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間四
「團練啦團練!今天中午我們也要團練喔!」
「你們別再用午休時間打電動了!」
「就說那不是單純打電動,我們可是電競社,是要出去比賽的欸!立法院都立法了,那些挑班會課練打球的都可以憑什麼我們不能練電競啊?」
時值某一節班導師的課下課,巫賢帶著班上電競社的同學到老師面前詢問午休時間是否能利用電腦教室去團練一事。
雖然升上二年級文理分組,但鈺佳、巫賢、至傑等多數人大多還是在同一個理科班。
雖然美其名是團練,但午休這段時間也僅夠一場遊戲的時間,老師的質疑是正確的,根本談不太上是為電競比賽的練習,更直接了當的理由是巫賢想效仿信壬等人利用課堂時間團練校隊的做法,翹掉他根本沒在聽的正課找點喜歡的事來玩。
「那好啊,老師把你們當作正常的社團活動申請,但是你們的其中一人課業成績都不能掉,人家信壬他們可是有把課業顧好才去忙校隊和聯誼社的事情,像你旁邊的時鈺佳成績就不怎麼樣,還有一個更需要唸書的雷至傑,你們成績這麼差我要怎麼跟其他老師交代?」
鈺佳和至傑聽到老師這番斥責紛紛撇過頭去。
「喔!那說定了喔,下兩週就段考對吧,你開個條件吧老師,鈺佳和至傑的成績要到多高你才讓我們團練。」
巫賢絲毫沒有退縮的打算,一派輕鬆追問著。
「短時間要你們課業暴衝也是天方夜譚,以他們現在的成績加上比苑的水準……50%!就50%吧,他們至少要跟你一樣考進50%以內。」
「好咧,行啦,要給我好好唸書喔,鈺佳還有至傑。」
「「哈啊?」」
在巫賢的自作主張下又把兩人拉回去,開始商討一起出來唸書的時間點。
「天方夜譚啊?我的成績是70%左右,至傑大概要80%去了,怎麼可能兩週內爆衝到50%啊?」
鈺佳吐槽著。
「所以我才說你們兩個個性很奇怪,我之前找你們做事情都只問過你們『想不想做』而沒有說過你們『做不做得到』啊,你們都對自己沒信心了我要怎麼幫你們,而且才考個50%又不是要考10%,爭氣點好嗎?」
「可是我們平日還有補習欸,又不向你靠天分,還有在比苑50%的成績,在普通學校都已經是20%左右的水準了吧?」
「那什麼爛補習班啊?不如別補了吧,你們補了兩年都只有7、80%的成績覺得可悲嗎?就算沒有我的30幾%也要有個40幾%啊,還有既然這麼不會讀書當初還把志願選比苑幹嘛?」
巫賢深深嘆一口氣。
「聽好囉,全電競社的人都會幫你們的,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個Team了,以社團內的人員來說替補選手根本沒幾位,只要你們一個人不能參與團練整隊都會被你拖垮,那就趕不上明年的高中職生聯賽了,所以今天回去以後別再看動漫玩手游了,你們就只有打電競的遊戲和讀書兩種選擇,懂嗎?」
「……那我退出了。」
「你到底多玻璃心啊雷至傑,老是抱怨自己一無所成又沒朋友的人不就是你們自己嗎?好不容易有個利用自己專長與人群互動的機會給我好好把握它啊!我們未來還會有很多跟外校人團練的機會、有很多要跟人交流的機會,這是你們一直夢寐以求的機會欸,同時兼顧自己興趣與認識朋友的機會,先努力過再跟我談放棄吧!」
「為維持大家的電競社努力吧,要是沒打出成績,觀察過一年明年就會解散了,一起加油吧!」
巫賢伸出手,蓋在至傑的手背上,鈺佳遲疑了一夥兒,深呼吸一口氣後也蓋上自己的手。
「「「比苑電競──加油!」」」
於是,在巫賢與他的朋友的努力,加上鈺佳與至傑的決心下,兩人勉強壓線通過老師的標準,成功邁出前往電競比賽的第一步。
時光飛逝,轉眼間就來到他們的第一場比賽,是為高中職生聯賽的第一階段,128選64淘汰賽。
