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大將……」審神喵半夢半醒聽到比平日低沉的聲音:「已經醒來嗎?早安。」
睜眼。
閉上眼,拉被被……等等,剛剛看到甚麼?
再睜眼。
成熟,顯然是一位成年男性,托著頭,臉帶笑容側躺在自己的身邊。
「嗚喵……哇~~~~~~~~」
急促的腳步聲自樓下往上衝,然後是猛烈的敲門聲:「主上!主上!沒事嗎?我……請恕在下失禮!」
「別砍門!」審神喵回復神志後急急大叫,可惜慢了一步,破門而入的打刀看到床上的景象,提刀就砍。
鏘!
太刀尺寸的日本刀輕易擋下攻擊,刀後的「人」緩緩抬頭,以低沉的聲音開口:「變大後無法認出我嗎?長谷部先生。」
打刀愣住,腦袋一時間無法運轉。
「他是藥研啦。」審神喵苦笑:「怎麼好學不學,會學你那個未來大嫂,即是那隻鶴的驚嚇玩意喵?」
「本來只想給妳看看後變回原形……沒料到妳把其他刀引來。」藥研藤四郎苦笑:「妳這兩天唸唸有詞地說希望看到太刀版的我,不會以為我沒聽到吧?」
「……等等……就算這樣說,都無改你偷闖主上的房間的事實……」壓切長谷部終於在腦海裡搜索到合適的「罪名」:「單是這一點,已經足以教訓你!」
「那個……」審神喵異常尷尬:「長谷部……藥研每晚都和貓一起睡,怎會是偷……偷闖……呢?」
「對,對不起!」盡心事主的打刀立時跪下:「請……請主上嚴懲!」
「一場誤會,請別說嚴懲……那個,請先出去好嗎?」審神喵用被被裹得自己更緊,縮到藥研藤四郎的背後:「貓……仍未梳洗更衣。」
尷尬死耶,壓切長谷部破門而進也算了,剛剛的吵鬧引來一群刀看戲,早幾秒的問題發言被他們全聽進去才可是事大呀!
「聽、到、了、呢!」亂藤四郎的笑聲傳入耳內,音調比平日甜美:「吶吶,藥研哥哥嘛,別一下還原好嗎?兄弟們都要看,相信一期哥哥會很喜歡呢。」
結果,因為剛睡醒+某主控護主心切,審神喵未看清楚自己愛刀「長大」後的樣貌已被其他刀拉走,別說只讓自己一個看了,現在連第一個看清都無法做到。呀……太失望呢。
到早飯時間,審神喵突然慶幸自己是在有足夠心理準備下看到愛刀。因為藥研藤四郎是在身穿睡衣的情況下「長」成太刀,即使能以靈力換成合身的出陣服,都無法「符合設定」地換成長褲。不同於短刀時接近兒童的身形(絕不是身高,貓咪表示,153cm的短刀可是比自己作為成年人高)適合穿短褲,成年男人穿平腳褲長度的短褲實在有點不雅,惟有向「同為」太刀的一期一振借出陣服穿上。穿上接近王子風打扮的藥研藤四郎,有著跟溫柔內斂的一期一振截然不同的氣質,鋒芒外露,舉手投足間盡是誘人氣息。
有心理準備下看到都被迷住,若是今早在身穿睡衣,帶點慵懶色氣時看清嘛……很大可能會心臟病發。
「主人,我們的藥研哥哥是否很帥?」亂藤四郎故意推藥研藤四郎到審神喵的身邊:「放心呢,今天的藥研哥哥仍然是主人的。」
「亂,夠了。」仍然擔任近侍的藥研藤四郎開聲阻止,比平日更低沉、磁性的音調聽得貓咪快要醉倒。
「喲,大將,早安呢。」藥研藤四郎仗著難得的身高差,居高臨下俯視審神喵,順道借意把她壓到旁邊的牆壁前:「實在很抱歉,今早並沒正式跟妳說聲早安……會原諒我嗎?」
噹~
「呵呵,不用看BL都會失血嗎?」
「藥研哥哥,你別欺負主人嘛……難得你變成太刀,她卻一下暈倒太浪費……」
審神喵再次在床上醒來時,身邊仍是太刀版的藥研藤四郎。
「最近現世那邊很忙嗎?這次用不著岩融,連我都能抱妳回來。若是因為身體健康而瘦下來是好事,但看妳最近的狀態卻不像。沒事嗎?」
