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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金泰亨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只穿著簡單短袖與長褲的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能保暖的衣物,畢竟田柾國的別墅有暖氣,常常待在家裡的金泰亨當然也不會穿的多保暖,所以這也導致他剛剛突然被田柾國拉出來後,也沒帶上外套之類的保暖衣物。
也或許是因為待在暖氣房久了,所以金泰亨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時,晚風也讓他覺得格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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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金泰亨鼻子有些通紅,不知道是因為風的關係,還是因為剛剛哭過的關係,他默默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穿著室內拖的腳,因為剛剛太急,金泰亨也沒來得及穿上外出鞋。
踩著虛浮的腳步,此刻的金泰亨竟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抬起頭看著來來往往的零星人群,他的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好孤獨……」金泰亨不知不覺的脫口而出,他停下了腳步,之前一直想要離開田柾國的他,為什麼現在反倒離開了,卻覺得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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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既然離開了,那也不可能再回去了,金泰亨想,田柾國應該已經討厭他了吧……不管田柾國是不是還喜歡著自己,他都還是不小心說了過分的話。
「總之……還是先回家吧……那麼久沒繳房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住……」金泰亨小聲的自語著,說完便朝著自己與父親原本租的公寓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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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所租的公寓,便是這K市中最為破舊和便宜的地方,而當金泰亨走到公寓門口時,已經是接近凌晨了。
看著公寓大門前的警衛室燈還亮著,金泰亨就鬆了一口氣,他緩步走到警衛室的窗口前,然後帶著忐忑不安的心開口,「那個……不好意思,我是住這裡姓金的,名叫金榮宰的那戶……」
「啊!啊……你是金榮宰先生的兒子吧?快快請進!」然而就在金泰亨話都還沒說完時,警衛室裡的中年大叔就畢恭畢敬的站起身,請金泰亨進門。
而金泰亨頓時一臉矇了,疑惑的他看著警衛大叔問道,「呃……那個……可是我還沒繳房租,我已經欠了好幾個月了,不知道房子有沒有被退掉……」
聽到金泰亨的問話,警衛大叔卻是蹙起了眉頭,「什麼欠房租啊?您的父親不是已經把所有房租都付了嗎?甚至還直接多付了後面三年的房租啊。」
聞言,金泰亨驀地一愣,隨後驚訝的大聲說道,「蛤!我父親繳了房租了?這怎麼可能……」
「哎呦!金小弟弟,你就不要再裝了,原來你們只是看似貧窮,其實是有錢人家啊!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如果以前有做不好的地方,還請你們多多包涵。」警衛大叔以為金泰亨在開玩笑,於是也沒那麼在意他訝異的反應,只是一臉笑著奉承的說。
但金泰亨卻是越來越疑惑,他的父親人應該還在醫院吧……難道……難道是自己被賣的那些錢真的有交到父親手裡?所以父親出院了嗎?還拿那些錢付了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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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金泰亨卻自己直接否認掉這個想法,他大力的搖了搖頭,如果父親真的拿到那些錢,一定不會不來找他的,所以金泰亨又再次出聲問,「你說……房租是我父親繳的,那他有來過嗎?他現在人在哪裡?」
面對金泰亨的問題,警衛大叔歪著頭,表情不解的說,「咦……這種問題你怎麼會來問我呢?錢不是你父親要人幫忙寄送過來的嗎?然後還麻煩說,如果你回來了,要我們好好照顧你。」
聽完警衛的話,金泰亨更是茫然,但眼看警衛大叔也不知道他在疑惑什麼,所以金泰亨也沒打算再繼續問下去,而且時間也很晚了,他想還是先睡一晚,明早再去醫院找父親吧。
於是,金泰亨便朝著警衛笑著說道,「哦……嘿嘿……我忘記了,那我就先回家了。」說完,金泰亨就跟警衛拿了鑰匙,朝著自己的租屋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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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公寓外的水泥地,金泰亨記得小時候自己被人欺負時都會坐在水泥地上哭,然後再等爸爸下班回來帶他進門。
再將思緒拉了回來,金泰亨將鑰匙插入鑰匙孔後轉動,進到家裡後,本以為會有滿屋子的灰塵朝著自己撲鼻而來的金泰亨,早已做好閉氣的準備,但沒想到房內竟意外的乾淨整潔,還有一股芳香劑的味道。
「這……這怎麼可能……」金泰亨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走了進屋,這才發現房內早已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東西也擺放整齊,而且任何一樣東西都沒有少。
金泰亨左看右看,不會吧……房租被繳完了,連房子都被人打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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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是一個極度不平衡的夜晚,金泰亨洗了澡換了自己以前的休閒服,然後就躺上床鋪。
躺了很久,金泰亨卻輾轉難眠,他看見外面黑夜出現像是快要天亮的光,一絲絲難受便滲入他的心中。
腦海中突然浮現起與田柾國一起生活的時光,在餐桌上的吵吵鬧鬧、一起遊湖時解開了自己對田柾國的心結,之後的之後,金泰亨一直都是生活在備受田柾國寵愛的環境裡,還有田柾國為了自己努力的克制慾望與衝動,甚至帶他去遊樂園玩還給他承諾,在他差點遭受到不好的對待時即時出現等等,最重要的是,田柾國在向自己告白時那堅定不移的眼神,讓金泰亨不自覺的沉淪其中。
金泰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軀,田柾國總是用他最溫柔的雙手配上充滿柔情的動作擁抱住自己,然後將自己呵護在那個別墅之中,明明金泰亨以前一直都想著要怎麼逃離,如今現在不再被田柾國困在那個別墅了,金泰亨卻覺得現在的自己才是失去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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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是不是……病了?」金泰亨自語的問著,眼眶早以蓄滿淚水,他將棉被往上拉起緊緊的裹住自己的身軀。