遊戲的內容為多人線上戰鬥競技場類(MOBA),玩家被分成兩隊每隊各五名,從基地兵分上中下三路,玩家可藉由狩獵士兵、野怪與擊殺玩家等等要素賺取金錢,並利用金錢換取各功能裝備。勝利條件為率先攻破對方基地(主堡)方為勝。
此一類型遊戲在當年度的台灣學生間備受好評,同時也是一款最具話題性的遊戲,其著重團隊合作與逾百位可使用角色帶來的多樣性促成職業電競的熱絡,主力選手多為16~24歲左右,除了收看帶來的廣告和營收外,電競隊伍也希望透過這機會進行選秀。換言之,取得好成績可能一戰成名躍升成知名電競選手。
鈺佳負責的路線是上路、巫賢負責下路的射手、至傑負責下路的輔助、吳齊打野、解同學中路。
鈺佳一夥採用的是當年電競熱門的戰術:讓上路負責當坦克吸收傷害和主要開戰、中路負責滾動上下路優勢與爆發性主要輸出、打野支援各路線避免劣勢與擴大優勢、下路培養主要穩定輸出的射手,再由輔助控制用來監視對手視野的道具,同時擔任輔助開戰或保護隊友的角色。
「我覺得,鈺佳你的ID取得不太好。」
巫賢帶著笑臉開鈺佳玩笑。
五人聚集在網咖。在進入四強賽前賽制採用的都是有裁判無轉播的線上賽,採三戰兩勝制,為避免網路因素與利於溝通,五人來到鄰近學校的網咖。
「你在學校綽號不是叫做『死魚』嗎?那你應該幫自己取一個『Diefish』之類的名字啊!」
「吃土,你怎麼不叫自己『Loser』之類的?名字又有巫又有賢的聽起來就很像沒女友的巫師大賢者啊!」
鈺佳回嘴道。他們在遊戲中的名字被統一為戰隊名_個人ID,取了各種富自己個性的名字。
「不不不,你們的名字都一點煞氣也沒有啊!應該取個甚麼『XxOXarChiEhRGaOxX』煞氣欸阿嘎這樣比較帥吧?」
吳齊在電腦上鍵入這個名字。
「太長了好不!誰看得懂啊?」
──又被鈺佳強硬拒絕了,而且這名稱過長也不符合大賽規則。
事實上,鈺佳的名字為他的簡寫「SYJ」而吳齊的名字為「XGLH(XiaoGangLastHope)」原先的「XGLP」則被主辦單位打回票為不雅ID,而且XGLH才算是符合原意的縮寫。
至傑聽了他們的對話也淡淡笑了,輕捶下吳齊的肩膀。但無論他們談得再開心,解同學都像置身事外一般,只是戴起耳機測試遊戲,從會面到進網咖以後都沒講過一句話。
而比賽開始後,眾人的對話充滿著責備與不滿,再也不像現在一樣打哈哈。
「你們到底都在幹嘛啊?你有看過哪個射手是打前期的嗎?對面打野一直來Gank,我們的打野都在幹嘛?」
「我只是沒Gank你這路啊哥哥,我自己打野怪也需要時間啊,而且我們家中路那麼壓,跑到你這條劣勢線幹嘛?」
第一場比賽比苑電競社輸掉比賽,現在在休息時間的中場。賽後與賽中的對話相仿,像這般巫賢與吳齊的相互責罵。
比賽亂的一蹋糊塗。比苑中路單人發揮贏過敵方,但在對手的團隊合作下中路的優勢隨時間被追平;上路打得有來有往,但比苑上路還是略遜對方一籌;至於比苑下路則在對方打野的頻繁支援下被完全壓制,在最後團隊仰賴穩定輸出時少對面一個傷害人員下,比苑輸掉這場比賽。
巫賢與吳齊爭論不休,而解同學面無表情,只是繼續用電腦練習,倒是至傑和鈺佳緊張地想對策:
「怎麼辦啊鈺佳,就算我們平常團練再差也沒有像平常這樣吵得這麼兇,還有整場遊戲我們跟解師傅溝通他都不打算理我們,難道比賽剛開始就要輸了嗎?」
至傑問著。
「這你跟我說也沒辦法啊,而且我剛才也打蠻差的,他們大概不會想聽我的勸吧,照這樣下去各玩各的……啊……大概只剩這個辦法了。」
腦袋思索過一輪,在比賽當下最要緊的絕非檢討,檢討是賽後的事情,最要緊的應該是讓選手有最大限度實力的發揮,所以鈺佳做出這個決定:
「商量一下,巫賢,等一下我把上路交給你,你選一隻可以單線突破的角色,玩高傷害不要玩坦克和開戰型的角色,讓我跟至傑去打下路,然後至傑你聽我的指揮。」