「工作太忙而已。」審神喵回答後,察覺自己好像聽到很重要的話:「藥研……你剛剛說……誰抱貓回來的?」
「果然休息不夠,反應慢太多。」藥研藤四郎故意俯身摸貓咪的頭,趁機偷親一下額頭:「一路抱妳回來都沒醒來,若不是看到妳仍有點意識,早帶妳回現世找醫生。今天反正我不適合出陣,可以留下來陪妳。別打算到外面玩,趁可以留在這邊的時間裡補眠,一會兒我會請燭台切先生準備合適的餐點。」
「……不出門嗎?」審神喵有點失望。
「睡一會再談。」藥研藤四郎心裡倒希望可以以這外貌和她出外逛逛,只是擔心戀人的身體狀況:「我現在去找燭台切先生。」
到近侍回到房間,看到床上已有一隻睡死的貓咪時,除了苦笑交還早飯外,沒其他更合適事可做,到貓咪再次醒來時已是接近中午。不知是否故意的關係,午飯因大家覺得貓咪仍會繼續睡的關係,並沒有準備審神喵和近侍的份,而本來的早飯則已被分吃掉。
「還打算要妳繼續休息……看來,不出門我們都會餓壞。」太刀藥研藤四郎說出任何刀都不會信的話(猫丸的存糧,單是零食都足以讓猫丸上下當主糧吃上一個月)去裝無辜:「在附近找點吃的?」
比到外面逛街來得較少時間,體力、精神上絕對可以負擔,又可以當作「約會」,審神喵自然沒反對的理由。
和變成太刀的愛刀去約會,可是審神喵的夢想啊!
自離開猫丸大門外,沿路都碰上艷羨的目光。身穿一期一振出陣服的藥研藤四郎男友力爆錶,氣勢、個人魅力在舉手投足間很自然地吸引著周遭的目光自是不在話下。短刀「藥研藤四郎」擁有「太刀」心的說法,早已在審神者間流傳,不少審神者同僚幻想過他成為「太刀」後的樣子。現在,變成太刀的「藥研藤四郎」走在街上,引起審神者們(甚至刀劍們)的注目自是理所當然。
看到有貓不知不覺間自動繞上自己的手臂,靠到自己的身側,藥研藤四郎高興的同時,卻有種淡淡的悲哀,心底很自然地泛起一個想法:
她比較喜歡太刀這「刀種」。
想到人類,尤其部分女性大多喜歡「安全感」,會比較喜歡靠近比自己強、高大的人,藥研藤四郎一直希望這位拉他出深淵的「大將」會是「特別」的一個。
可是……
「藥研,怎麼了喵?」審神喵抬頭看到自己愛刀眼神變得陰沉,爪子一下放開並倒退幾步:「對呢……忘了太刀拔刀要多點空間,沒注意到,抱歉。」
「沒事……這一帶算是安全區域。」藥研藤四郎甩走各種思緒,朝審神喵遞上手:「應該沒甚麼機會拔刀,剛剛不過是想起一些事而走神罷了。」
「不喜歡、不習慣的,可以變回原形,貓說真的。」審神喵似乎猜到藥研藤四郎心裡的想法,遞上手要摸摸太刀的臉卻發現身高差令她無法如願:「喵……摸不到藥研呢……似乎你長高了反而有壞處耶。」
「怎會?」藥研藤四郎蹲下,與審神喵視線平行,惹來附近不少審神者尖叫:「這樣不就可以嗎?」
「太……太惹人注目……」貓咪紅著臉拉起藥研藤四郎的就跑:「我們,我們先去餐廳!」
「對不起……」點餐後,審神喵在餐點送來前跟愛刀道歉:「沒問到藥研的想法卻拉著藥研出門……被圍觀的感覺相信並不好受喵。」
「啊……沒事,對習慣戰場的刀來說,被大家看一會兒又怎會有問題?」藥研藤四郎立刻澄清:「我不過是想事情,並非妳的錯。」
若是不喜歡被看,在餐廳裡一樣受不了,不是嗎?藥研藤四郎明顯感受到四周的視線,但相比「欣賞」他的目光,他比較受不到被懷疑迫得自家大將要道歉的奇異目光。被誤會忠誠心和「刀」格,可是絕不好受。藥研藤四郎惟有開口提醒:「我不怕被別人注意,只是擔心大家誤會我欺負妳呢,貓。請別再無端道歉,我有份提議出門吃飯,自然會預計有各種情況。妳再道歉,反而讓大家誤會我欺負妳。」
「啊……對……」審神喵掩嘴:「的確呢。」