金泰亨一直認為自己算是一個很倔強、不容易哭的人,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只要一遇到田柾國的事,他就很容易哭、很容易受傷,甚至心情常常搖擺不定,他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樣被一個人影響的這麼嚴重。
但是,現在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田柾國已經討厭他了,可能再也不會與自己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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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被需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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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金泰亨在內心裡自己對自己說,伴隨著眼角掛著的一顆晶瑩淚珠,便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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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金泰亨起床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他睜開雙眼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不知道為何今天有點力不從心,但為了去醫院找父親,金泰亨還是努力的撐著無力的身體起床。
洗漱完後他穿上簡單的上衣和休閒褲,就拿起自己放在家中的錢包,看著裡面所剩不多的硬幣,金泰亨原本在田柾國那賺的錢因為太急也沒有拿出來,但其實就算拿出來了,金泰亨也不一定會用,畢竟那本來就是要還田柾國的錢……
「唉……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金泰亨嘆了一口氣,自己不自覺就會陷入回憶中,他又忽然想起好像自從田柾國跟自己告白後,他就沒再吵著跟田柾國要錢,但現在他自己一個人,不再能依靠田柾國了,金泰亨只能放棄搭公車去醫院的念頭,用走的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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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一路走到了一家名叫“世衛醫院”的大門前面,他停下了腳步,看著這曾經把他賣了、帶給他惡夢開端的地方,即使過了很久再來,還是不免的讓金泰亨蹙起了眉頭,他在醫院門前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進了醫院,金泰亨熟門熟路的往自己父親住的病房走去,等到了1230號病房門前,金泰亨抬起手正想要敲門,卻看見門上掛名字的牌子不是自己的父親金榮宰的名字,金泰亨驀地一愣,他一臉不敢置信的顫聲開口,「這……這怎麼可能……」
金泰亨心下一著急,難道他被賣的那些錢並沒有轉交給父親嗎?還是……父親是被人趕了出去……或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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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金泰亨便不敢再想下去,他露出滿臉驚恐的表情,眼睛掃過一名路過的女護士,他就急急忙忙的衝向前去一把拉住那女護士的手臂,「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以前住在這1230號病房的患者,名叫金榮宰,他……去哪裡了?」
金泰亨問著問著就不敢再說出他明確的問題,因為他真的害怕答案會讓他崩潰,可是那名女護士被金泰亨這一抓有些嚇到,隨後再看見金泰亨的臉時,女護士的臉便立刻紅了半片,「啊……您是問原本住在這間病房的患者嗎?他已經轉院了,就在前幾天。」
「轉院?」但金泰亨根本沒在看女護士嬌羞的模樣,只在意他說出的話,聽到自己的父親轉院,金泰亨算是放下半顆心,至少還有希望……
但隨後,金泰亨又接著問道,「那是轉去哪裡了?」
女護士被金泰亨激動的態度有些嚇到,但還是乖乖的回答,「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個輪班的護士,您可以去問負責櫃台那邊的護士小姐。」
「好!謝謝你!」道完謝,金泰亨立刻朝著醫院的櫃台方向那邊跑去。
而看著金泰亨跑著離開的女護士,立刻驚恐的大喊道,「欸欸!先生!醫院內不能奔跑!」可惜護士還來不及讓自己進入帥哥的眼,金泰亨就離開了,甚至他還沒把護士的話聽進去,逕自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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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金泰亨跑著跑著,準備要過一個轉角時,他突然聽到轉角處有兩名男子正在吵架的聲音。
只見一名穿著西裝的微胖男子對著一名穿著白袍的男醫生盡量壓低聲音的罵道,「廢物……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難得有機會可以在田永德面前表現,你卻說金榮宰已經被別人轉院了!」
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金泰亨立刻停下腳步,他身子微微向牆壁靠,頭探了過去查看轉角處的兩人,不看還好,一看這才發現,那名站著的醫生正是當初自己父親的主治醫師,也是賣了自己的人……
察覺到不對勁的金泰亨立刻躲在了轉角處,他背靠向了牆,聚精會神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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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責怪的那名男醫生低下了頭,滿臉懊惱的說,「真不好意思啊……李董……當初有一群人來,還自稱說是金榮宰的家屬,他們拿錢給了我,我想說反正也是沒用的人,就給他們轉院去了。」
「那你知道他們轉到哪家醫院去嗎?」被稱作李董的男人問著,原來那人正是李衛世,而“世衛醫院”正是李氏集團旗下的醫院,雖然後面的大金主是田永德,可是董事長卻是掛著李衛世的名字。
聽到李衛世這樣問,男醫生立刻皺起眉頭努力思考著,他猶豫的開口,「呃……那時他們塞錢給我,我太開心……就沒有很注意到他們的醫院叫什麼名字……呃……啊……啊!我知道其中一個人!跟JK集團總裁的秘書很像……叫……叫什麼……朴智旻的……」
男醫生語氣不是很確定的說著,但當躲在角落處的金泰亨聽到朴智旻的名字時內心還是震驚萬分,如果那醫生說的沒錯……那讓他父親轉院的人,就是田柾國了……因為朴智旻沒有接到田柾國的命令,是不可能私自行動的!