「你瘋了嗎時鈺佳?這是在打比賽欸,在這個主流環境下電競用的方法一定是最好的方法了,為什麼要用這種單人Solo的玩法啊?」
「你覺得我們之間有所謂的『合作』嗎?剛才那場看得夠明顯了吧,辦不到的方法就別用了,你的個人實力比我還強,加上下路的射手在遊戲前期存在感根本就不明顯,只要你有辦法在前十五分鐘取得大量優勢,諒對面有強大的下路組,也不能改變角色機體性能。」
巫賢激動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鈺佳吞口口水繼續說:
「還有,你打算讓解師傅把所有鋒頭搶走嗎?」
「你行,反正我也不想站著挨打。」
巫賢聳一聳肩膀。
「唉呦很會喔,死魚想當被打的那個。」
吳齊調侃一句。
「別說得我好像一定輸一樣!」
因為更換位置,要在遊戲中做的工作不同,巫賢便放棄了檢討一事,多檢討對下一場遊戲不會有太大幫助,加上巫賢想一吐怨氣,便爽快答應鈺佳的決定。
於是下一場比賽,巫賢靠著個人壓倒性的實力,輾壓對方上路,迫使敵方不得不多考慮多支援上路,而且鈺佳和至傑的默契遠比至傑和巫賢的默契好多了,畢竟就多人而言,合作還是勝於個人實力。比苑靠著雙人合作與對方下路持平,小劣於敵方下路,讓敵方遲遲找不到突破口,便以大優勢閃電戰連拿兩場比賽。
「太好啦鈺佳,你說得是對的,我們去慶功吧!」
巫賢開心拍著鈺佳的肩膀,商量接下來要去哪裡吃飯。
「這樣打就對了啦!哈哈~」
吳齊也開心地歡呼著。
「等一下,你們剛才不是吵得很兇嗎?」
至傑問著,而巫賢和吳齊一齊用困惑的眼神看著至傑。
「「So?」」
接著異口同聲說著。
「比賽是比賽、放鬆是放鬆,比賽當然要盡全力去檢討和面對啊,在對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情不是?」
「對啊。」
吳齊只是邊附和著巫賢的話,繼續用手機找接著要去的餐廳。
「不過,今天只能算是僥倖吧,接下來我們的比賽可不能這樣打!以後的隊伍一定是既有實力又會合作那種,下週還是得練習配合才行!」
「時鈺佳,你這些話應該跟解師傅講吧?這傢伙今天不管我們怎麼叫他都沒在聽啊,都只顧著打自己的。」
巫賢吐槽著。
「那……就換我們配合他怎麼樣?畢竟我們四個還是可以溝通的,而且解師傅的實力還行,用一套繞著他打的戰術不虧吧?說不定是他判斷跟我們不同才不跟我們合作的。」
「哇嗚~」
吳齊吹聲口哨調侃著,和巫賢面面相覷。
「我都不知道鈺佳你這麼想贏欸?以前那個不信任人的鈺佳去哪了?」
巫賢為鈺佳的積極感到不可思議,幾個月前這人還懶洋洋又有些憤世嫉俗的,但一談到電競的事情既然能讓他讓步到這種程度。
「我是沒打算跟解師傅搞好關係啦,但目前他還是比電競社其他替補的學弟強多了,而且如果沒贏,那前幾週我們拚死拚到50%成績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不不,你要想,你都能短時間內衝20幾%的校排名了,要是不打電競不就能讀得更高嗎?」
巫賢吐槽著。
「你到底站哪邊的啊?是嫌電競社人手還不夠少嗎?」
「不會啊,只是覺得你積極的很不像時鈺佳啊。」
「我只是……不想再輸下去了。從課業到各種活動,被班上同學邊緣,自己又沒能力做好,感覺上高中以來只是在當你們的拖油瓶,都快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了……」
「噗……」
巫賢開朗地笑了。
「不會啊,你跟至傑依賴我,不也讓我們覺得自己『被某人需要』,這樣就很棒了不是?在這滿滿資優生的比苑,每個人都比別人傲骨又自負,有你跟至傑這樣的人也很好的。」
