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空白的牆壁,如樣品屋的簡單擺設,一名男子站立於天花板上,手裡捧著小泡芙餅乾,“啪”的一聲,在包裝紙撕裂之際,趁著裏頭的小泡芙尚未應重力而墜落之時,男子一把而抓吞入口內,喀擦如搖滾樂的咀嚼之聲響片整個房間。
「嗯,太甜了。」整包泡芙的反擊力可不是好惹的。
「媽媽!還我媽媽!」一個微弱聲音從頭頂響起,男子抬頭看向地板,那裏有塊不慎掉落的餅乾屑。
「你媽媽?噢,你媽媽很甜。」男子抬頭看著地板的屑屑,如告白般若有所思的說,餅乾屑愣了一下,彷彿因這句話而使她的餅乾體有些短路,隨後,因為沒法臉紅也沒辦法皺眉,所以只能以音量表達她的憤怒。
「你變態!」
「是我的疏忽才造就你的存在。」的確是疏忽,就像做愛沒有防護措施而產出不被期待的孩子,只不過做愛換成了吃,對象換成了小泡芙。
「所以,我能怎麼補償你嗎?」男子看著屑屑,餅乾屑似乎沒料到弒母的男子會有這麼誠懇的態度,況且這問題她也沒想過,畢竟她也才剛出生。
有些為難但依然憤怒的臉就呈現在一塊餅乾屑上,真是糾結一詞的最好詮釋。
僵持了一會,男子從天花板走過牆壁來到地面,他在餅乾屑旁蹲坐下來,隨後像是後知後覺的愣了下,突然說道,「這裡是哪裡?我是誰?」
餅乾屑沉默了,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男子了。而男子得不到答案便決定先解決這個屑屑,他跨過了餅乾屑走去桌旁拿起了筆電回到原位,打開電腦螢幕還貼心的朝向餅乾屑,啪搭啪搭手指飛舞於鍵盤上,往著搜尋欄打著「美義小泡芙」,點選圖片結果,滿螢幕的小泡芙呈現在眼中,
「告訴我,哪個是你媽媽?」就如同一個認為自己是人類的機器人看到整整100個相同的自己,餅乾屑崩潰了,鬆散成細末,原地消散。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小姑娘?」一個冰冷的機器音響起,來自於筆電。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能聽到你講話嗎?」男子聲音依舊淡淡的,筆電沉默了,他可不想遭受魚池之殃。將筆電關機置於一旁,男子呆坐在原地許久,他如中邪般喃喃道著為什麼他會在這、為什麼他能跟物品說話、還有為什麼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等之類像精神病人會說的問題。
「年輕人,先回你原本的位置我就告訴你答案!」一個滄桑年老的聲音傳出,男子看向聲音來源,那是一個方形的水族箱,裏頭正有隻朝他看的小金魚。
「說到做到。」男子站起身走過牆壁,再次回到天花板的位置,而與此同時一陣瑣碎腳步聲傳來。
「媽媽!我等不及要看我們昨晚新買的......」一個矮個子人影一蹦一跳的來到客廳正中仰望著天花板,此刻天色已稍許昏暗,女孩明顯迫不及待地叫母親開燈。
「好的!好的!媽媽跟小力來一起好好欣賞。」女人說著,按下了牆上的開關。
而此刻,小金魚那蒼老聲音遵守諾言的為天花板上的男子解答,
「因為你是這家主人新買的水晶吊燈啊!」
「什麼?」
燈光亮起,經由水晶折射的光線更加閃耀,整間客廳因為天花板上吊掛著的那盞燈而充滿著高貴優雅的氣氛,伴隨著女孩興奮的讚嘆聲,男子,不,應該說是水晶吊燈,因為著震驚而搖擺滑落了掛勾,從天花板的正中掉了下去。
愣了幾秒,女人看見客廳中央的慘景,撕心裂肺的驚叫響徹整個豪宅。
隔天在報紙版上的一個小角落,驚!女孩在家被掉落的水晶吊燈重砸身亡,據家屬說明那家水晶燈是由知名藝術家親手設計,且湊巧的是該名藝術家在製作完那盞水晶燈後便離奇身亡於家中......最後,藝術家的家屬哀痛表示遺憾,並莫名其妙地突然在鏡頭表示藝術家喜歡吃美義小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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