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古時,在西溟幽海的一角,有一個叫做夢淵的地方。不同於溟海不變的深邃黑暗,夢淵是片閃著淡黃色螢光的水域。世上所有生靈死後,記憶都會化為水滴融入夢淵之中。
夢淵中只有唯一一種生靈,夢鯨,天生便會造夢。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人世千百年的記憶,愛恨悲歡,不過都是相似迴圈。夢鯨取夢淵中的記憶來造夢,格外真實綺麗。
那時的生物們還不會做夢。飛禽走獸倒還渾渾噩噩,可對於人來說,對於修得道果有了思想的妖來說,黑夜漫漫,噬咬心靈,夢如罌粟一般充滿誘惑。
溟海以南,是為昆侖。每個月的月滿之日,夢鯨們會打開昆侖通往夢淵的通路,可讓求夢之人不必穿過兇險异常的溟海就能來到夢淵。為了這一隻只世上最精美最綺麗的夢,人或妖不遠萬里,帶著一生財富或一生失落,源源不絕來到夢淵,夢鯨們造夢索取的報酬通常只有兩種,記憶,和生命。
但隨著一場天地大變,眾多妖族或消失殆盡或被封印,夢淵也在這場巨變中破碎,夢淵之水進入溟海流向天下,從此世間生靈便有了夢,卻也囙此世上再無那麼精緻的夢,大都混沌紛亂,難以捉摸。
第三節
“這燭點起來,肯定很好看,杳兒你說是不是。”
陸雨簫擺弄著桌上一對燙金龍鳳燭,似乎很是喜愛,說著便摸過了旁邊照明的燭火。
四周看去,這是一處不大的民宅,綠楊庭院,暖風幕簾,屋子不算大,但傢俱做工考究,古樸典雅,物件雖多但格局並不顯擁擠,反而給人一種溫暖有依靠的感覺,家的感覺。稍留神便能注意到每個傢俱上都貼上了“福”,窗戶上更是滿滿當當貼了兩個大紅福字,分明是間喜房。
被稱為杳兒的女子見勢忙奪過燭臺,嗔笑了一聲,“急什麼急,這可是托人從城裡找手藝最好的匠人做的,若是現在點了,看你到時候去哪再找兩隻來,况且……”
說到這,杳兒忽然臉色一紅,面露羞澀,“况且後天便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到時候點了這燭,不是更漂亮。”
“哈哈哈哈”雨簫聽後大笑,從後面摟住杳兒“再漂亮也沒有你漂亮。”說罷便將杳兒轉過身,一個吻落了下去。
……慢慢睜開眼,思緒還處在剛剛醒來時那種十分混沌的狀態,陸雨簫一時竟沒
有想起身在何處。正要直起身子想定定神,耳邊傳來一個年少靚女的聲音,
“看來你這個夢內容不錯嘛,少有這麼平和的醒來過。”
這句話將他拉回現實,這樣啊,原來剛才所見的一切依然還是夢。陸雨簫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好歹是場美夢啊。
“丫頭,可否讓我以後也做和今天相同的夢。”
“什麼丫頭,都說了多少次了,我有名字,我叫繪憶!這可是恩人給我取的名字,多好聽。”少女白了他一眼,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若是真的想倒也不是不行,之前的夢都是引導你的記憶形成的,我也不能確定你會夢到些什麼。若是你决定了,便可以把這一段夢抽出來做成獨立的夢境。”少女說到這裡頓了頓,
“不過恩人曾經說過,太執著於過去的話,是會忘了現在和將來的。”
“那你恩人有沒有說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切,不聽好人言,這世間之事我看過何止百年,只怕你日後求我來改,我還未必肯呢。”少女起身向屋外走去,“我去催催店家早些上飯菜,夢幫你做了,你可要信守承諾把我送到昆侖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陸雨簫笑著搖了搖頭,丫頭就是丫頭,終究還是不知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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