講完,巫賢覺得有些羞恥,決定講別的轉移話題。
「……啊聽到沒啦雷至傑,鈺佳都這樣講了,你比鈺佳還戳欸,加油好嘛!」
「幹嘛Cue我啦!我根本沒講話欸!」
「別給我裝沒事!我們中最爛的就你!」
語畢,哄堂大笑,四人間充滿著快活的氣氛。
於是,比苑電競社在配合解同學的戰術,加上鈺佳等四人合作與實力的長進下,一路打上32、16、8強,直到4強前幾天,時值六月……
「時鈺佳、巫賢,你們過來一下。」
兩人被老師叫到辦公室,他是電競社掛名的指導老師,所有事務還是由巫賢等人處理為主。
「你們怎麼沒改參賽登記的名單?昨天放學解……可是氣呼呼來我面前告訴我他被你們開除了,說是你們排擠他,不聽他的建議遊戲又打得自作主張的,在四強前夕把他踢掉,然後你們把他羞辱一頓後又擺在先發名單上是怎麼回事?」
「「哈啊?」」
巫賢和鈺佳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
「他講什麼你就信甚麼啊?我們打比賽這麼多個月,姓解的一句話都沒跟我們講過,把自己幹過的好事全部賴在我們頭上,做人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
巫賢立刻破口大罵,老師卻在他面前比出一個「停」的手勢。
「少跟我Argue這些,人家可是叫家長昨天來我面前罵,你知道這樣讓我有多沒面子嗎?自己人不協調好怪到老師頭上?我可是一場你們的比賽都沒插手管過你們,為甚麼現在就要出事就要管你們的事情了?你們乾脆務實一點回去唸書好啦!給你們方便你們就給我搞事,現在的學生怎麼這麼難搞啊?」
老師則用一臉嫌惡的眼神回應了。
「喂,你剛才也說了,你一場比賽都沒來看過對吧?也沒來我們社團練習時看過,那你又哪來的證據可以證明,我們在比賽中排擠過姓解的?姓解的又拿甚麼證據證明我們在侮辱他?你做老師的連『實事求是』都辦不到了,還想教別人甚麼?」
「時鈺佳你講這句話我依校規記你侮辱師長的大過我跟你講!昨天我多沒面子?我──」
「我講的話從來就不只有一句,我問妳問題你強調你自己的面子,是你沒勇氣要別人講道理,就想把責任推卸到我們頭上?又或者說你打從一開始就跟姓解的沆瀣一氣,不講道理也想幫他強辯?」
「幹甚麼……你們這群學生都在給我幹什麼啊?別人講話沒講完你插什麼嘴?都唸私立學校不給我好好唸書做錯事還給我出一張嘴……」
三人在辦公室吵得不可開交,吵到整間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了。
後來,解同學靠著跟SK高中的人脈加入了SK高中的電競隊伍,而比苑高中則因為先前的衝突,帶隊師長與校方拒絕參加4強的線下賽,比苑對上SK高中的比賽SK高中不戰而勝。
某天放學後,巫賢一等四人看著SK高中的勝利訪談……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現在採訪的是高中職生校際盃的冠軍中路選手,他本來是比苑中學的中路,後來遺憾地因為電競社惡性倒閉而轉會,想請問一下你覺得在SK高中的隊伍打和比苑打有甚麼區別呢?」
畫面上的解同學不再戴著一張撲克臉,面帶笑容從容地說了:
「我覺得SK高中才真正給我那種『合作』的感覺,它是一種重合作的遊戲,有能溝通的夥伴很重要吧……在比苑打就有種大家各做各的的感覺。」
「真的很可惜喔!雖然SK高中就是被我們認定最有冠軍像的隊伍,但從這場比賽可以看到你在總決賽初登板展現的實力,有這實力即使是你們第一場公開賽也能像老戰友一樣,請問這是怎麼做到的?」
「大概是因為平常我就會跟SK高中的朋友一起練習的關係吧?我們是國中就認識的朋友了。」