「說起來。」藥研藤四郎想起甚麼似的召來侍應,輕聲附耳說出要求:「貓,有興趣喝一點餐酒嗎?難得可以正式用大人的身份來餐廳,不喝點甚麼好像說不過去。」
「由藥研點吧。」審神喵點頭:「你知貓酒量,由你決定。」
幾近完美的一餐,除了偶爾會看到某「太刀」裝大人裝得太「用力」外。審神喵乘著酒意,偷偷取笑對方:「藥研的確是孩子氣的短刀呢。」
「我是大人。」
「不……」審神喵搖搖頭,眼神明亮,直視愛刀的雙眼:「大人不會強調自己是大人,反而不會在意自己偶爾,甚至經常孩子氣的舉動。至少,不會刻意迴避,最多事後檢討。」
「所以說……」審神喵站起來,拍拍藥研藤四郎的頭:「藥研這一點仍像孩子呢。不過,因為藥研本該這樣,否則也不太像藥研。」
「貓……」
「如果藥研是太刀,完全是一位大人的話,大概,我們不會在一起呢。貓不會介意藥研偶爾會像小孩,因為這樣才是貓認識的藥研。」
藥研藤四郎的眼神立時閃著幾分亮光,審神喵不管自己身在餐廳裡,仍舊拉對方靠到自己的身上輕抱一下:「記得藥研最初的時候,會忍不住跟貓撒嬌、訴苦,不用刻意說自己是大人呢。大人不是都可以撒嬌嗎?大人不都一樣可以當孩子嗎?看到藥研『長大』,貓當然很高興,但是,扁著嘴,努力忍耐著,似乎是貓之前說的『戲話』令藥研有壓力……藥研今天,尤其現在,太用力假裝自己『不是藥研』,反而有點奇怪喵。」
「喲,回去吧,大將。」藥研藤四郎低聲回應,用的是平日略帶佻皮的語調:「這次由我付帳總可以吧?」
「當然。」審神喵點頭:「不過,請記住。即使不是太刀,都可以以男友的身份付帳……哈哈,這樣說好像在佔你便宜呢,身為上司開口要下屬請客,不,即使在現世,女生開口要男朋友請客都會被罵不知羞恥、佔便宜。」
「吓?」
「現世太苛刻呢~~即使說笑都會被罵。」
「那請妳多抽點時間留在這兒。」
「還用說嗎?貓的藥研在這兒,叫貓怎願意留在現世不回來?」等結帳後,審神喵比平日和藥研藤四郎相隔較多距離在斜後方走著。
「貓還是擔心有機會要拔刀,揮刀的範圍還是留空吧。」
「看來,短刀較適合貓呢,能摸得著,又可以親近多一點。」
藥研藤四郎第一次聽到這貓咪說出如此多的「情話」,即使回到房間後仍然以平日少用的甜美聲線拉著他坐到床上繼續說話:「可以回復原本的樣子嗎?貓想抱著、親吻的,就只有原本的藥研。」
「怎麼突然……」
「別因為貓的『願望』,而忘了自己呢,藥研。」審神喵用帶肉球的爪子細細撫上愛刀成熟的臉:「貓說希望看到『太刀』的藥研,不過是一時戲言,因為藥研平日實在太成熟,比起你常常唸著像孩子的『短刀』,更像一位成年人的『太刀』。可是嘛,藥研就是藥研,在『短刀』裡體現成熟的一面也好,或是幻化『太刀』後不改童心的一面也罷,兩者體現的個性都是『藥研藤四郎』的全部,所以,請做回自己,藥研。這樣就夠了。」
符咒的光芒散去後,藥研藤四郎緊緊抱住審神喵,審神喵以同樣的力度回抱。
「不是說過,在貓面前可以撒嬌嗎?這是藥研的特權,也是貓唯一可以真正給予你,讓你安心的事物。」
「妳已經給予很多。」
「再多都可以呢。」
又一次光芒飄散,審神者現回原貌,一人一刀牽起手,頭碰頭,相對而笑。
「呀呀,看來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獲呢,大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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