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一:機器人﹑醫生
素材二:戰爭﹑災難
素材三:秋﹑冬
素材四:中國﹑台灣
素材五:螺絲起子﹑槍械
這片火海源於一位叫為卡農的醫生。他,將士兵的內臟塞進了一顆半徑二十五厘米的鐵球之中,讓他們控制一台台的戰爭機械人。即使頭掉了,他們依然能繼續粉碎面前的任何事物。然而,認為血肉之軀可以對抗這些被一層層鋼鐵包圍的聯合國受到了沉痛的代價。
卡農醫生早把技術賣給了中國,而嘗試用核武阻止他們的聯合國,則一直處於混亂狀態之中。「寧敗惡權,莫失世界。」諸如此類的口號,在西方各地開始出現。因為他們過去所背負的傷痕再次作痛,他們不再像過去那樣面對戰爭,而是選擇接受了謊言與理想。
他們接受了右翼,也接受了中國對西方使用核武的評擊。他們想要﹑需要和平。他們受夠了戰爭與災害。然而,此時的卡農成為了失控的源頭。他把自己也變成一顆鐵球控制了一台電腦,沒有人知道這是從何以來的超級電腦。只知道他在一秋夜之間,把原來的中國政府推翻了。
他成立了一個更強大﹑更殘忍的獨裁,他甚至不打算進行甚麼節慶﹑想甚麼制度,或者自我進崇。太陽從西邊之時,一副高瘦的機械人,頭部是一整片液晶玻璃,沒有五官的輪廓,只有流線又直滑的表面,反射著日出的光芒,讓被逼跪下的人民與記者感到十分刺眼。
穿著純黑的燕尾服與烏黑發亮的皮鞋,沒有領帶,也沒扣上頸喉鈕。從首都的最高處慢步張舉,迎接他的人民與世界。一把老又狂傲的聲音從電台至每家的電視和收音機,甚至到全世界的每一個人口袋中的手機,都被他入侵並把聲音提至最大。
「迷途的羔羊們!現在!是你們進行毫無意義的崇拜了!我!卡農!是你們的永王!因為我是永生不死!而你們終為我的羔羊!因我生育﹑被我養育﹑受我宰殺﹑由我領導﹑為我奉獻!我!是你們的一切!你們的歸宿!因此!崇拜我!服從我!羔羊們!」
卡農-永王
二O二三年十月十三日
不如過去對面纳粹的樣子,再沒有人和國有意志與勇氣對面這位永王。在世界愈來愈多人選擇向永王獻上自己的尊嚴和自由之際。有一台戰爭機械人步進了臺灣的一間大學,它沒有人的臉,只有一副防毒面具與頭盔,比一般士兵高一點和闊一點的黑色身體。
它身上只有層層護甲,眼看並不笨拙。它雙手放在腦背,用鎖骨位置的發聲器對著一眾博士生與教授道:「我投降。」那對發著幽幽紅光的大圓鏡默默地盯著人們,這下他們才回想起,那些機械其實也是人,它也是他。
他所躺在手術台上,四周的人不是用手術刀和止血鉗,而是螺絲起子和鉗子。他是卡農永生軍中的第三千六百團的一名常規步兵,他一邊教導他們如何把胸口的護甲拆除,他對這副冰冷的身體十分熟悉。一名學生問道他的來歷時,他只說:「我只是一名香港人,沒別了。」
他一邊讓他們分解他的左臂,一邊解釋為何仍是人的士兵會對永生產生絕對的服從。當他們被困在這顆鐵球中,失去了五官六感。卡農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一直從球的背後輸入氧及營養。就像釀酒一樣,重獲新生的新兵都會陷入嚴重的抑鬱和鬱躁。
他會把它們分為白酒﹑紅酒跟威士忌。他會根據他們的過去的經歷和現在的腦分泌,把他們分成行動力﹑抗打力﹑準確性平衡的常規形步兵﹑行動力為主的輕裝偵察兵﹑抗打力為主的重火形步兵。他甚至會把一些精英裝上坦克﹑戰機之中。根據他的記憶,甚至有一艘航空母艦被植入了一個有解離性身份障礙的鐵球。
