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鬼台》第1001回】 - 1.4

十月十日，雙十國慶，也是我的生日。

傍晚六點的時候，我於母親的神主牌前上了注香，拜了三下之後，便滿心歡喜地跑到了小君的家門前。

「咯咯咯…」雖然已經到訪過不止一次，但每一次的心情都是相當緊張，感覺就如見家長一樣。

「咦！？壽星仔咁早就到左喇！？」一個滿臉笑容，相貌慈祥的女人打開了門，她是小君的母親。

「芬姨你好！打搞哂。」面對著未來岳母大人，心跳速度竟然不自主地加快。

剛踏入門口，我便已經嗅到了迴盪於屋內的那淡淡的苿莉花香，光鮮的白色地板給人一種富麗的感覺，淡黃色的牆身蘊藏著說不出的親切，屋內每一件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相比之下，自己的家彷彿跟狗窩沒有分別。

這也難怪，家裡始終欠缺一個負責打理家頭細務的女人。

「阿君呀，出黎招呼人啦，光仔到左喇。」芬姨在屋裡喊道。

這時，用白色浴巾裹著頭和穿著一身粉紅色睡衣的小君從睡房中走了出來：「生日快樂啊光仔！咁早到既！？

我竟然感到了有點害羞。「係呀，財叔出左去打牌，屋企得番我一個，咪諗住早啲上黎坐…」

小君揉了揉眼睛：「我啱啱沖完涼咋，等我吹埋個頭，你等陣先！」

然後我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雙目一直離不開坐在房內梳妝台旁正在把頭髮烘乾的小君…

我心想，假如以後每逢大時大節都可以來這裡就好了。

……

晚上八點。

芬姨從廚房中端出了幾碟香味撲鼻的餸菜：「洋蔥豬扒，瑞士汁雞翼，白菜仔金銀蛋，你既至愛！」

「啊…多謝芬姨…」心裡真感到有點受寵若驚。

這時，坐在旁邊的小君跟我相視然後一笑，心想一定是她告訴伯母我喜歡這樣的菜式。

想不到我只是曾經提及過一次，她卻原來一直都記得…

飯餸差不多都煮好了，桌上擺放了平時很少機會品嚐到的五餸一湯，當最後一道菜都被端出來的時候，小君的爸爸也剛好下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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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小君一家三口加上我，圍著一張圓桌吃著佳餚，芬姨和世伯不斷為我添夾餸菜，整頓飯幾乎不用自己去動筷。好不容易才把碗上那堆得滿滿的餸菜吃光，當我想吃一口飯的時候，他們又再為我重新添上餸菜，小君望見了我的無奈後，立即噗嗤的一笑，而我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大家一邊談談東，一邊談談西，一家人圍在一起無所不談。

這頓便飯的味道相當不錯，我指的是一年只能嚐一次的溫馨滋味。

吃飽之後，我和小君坐了到沙發上看電視，一如以往，二人口中均咬著了一根代表著我們童年的珍寶珠。

電視雖是播放著的，但我並沒有專注於螢幕上的畫像，因為焦點一直都落於座位旁邊的那隻白滑小手 …

只差一點點，我的右手指尖便能跟小君的左手手背碰上了…怎麼樣，要不要裝傻扮懵的伸手過去觸碰一下這隻一直很想牽起的玉手！？

怎樣，要上嗎？上的話，會否令她嚇怕？還是…她會投懷送抱？

在別人的家裡進行無聲示愛，會否有點不妥當？

卻步的話，她遲陣子會被俊賢搶先一步私有化嗎？

心情十分矛盾…

最後我終於鼓起了勇氣，伸手一執…

這時，小君望著我，表情有點驚訝：「你做咩？」

「無…我想轉台者，你唔介意嗎？」我握著的，只是擺在她左手旁邊的那個電視遙控器。

「啜卜～」小君抽出了口中的珍寶珠：「介意啊...但見你今日係壽星仔，是但你啦。」說罷，她逕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本英文小說出來閱讀。

我始終沒有勇氣，也許，現在根本不是時候，還是安份守己的，平平靜靜地渡過這個生日吧。

最後，當我差不多要回家的時候，小君從漆黑的環境中端出了一個插滿了蠟蠋的生日蛋糕，然後他們一家人隨即唱起生日歌來。

「生日快樂，許個願呀！」小君說。

我合起雙手，認真地想了想自己到底想許一個怎麼樣的生日願望…

燭光映照於小君的臉上，使其五官輪廓頓時變得更深邃，笑容顯得更甜，假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晚的話，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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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自己的生日願望…

我希望十年後，二十年後，甚至五十年後，為我端上生日蛋糕的都是眼前這個女孩。

窩心的一晚圓滿地結束。

這個難忘的晚上，彷彿於回憶深處紮了根一樣，無論過了多少年，都無法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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