「嗯?那跟比苑電競的人一起的私下練習呢?還是有什麼想對比苑電競社的朋友說的話嗎?」
「哈哈哈哈……」
解同學笑著把麥克風拿開,甚麼也沒說。
「好吧那就謝謝中路選手的採訪,接著把麥克風交給下路……」
「人渣!」
咚──巫賢罵完一腳踹開椅子,把某人的椅子踢得老遠。
「有種就把事實給我說出來!你當比苑的學生在4強賽背刺自己高中的人,還有臉去蹭都會拿冠軍的SK高中大腿打比賽,明明是自己拒絕溝通的卻把錯都賴到我們頭上?笑死!主播問你比苑的事情你心虛了不是嗎?明明一次都沒對比苑的人笑過,又不願意把自己的位置讓出去給別人打,去你的──」
巫賢只是對著教室的課桌椅拳打腳踢,把解同學的桌椅摔得老遠,抽屜裡的書都噴灑出來散落一地。
「畢竟這就是現實吧,只要能讓自己上位,最多少無恥的事情讓自己出名都沒問題。」
至傑說著,瞪著手機螢幕上的解同學,他正面帶微笑跟SK高中的人一起舉起獎盃。
「果然解師傅就只是個攀龍附鳳向上爬的人,從他跟我們學校老師交情那麼好就懂了,任何事情都想攀關係,在班上也只是在信壬面前拍馬屁,難怪連那個楊信壬都不跟解師傅講話,他對我和時鈺佳都沒這麼冷淡,早就已經看清這件事情了。」
「雷至傑你少吠兩句會死啊?他敢來學校我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巫賢又補一腳在摔到地上的桌子,桌子應聲出現裂痕。
「好了啦巫賢,你現在拳打腳踢的也改變不了什──」
「好小啦好?你知道那個人渣幹的事情有多傷嗎?我們算是違反條約惡意棄賽,換句話說一年內都不能接觸官方比賽的任何賽事欸!學校自作主張的爛決定為什麼是給學生來揹鍋?而且我檢舉那麼多次惡意挖腳他們都不處理,規定都寫好看的啊?」
鈺佳被巫賢罵得啞口無言,明明他們四人沒做錯甚麼事情,卻不只是輸掉比賽,還變相賠上電競路的前途。
唯一沒變質的,大概只剩四人這些時日培養的友誼。
「鈺佳,我真的……努力不下去了。」
「欸?」
至傑用帶點哭腔的聲音說了,壓力,就在那一瞬讓他的心靈潰堤。
「你看吧,這就是我們這些庸俗的人努力的結局,把所有心力投注下去,卻遠不及對方一時的背叛和人脈,不管我們努力再多都不會有結果的,我完全不行、我不行……」
「不,雷至傑,這只是單一事件,你還可以用剩下半年的時間準備學測把學測考好──」
「誰準備得下去啊!為了打比賽這段時間我幾乎每天只睡不到五個小時,人生只剩下看書跟打電競,打電動打到只在乎輸贏,連遊戲有什麼樂趣都忘了!這樣瞎忙半年沒有生活品質的生活一點回報都不會有,還要被別人的背刺陷害,為誰麼你還有努力的自信啊?」
聽到至傑這麼喊,連方才激動的巫賢都緩和下來,但沒有一個人知道怎麼勸,可以勸得動他。
「做人還是實際一點吧,像我們這種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成功的,買本理財書就覺得自己當馬雲了嗎?打電競就能夠當世界冠軍了嗎?我真的……」
這次的失敗在至傑心中烙下深深的傷痕,另他從此一蹶不振,之後都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一路懵懵懂懂到畢業。
雖然鈺佳企圖在剩下半年拚盡全力努力,認為自己只要透過努力拿到卓越的成績,就能說服至傑回心轉意「像我這種跟至傑你資質差不多的人也靠努力成功了」,但最後鈺佳也只是拿到勉強滿意的成績,考進非頂尖的大學。
從此以後,鈺佳跟至傑再也沒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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