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一村子都了解那男人的本性,却不甚了解只知道默默耕耘与百般忍受的母亲,而认识且了解母亲为人的,也就只有那寥寥无几的几个阿姨,即使博得她们的同情,母亲的葬礼尚且还是妥当地办好了三天,甚至直至入土为安,但对于当时的金喻熙来说,真正的苦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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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各种闲言碎语,甚至因为太多声音了,这混在一起后反倒不这么听地清了,虽然如此,金喻熙依然难受无比,望着母亲的黑白照,那是一张母亲毫无笑容,却美丽动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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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里较久的长辈都知晓金喻熙一家的背景,而时间一长,碍于势力压迫,长辈的嘴自然不敢放肆,这日子一久,年轻一辈的自然被谣言混淆了真相,对貌美如罪恶的金喻熙口吐恶言,知情的长辈们比起同情,更害怕自己的性命会因为多管闲事而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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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留下这么个孩子,要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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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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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做妈的真是糊涂,这么就耳根子软随便从了个坏人?搭上了自己这么美丽年华的人生?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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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虽想充耳不闻,但泪水随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从眼眶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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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的美不能用普通的字所形容,她的美有些妖娆,又有些清纯,如此矛盾,更胜一筹。是村子里同龄孩子们所瞩目的对象,也是大人们所不敢承认而细想侮辱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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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喻熙不懂这些邪恶的源头,她只是觉得无理取闹,“我做错什么了?”都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面对同龄孩子还不至于到邪恶的关注,她也冷漠以待,和同龄女孩们的心思不一样,她无心放在这看似“有趣”的暧昧上,而她每一日所在意的就是今天能否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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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那黑白照,实在没办法恨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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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忆起不久前抱着自己在夜晚的屋外乘凉的母亲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忽然想起母亲曾经希望自己原谅她,她说她想在大海里寻找那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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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不明白,偶尔梦醒便会因为思念而哭泣,但终究没法恨下来。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她十分思念母亲,也深知母亲的灵魂就在那儿,但她没有勇气踩上那冰冷的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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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知道,她与母亲虽然遭遇一样,但终究依然贪婪着世间繁华,这乡村与大海以外的高楼大厦。。。对了!母亲说过,去了城市,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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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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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找自己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零钱,果然。。。这盘缠不可能让她独自跨越那犹如牢笼的大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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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的细考以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坐在屋外等待着那个男人回来,但男人到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别哭哭啼啼了!把脸哭丑了被刷掉,信不信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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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一顿冷颤!随后便为自己思考作战了这么多小时的行为而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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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时有过自己的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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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喻熙10岁开始,这男人莫名其妙就不再家暴,金喻熙一开始不敢置信,随后她以为日子总会好起来,却不曾想母亲却为此更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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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思绪一跳!又是记起十岁后的某个夜晚,自己在睡梦中呼吸困难,于是手脚乱挥!她想向母亲呼救却不果,就在几近虚脱之时,压着自己的枕头忽然被拿掉!随之而来的是哭地满脸泪水,双目渲染着自责的母亲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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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不清楚,但日子一长,她意识到母亲当时其实是想杀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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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依然不惧怕如此的母亲,因为她知晓母亲迫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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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左脚是跛的,无意间听见长辈闲聊,原来是母亲还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过逃亡,却被抓回来毒打,为了让她感到恐惧而不再犯,那个男人十分狠心,一脚便踩断了母亲那瘦削的脚踝,那是得多大多狠地劲儿啊?母亲当时或许哭地撕心裂肺?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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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又是发出无奈地啧啧啧,继续道:“见过鬼也不怕黑,这女人铁了心就算断手断脚也要逃跑,甚至都放弃了警察,当时村子的人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不是叫人看地火冒三丈?但都只敢暗地里帮忙,或许那男人理解了女人的执拗,于是干脆地就让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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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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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金喻熙第一个刻所想到的。。。但她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于是她宁可当作什么也没听见,自然的,她也得顺着将那无意间听见的真相也一并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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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从来不说,而她也继续假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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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心意相通,母亲又何尝不是从细节看出端倪?她大可以抱着女儿一番安慰,至少不让女儿认为是她自己的缘故而将母亲画地为牢,但母亲并没有这么做,仿佛以沉默去承认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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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是谁?他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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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问题,是金喻熙最希望有人可以替她解答的疑惑,但碍于各种原因,她实在一无所获,也因为一无所获,她不知该怎么突破此时的困境,直到母亲终于承受不住,坚持不了,丢下了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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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为母亲感到开心的,却还是难免生气,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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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要见什么导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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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去问了问男人,男人的手腕戴着一只显眼的金表,他正抚摸着,仿佛比起死去的妻子和眼前的亲生女儿,他更在乎这随着时间滴滴答答响的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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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拍的是什么?我。。。我能分到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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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这时回头看她,不屑地笑道:“明天拍些照而已,没什么钱,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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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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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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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随即一巴掌赏了过去!这就是他给金喻熙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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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摸着热腾腾的脸颊爬起身,便听见男人接下来懊悔地痛骂道:“他妈的干嘛惹我?现在脸这样明天是要怎么拍照?死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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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显然想对她暴力发泄,却因为明天拍照的事情而让他忍地无处可泄,一脚又一脚地踢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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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虽然习惯,却依然害怕地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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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男人心情好,就会答应给金喻熙一些“佣金”,但不是每次都如此,所以为了让男人心情好,金喻熙每次都是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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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谈判破裂,也是预料之中,但金喻熙不想放弃每一次抽取佣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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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妈都死掉了,明天收拾收拾和我去城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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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熙顿时愣住!她望着男人的背后,沉默着。。。一阵子后,她抬起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丝,冷冷地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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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会遵从你生前最后所希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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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到繁华的城市是一线生机,那我愿为了你那薄弱的愿望,再做最后一次的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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