想到這,金泰亨驚訝到用雙手摀住了嘴巴,深怕自己會不小心驚呼出聲,他不懂……為什麼田柾國要特地叫朴智旻來幫他父親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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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聽李衛世惋惜的道,「唉啊!那一定是被田柾國搶先了一步……難得有那麼好的表現機會!真是的!你們這群飯桶!」
「抱歉李董!抱歉李董!」看著李衛世說著來氣,伸出手就要朝著自己的頭打下去,男醫生立刻雙手擋住了頭,趕緊道歉著。
而李衛世其實也知道現在生氣根本於事無補,於是他也只好算了,「唉……罷了……想必這件事田老爺也知道了……」
「那李董啊……既然已經沒辦法從金榮宰那邊下手,我們就從他的兒子,金泰亨那裡下手就好啦!金泰亨這傢伙可笨了,真的相信他被賣的錢能付他爸的醫藥費,殊不知他的錢都被我們用來付毒品的運送費啦。」男醫生笑著說道,表情是非常的興奮,因為他自認為自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但沒想到李衛世卻是給了他一巴掌,打完那位醫生後,李衛世便怒道,「說你廢你還真的廢!金泰亨被田柾國那小子保護得好好的,我們是要怎麼下手?還有你講這麼大聲幹嘛!還好這裡沒什麼人,你是怕我們醫院的毒品交易沒人知道是嗎!」
「唉啊!痛痛痛……不是不是……抱歉了,李董。」男醫生摸上自己被打的臉頰,痛的直叫。
而李衛世也沒再搭理他,只是臉上表情不悅的繼續說著,「真是……這都什麼時候了,天澤還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到處都找不到人,他不知道醫院的毒品交易他要開始接手了嗎!我怎麼就生出他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也不會幫忙想對付田柾國的方法……氣死我……沒一個有用的東西!」
李衛世一說完,就憤憤不平的走了,丟下一臉不服的男醫生離開了“世衛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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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完李衛世與男醫生的對話後,金泰亨眼淚不禁滑落臉龐,他緊緊摀住自己的嘴,無聲的哭泣在他喉間哽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腦中一下子接收到太多太多他無法負荷的訊息量……
聽完剛剛的對話,原來剛剛另一名對話的男士就是李天澤的父親,而他天真的一直以為自己被賣的錢能成為爸爸的救命稻草,沒想到他竟然被騙得徹底,還讓那些錢成了壞人們做壞事的助力……甚至……他還自以為自己被賣出去、離開父親便能救他,卻沒想到自己的愚蠢可能讓父親獨自深陷危險之中。
那他遭遇的這些算什麼……一直以為能救父親的自己,真的是愚昧的讓人可笑,金泰亨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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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金泰亨已經承受不了的跪坐在地,他哽咽著,還好現在這裡的走廊沒什麼人會經過,金泰亨閉上雙眼崩潰的啜泣,他更加不知道為什麼會聽到李天澤的名字,還有田柾國……他到底為他做了多少?金泰亨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他還安逸的一直躲在別墅裡,甚至不曉得他原來一直身在田柾國的保護之下,可是現在呢……他已經不被田柾國需要了……他還能去哪裡……還有誰會對他這麼好呢?
金泰亨想起昨晚李天澤喝醉酒後的道歉,以及擋在李天澤身前與田柾國吵架的自己,他後悔他竟然為了保護李天澤而沒跟田柾國好好解釋,金泰亨不知道他的遭遇李天澤是不是也有參與其中,還有田柾國是不是知道這一切……那田柾國承受的那些該有多重……為了保護他嗎?而他竟然還這樣對田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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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下金泰亨知道,這家醫院是危險的,於是金泰亨還是強撐著顫抖不已的身軀,決定繞路離開醫院,而他邊跑邊哭著想,金泰亨好希望此刻能立刻回到田柾國的身邊,向田柾國問清楚這一切,可惜……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如今再多的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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