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註定變成回憶》 - 5.5

十年感情所造成的傷害，讓它復原的話，到底要花上多少時間？

有人說要用上對等的時間，有人說是當找到下一位對的人的時候，有人說這些傷口直到死的時候也不能痊癒。

那麼，結論是因人而異吧。

而我呢？

相信花一輩子也無法完全復原，用十年時間築起的感情橋樑，就算一下子把它炸掉，也總仍會有完好的殘餘部分吧，即使那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就算將這僅餘的部分都拆卸下來，瓦礫落下時所捲起的塵土仍會於空氣中繼續飄揚…

彷彿沒完沒了一樣。.

潮達的臉，他所給過的愛連同傷害，如同一道永不磨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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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幾天，莉娜出院後的一星期。

君詠和我買了些補品和餸菜到莉娜家，打算探望一下她，順道做了一件以前三人經常一起做，卻已經久違了的事，那就是煮飯仔。

由於莉娜手上的刀傷還未痊癒，未能拿起鑊鏟的她，只好站在廚房裡的一旁看著我們造飯。

「其實割脈係咩感覺既呢？」穿了一件粉紅色圍裙的君詠一邊洗菜一邊說。

「痛囉，不過只係割落去嗰下痛，之後就無咩特別感覺…不過望住自己啲血不斷流，其實感覺都幾恐怖。」站於雪櫃旁的莉娜回應。

自從她往鬼門關走了一趟後，從她的身上，我再沒有感受到那股能影響身邊人的憂鬱氣場。

「咁你既靈魂有無出到竅，望到自己既肉體？」君詠又問。

「咁又無喎，我剩係感覺到身體變得越黎越凍，可能係失血過多既關係，就算合埋眼，都會有種好頭暈既感覺，最後就連謹餘既知覺都無埋。」

「乜你都會信有靈魂出竅呢家野咩？唔似你喎，你一向都咁理性。」我說。

君詠：「信啊…你仲記唔記得嗰日喺後巷度，救左我地個矮仔道士？」

「記得！」我和莉娜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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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詠：「其實我之後有約佢食過餐飯架，佢仲講左好多關於靈異既事俾我知！」

莉娜：「對人有意思？今次竟然睇中左個道士啊？你真係好鍾意集郵喎，咩職業既男人都俾你試過哂。」

君詠：「唉…可能真係風水輪流轉，過往從來都唔會有男人拒絕自己，佢係唯一一個。」

莉娜：「唔係呀嘛？連你都搞佢唔掂？」

君詠：「個道士先生好怪架，佢話佢從來都唔會同女仔約會，聽講仲好似話未拍過拖…」

我：「咁佢又肯同你約會？」

君詠：「佢話佢之所以賞面同我食飯，係因為我同佢一位好重要既朋友樣貌有幾分相似喎…」

「女飛人既不敗神話終於被人打破嚕。」我說。

君詠：「我而家先知原來俾人拒絕既感覺係咁難受。」

對君詠而言，這一定是她所遇過的最大的情傷。

「係呢…你之後有咩打算？」我對莉娜說。

莉娜：「我諗我暫時唔會投身工作…」

「休息一下都好既…」

莉娜：「我或者會去澳洲Working

Holiday一年，當係散心又好，咩都好…還掂個衰人之前俾左張十萬蚊既票我，我唔想留住啲錢，但又唔想俾翻啲錢佢，所以就拎黎做今次旅遊既經費。」

君詠：「好啊，我支持你，就等我送份旅遊保險俾你，當係慶祝你重獲新生啦。」

「吓…乜要送禮物架？我救左佢一命喎，係咪應該由佢黎送翻禮物俾我呢？」

這時，鑊裡的火勢突然變猛，將我嚇得整個人彈後了去，莉娜和君詠望見我如此狼狽的樣子，均哈哈大笑。

莉娜對著我說：「我地三個之中，愛情方面可稱得上穩定既，就好似只有你一個。」

對啊，我本也慶幸找到了一個能夠與自己長流細水的人。

君詠：「話時話，你係我識得既人當中，拍拖拍得最長久既一個，你同阿達係犀利既！」

以前的我，同樣會認為跟一個人在一起十年是一件蠻厲害的事。可是事實卻告訴了我，時間能夠育成愛情，亦能毀滅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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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詠：「係喎，你同潮達諗住幾時結婚？」

聽到了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的名字，原來的歡欣情懷頓時被沖進了谷底。

「未知啊，過多幾年先再諗啦。」

我沒有將自己和潮達的事告知她們，主要是不想再回憶起當晚的事，其次是因為不想好友們為自己的感情事而憂心。

君詠：「仲過多幾年？過多幾年就三十幾架喇，我地既青春無幾多架咋！」

對啊，女人的青春有限，我已經將自己大部分的青春都奉獻了給潮達。

我不語，只是點頭以作回應。

君詠：「我當你係朋友先同你講心底話，其實喺香港地夾Band玩音樂邊發到圍架，莫講話生活，連生存其實都有困難啦。你諗吓喇，一隊Band有幾個人，搵到錢又要幾個人分，再加上從事藝術既人通常前路都係坎坷…我唔係話睇唔起從事藝術既人，只係有時做人既野要實際啲囉，藝術邊可以養妻活兒架？」

君詠的意思，我當然明白。

沒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不要緊，我願意等，因為總會有成功來臨的一天…

但是，對方並沒有給予我去等的機會。

「我都明…但係每個人都有自己既目標，有自己想做既事，局外人唔可以用自己既標準去量度人地架嘛。」我說。

為什麼我還要為他講好話？

君詠：「咁呢個問題你要自己好好諗吓喇，到底佢係咪真係俾到幸福你。」

我從沒有質疑他是否能給予自己幸福，因為我一直也認為，能和他纏在一起便是幸福的原點。

豆大的淚珠落下，鑊裡的火勢稍微變猛了點。

但，我今次再沒有被嚇退，也沒有想過要退縮，即使於感情路上。

吃過晚飯後，三人慵懶地躺到床上繼續聊天，記得小時候，大家還是初中生的那些年，我們偶爾會結伴到離島遊玩兩日一夜，租住的房裡只有一張床，三人同是這樣子攤在同一張床上互訴少女心事…

那時候的大家，是最開心，最無憂無慮和最純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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