山裡的日子非常無聊，唯獨繪畫可以排解些許煩悶，雖有家教來為她上各種課程，但內容乏味無趣，常常聽得她還沒發病就先睡倒過去。

　　雲潔在十二歲的時候搬過來休養，至如今三年過去，她從未踏出這棟別墅一步。

　　一方面是她不想出門、一方面是她媽媽不准她出門，她媽媽有嚴重潔癖，不准她身上染到戶外的空氣，就算是山上的空氣也不行。

　　都市有都市的汙染粒子、山中有山中的天然細菌，這是媽媽一直掛在嘴邊的話。

　　所以雲潔無法出門，直至這天。

　　這天是個乏味的日子，所謂的乏味是沒有發病的狀況。

　　雲潔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曬著從落地窗灑進來的暖陽。

　　「妳想出去走走嗎？」

　　她聽到她的幫傭居然這樣對她說，幫傭這三年來說出口的句子屈指可數，如今居然對她說話了，還問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雲潔笑了，這三年來第一次真心的笑，「我能出去？」

　　「反正妳發病了也只是暈倒，在哪裡暈倒對妳來說有差嗎？」幫傭居然這樣說，倒是相當中肯。

　　雲潔決定採用她的提議，走到戶外看看。

　　初秋清晨的陽光並不曬人，但由於雲潔鮮少出門，幫傭還是幫她撐了傘遮蔽大半陽光。

　　這裡似乎只有她這戶居民，別墅周圍全是林木，依稀可見一條極狹小的道路蜿蜒。

　　雲潔走出別墅庭院，在杉木林中深呼吸，這看似普通不過的舉動卻觸動她心靈深處。

　　初秋的乾燥、清晨的薄霧、杉樹的木香、百合的花香……還有泥土的氣味。

　　雲潔從分辨氣味的專注中睜開眼，這一切對她來說格外新奇。

　　「妳是住在這棟別墅的人？」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雲潔嚇了一跳，轉頭望向聲音來源，是一名看起來相當有朝氣的陌生少年。

　　回話的同時發現幫傭不見了，而她自己也不在傘下。

　　「對，那你是？」

　　眼前這個少年並沒有讓雲潔產生戒心，反而讓她感受到一股相當純淨的開朗氣息。

　　少年笑了笑，伸出了手向她自我介紹。

　　「妳好，初次見面，我是圻予，『一斤土』的圻、音和期待的期一樣，予是給予的予。

　　我家住在山腳下，妳現在看到的這一片杉木林都是我家的。」

　　雲潔相當開心，她終於看到和自己年紀相當的人了，要是沒見到他，她真的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死了，而私人醫生和幫傭都是媽媽燒給她的紙人。

　　「你好，我是住在這棟別墅的人沒錯，我是雲潔，白雲很潔淨的雲潔，很高興認識你。」　　

　　為了確認他是不是活人，雲潔伸出了手回握，馬上確認了一項事實──她自己才是會被誤會是不是死人的那個。

　　她的手冰得像是死人。

　　「哇，妳的手握起來真舒服。」圻予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訝，反倒是笑嘻嘻地稱讚。

　　圻予臉上的笑容比手的溫度還要暖，雲潔有些捨不得放開，卻只能尷尬地抽開手，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我的手一直都很冰。」

　　圻予連忙搖頭表示這樣的道歉並不需要，接著拉起她的雙手，「妳跟著我一起做。」

　　雲潔愣著望他，不明所以。

　　「將手心向上，曬曬太陽就溫暖了。」

　　圻予伸手將她的掌心向上攤平，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溫柔的人，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來這裡……養病的。」

　　圻予僅是淺淺一笑，柔聲開口：「妳知道人其實也要和植物一樣行光合作用嗎？透過曬太陽去除身體的潮濕和黴菌。

　　那從今天開始吧！妳每天和我一起曬太陽，我相信一定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初次見面後，他果然每天來找她，一起在清晨曬太陽、一起在杉木林中深呼吸，也一起聊天談笑。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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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ølav 挪拉夫

早心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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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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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七）烏龜獨白

#3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六）烏龜獨白

#4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五）烏龜獨白

#5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四）倉鼠日記

#6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三）倉鼠日記

#7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二）倉鼠日記

#8 《倉鼠與烏龜的同桌時光》（一）倉鼠日記

#9 《極短篇故事系列》我們同在一行字之間

#10 《極短篇故事系列》交換心動

#11 《極短篇故事系列》各有所好

#12 《極短篇故事系列》芒果雪花還是布丁煉乳

#13 《極短篇故事系列》小矮人與拇指公主

#14 《氣味故事系列》之書香（上）

#15 《氣味故事系列》之書香（下）

#16 《氣味故事系列》之雲泥（上）

#17 《氣味故事系列》之雲泥（中）

#18 《氣味故事系列》之雲泥（下）

#19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

#20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一）護身符

#21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二）蠢女人

#22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三）催情符

#23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四）男朋友

#24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五）第三者

#25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六）何昭祈

#26 《短篇故事系列》她和她的夢中情人（七）李盼初

#27 【創作挑戰】關於人類微笑以對的深度報告（一）

#28 【創作挑戰】關於人類微笑以對的深度報告（二）

#29 【創作挑戰】關於人類微笑以對的深度報告（完）

#30 【創作挑戰】愚人節創作挑戰

#31 【創作挑戰】少女綁架事件

#32 【創作挑戰】在666加持下所出生的邊緣女子

#33 《就算是大人，睡前也要聽故事》極短篇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