結果他們從一單的身體解放出來,在思考﹑反應﹑感知﹑行動方面都比資深的艦長還要快。他們就像活在海裡的鯨魚般,指揮著一群群戰艦與戰機在四大洋中巡邏著。他還開發了深海的地熱能,自己改造引擎,更靜﹑更快的航行。他們跟寡頭共和制沒差別,每個人格管理著自己在行的事情,甚至能達至完美。
門外傳出了一陣玻璃粉碎及急步跑近的聲音,在學生老師們都驚慌失惜時,只有手術台的獨臂步兵坐起了身軀,從腰間拿出了M9手槍,在木門被踢開的一瞬間,子彈不斷打進輕形偵察兵的鐵球。十五發九毫米的彈頭擊中同一個彈痕之後,才勉強地震盪到他的核心,使他向後倒。
他執起螺絲起子,撲向了倒下的偵察兵,起子貫穿了鐵球,同時也踩斷了他的前臂。他立即拿起他的MP7,轉手就向第二名偵察兵打出子彈。輕薄的裝甲也快被獨臂步兵打破,剩下一條腳的偵察兵打開發聲器,發出一把毫無感情的錄音帶般的聲線問:
「有意義?」
「有。」
「是甚麼?」
「是卑劣的自由。」
獨臂士兵用他的軍刀刺入了他的鐵球,幽紅的鏡片隨著鐵球不斷噴灑出組織液而消滅。學校的走廊不斷吹著冬天的寒風,學生與老師步出來聽到愈來愈多的腳步聲與引擎怒吼的聲音。而他們眼中,只有這一名核心外露,缺失左臂的戰爭機械人背影。他緩緩的回頭,原來的紅光變成了幽藍,冷酷無情的發聲器說起了廣東話道:
「我只會試範一次,自己汁生。」
他們撿起了剩下一條腳的偵察兵,開始逃亡。他們不知道那名獨臂的士兵能夠支撐多久,只聽到學園開始不斷傳來一陣槍聲。二十多名的平民,決定在梯間被機械人分解成二十一件,不論大小,他們得要分開逃走。當中拿到受損的核心是名醫科的女學生,楊志雪。
穿著白鞋牛仔褲的她,抱著鐵球跑進森林。她聽著球裡剩下的液體發出清脆的擺動聲,戰鬥機在低空高速劃過,她便知道機械人正趕來。她內心的慌忙跟混亂與寒冷和黑暗結合,只剩下最後一根稻草的斷開。她的腳踝被枯樹絆倒,一陣劇痛從她的腳踝傳來。
終於,絕望感從她的心胸結成。她的淚線開始分泌眼淚,她徹底地失去了方向,她只能抱著一顆只會吸去她體溫的鐵球,慢慢地退到一棵大樹下,背靠著樹幹。她不知道下場會是甚麼,只知道她的家人會為卡農所創造的和平跪下請罪,朋友會被罰款和坐牢,而她的存在會被抹去,就如一顆沙。
現在任何風吹草動都在壓垮志雪的精神,她坐了短短半分鐘,便站起來一手扶著四周的支柱,一手抱著鐵球的蹣跚逃離著她的家人及家園。鴉鳥高呼與落葉狂舞,都向她的本能傳遞有人在背後追上。但她不敢向後看,只是一直向著山頂爬。一隻冰冷的手用力地搭她的肩膀,她回頭是剛剛被踩斷了手的偵察兵。
他的鏡片不再是紅光,而是跟獨臂士兵一樣發著幽藍的光茫。他從大腳外側拿了一支Glock 17,在她的不安和多疑發作之際,他便轉身舉槍與背後的偵察步進行交戰,換來更強大的火力反制。他扔棄了槍,雙臂抱起了志雪以折返線的方式跑上山頂看到了菲律賓海和寂靜的小鎮。
「你得跑到港口去。」他放下了女孩,拿出了剛才的螺絲起子,準備背水一戰。志雪沒有甚麼質疑,只要有了目的地,她也能忍著劇痛跑起來,因為她知道腎上腺會令她分泌多巴胺,而低溫能減緩她的扭傷。在宵禁之下,四處都是高度警備的機械人。
在卡農的和平管治的地區,每夜十點都會關閉所有街燈和交通系統。只有他的軍隊擁有幽紅的夜視力,在社區進行二十四小時巡邏。盡管他為人類解決了水平線上升的問題,但這也是透過限制自由而來的成果。有許多人因此而喪命,同時這些為自由而死的人也得到生者的怨恨。
因為生者需要的是和平的慌言,也是核武出現的契機。筋疲力盡的志雪,仍抱著鐵球,潛行在民居之間。她不敢進任何一家的門尋求短暫的保護。因為他們在這片慌言中活得十分安好,永王也成為他們的新信仰。所以,她只能踽踽獨行。直到她的喘息被一名士兵聽到。
她蹲在小巷之中,一副準備轉身就跑的姿態。那名重火力的步兵沒有舉起散彈槍,沒有展開對話。他只是用握著扣機的手向她招招手,就像知道她要走那裡。他粗大的手隨時都可以粉碎她的小臂,所以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指路。盡管志雪感到意志一點點的被寒風帶走。
但為了證明她一直所渴望的自由是對的,她便抱著鐵球走下去。重火步很快把她帶到封鎖的港口,他把鐵絲網當成蜘蛛網一樣,手揮揮的便開了個大缺口。楊志雪對著一片海洋感覺錯愕與不解,並正要混合成不安之時,水面開始擺動得愈來愈厲害。
水面被船頭劃開,接下來整艘驅逐艦就如同幽靈船般,浮上水面,並且以餘速甩尾。剛好把船停靠在志雪面前,重火步沒有在跟她客氣。一手舉起她的衣領,像小貓那樣,志雪把拿起,放進了船的變壓室中。船馬上下潛,消失在水面中。「是誰!?」她受夠了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受,加上各種情緒的折騰下,她終於心生憤怒了。
「誰知道。」
「不,是亞爾曼的主意。」
「啊…又是我!」
「哈哈哈!十九!亞爾曼!第六機動營的第九連是我的啦!」
在她困惑時,她想起了那個香港人告訴了她有關多重人格的鐵球。她喘著氣的問道:「你是誰!?」
「那個誰!?哈哈嘻!」
「夠了,考伯特。」
聲音從角落的廣播器傳來,就像有好幾個人在同一個空間做著自己的事。而志雪現在被困在一個只有一個身位的空間中,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躺著,還是站著。她只看到腳下的一盞燈發出暗暗的黃光。然後,她頭頂的廣播器十分嘈雜又熱鬧。
「我很抱歉,這位女士。歡迎登上—水京。這是我們其中的一個…縣,連志縣。而我是…」
「啊!是女人啊!我要看她全裸!」
「考爾比!給我回去你的冰島海省!」
「看著!肯恩!這是你舉行的慶典!我們上上下下上千個人格都期待著可以看看女人啊!包括…」
廣播器突然中斷了,一片死寂和引擎低鳴聲突襲志雪的心,使她陷入一片恐懼之中。內心的焦躁感漸漸增強,很快就佔據了她的意志,使她開始敲打窄狹的沉鐵放聲的喊道:「放我出去!」廣播立即恢復即道:「抱歉剛才的事情,只是…這是我們偷偷改建的室間,所以請你忍耐一下。」他的言行有禮,而他背後的嘈雜聲消失了。
「請容我再次介紹自己,我是肯恩,是水京的主導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安全,但並不舒適。現在就讓連志縣把你帶回水京吧!你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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