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即使是对神来说，六万年的岁月，也是极其漫长的，长到足以让天使与魔人停战，足以让稚嫩的时空战神洗尽铅华，执掌一方。
“卡特琳娜殿下，跟天使的合作协议已经达成了。”昆萨的王宫正中央，并排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王座。阿托克斯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向坐在小王座上的时空战神汇报。
“很好。”红发的王者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合作事宜，让黑风去跟她们谈吧。”
“是。”阿托克斯行礼告退，临走前，他的目光投向那个空了六万年的大王座，心中不免怅惘。
女王，你何时才会回来？
六万年前，莫甘娜女王已一己之身湮灭了灭世之灾华烨制造的人工黑洞，救下了如今的时空战神，也护住了魔人的家。女王陨落之后，魔人全族都沉浸在巨大的迷茫和悲伤中，天渣军团趁虚而入，想要趁机彻底剿杀魔人势力。这个时候，是时空蔷薇站了出来，率领他们奋勇抗击，保家卫国，硬生生扛住了天渣的围剿。之后又与其他文明结盟共同抗敌，两万年后手刃华烨，从此“时空战神”的威名响彻宇宙。这也令魔人文明在宇宙中地位大增，赢得了和平的发展环境。之后四万年，时空战神任人唯贤，高屋建瓴，初期所下的几个前瞻性的决定，让魔人文明的经济得以飞速发展，甚至有了超越天使文明的趋势。因此，红发的神又得了一个“卡特琳娜”的称呼，意思是“无与伦比的守护神”。卡特琳娜殿下与莫甘娜女王不同，并不亲民，平日里很少看见她，淡淡的神情从来看不出喜怒，但昆萨人都能感觉到，她和莫甘娜女王一样，一心一意地希望魔人文明繁荣盛兴。
六万年来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除了这一件：每年莫甘娜女王陨落的日子，卡特琳娜殿下总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带上几瓶烈酒，到被封印的王城竞技场废墟里坐上一天。
“凉冰，六万年了。”卡特琳娜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抬头看向群星闪烁的夜空，“再不回来，我就要忘记你的样子了。”
Chapter2
们曾经以为女王已经彻底湮灭，直到三万年前，金发的死神造访昆萨。
“凉冰在最后关头使用了天使王彦的雷霆能量和我的虚空粒子，这两者产生了很奇妙的反应。凉冰没有死，但是，她的许多原子散落在了虚空中，我花了三万年，都无法聚合。”
看着卡尔兔死狐悲的模样，时空战神只想一拳砸在他脸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确实没有想到，凉冰会采用这么冒险的方式。”卡尔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无论凉冰是直接进入黑洞还是使用他的虚空粒子，他都有办法帮助她转生成幻体，但是谁也不曾料到彦在最后关头的相助，与凉冰最后的冒险融合。如今，不仅是虚空中的，就连存在于宇宙中的四代原子，都像是被什么力量隔开了一般，难以监测。
“别说废话，我要怎样才能救她？”
“踏入虚空，释放被吞噬的微粒。这一点，只有作为时空基因载体的你才能做到。但是虚空中到底有多少......”
“我知道了，你滚吧。”
之后三万年，时空神开始了漫长的征途。昆萨人不常见到时空战神卡特琳娜，其实也不只是因为时空神的性格。时空神24小时运转着虚空搜索引擎，一旦发现未知虚空便动身前往。当然，失望的时候居多。但是每一次成功撕碎虚空，看到那些属于凉冰的微粒回到已知宇宙，她都觉得自己的脏腑灼热得让人想要落泪。
她也开始蓄起了长发，那是凉冰夸过好看的模样。
但是，在凉冰陨落五万五千年以后，她再也没能从虚空中发现任何微粒。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释放了全部的微粒，还是自己始终没能碰上余下的部分，惶恐不安抓扯着她的心。她依然义无反顾地踏足虚空，同时将自身的时空搜索引擎开到最大功率，时刻观测着宇宙的一举一动，这样庞大的信息量，即使是时空之神也有些不堪重负，偏头痛时时刻刻困扰着她。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希望，当那个人归来的时候，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到她身边。
这一次，即使是千重刀山，万重火海，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这一天，疲惫的时空战神坐在恶魔一号指挥舱里，怔怔地看着时空引擎，忽然间，恶魔一号炸开了锅。
“阿托大哥，这是什么？”
“！！”
惊讶，悲伤与感动席卷了阿托克斯，这个在战场上千锤百炼的硬汉，轻易地就红了眼眶。
与王后身上的同步着的时空引擎，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这样的光，只属于一个人。而红发的时空战神，瞬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Chapter3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舒适温暖的黑暗，就如同婴孩沉睡在母亲的身体中一样，凉冰在这样的黑暗中沉睡着。很长一段时间里，凉冰的睡眠，无梦无声。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梦中透进了一道哀伤而温柔的目光，耳边响起了不知属于谁的呼唤，眷恋而缠绵。
你是谁？为什么看上去这样悲伤？
尽管意识混沌朦胧，凉冰依然被这道目光深深地吸引。小小的金发天使扑腾着覆盖着绒毛的羽翼，跌跌撞撞地向目光的所在走去，就在这时，四周的黑暗渐渐暗淡，哗啦啦的水声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
她看到了一个祥和的世界，阳光灿烂，鸟语花香。金发与银发的美丽大天使眉目温柔，向她伸出手来。小小的天使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她的发色由浅金转为深褐，羽翼变得洁白而美丽。
她继续向前奔跑，来到了一座宫殿前，金发天使捂着受伤的腹部，用悲切的目光无言地诉说着什么。棕发的天使掉了泪，无言地转身离去。她的发色由棕转黑，洁白的羽翼渐渐变暗。
她跑过天使恶魔几万年的战争，如同跑过一条长长的历史川流，她的瞳孔化作冰蓝色，妆容越发浓重，最后，她停在了一片落日之中。
落日的余晖下停着一辆机车，伫立着一个女人。黑发的恶魔忽然停下了，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冥冥之中她仿佛听到有谁在吟咏着古老的歌谣，温柔而悲伤。
你是谁，一直呼唤着我的，是你吗？
恶魔一步一步走上前，红发的女人有所察觉般地转过身来，在她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恶魔本能地轻唤了一声。
蔷薇，蔷薇。如此顺口，仿佛已经呼唤过成百上千次。刹那间，耀眼的光笼罩了世界，无数的记忆潮水般涌来，恶魔的浓妆霎时褪尽，露出原本俊美的容颜，黑色的发被风吹起，复又落在她的天使战甲上，她展开洁白的羽翼，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原来是你，我的毕生所爱。
霎时间恶魔被白光笼罩，等到周围渐渐清晰，她看见了宇宙的浩瀚星空。下一秒，疲倦的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蔷薇......”带着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恶魔沉沉睡去。
Chapter4
蔷薇曾经无数次预演过凉冰回来以后要对她说的话。她想对她道歉，为过去一次次地伤她的心；想要牵着她的手逛一逛昆萨，告诉她这些年她总算守好了她的家；当然，最想要的是，认认真真地告诉她，自己真正的心意。但是即使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她还是嗓子干涩，瞬间失去了声音，更别提恶魔头子只看了她一眼就倒在了她怀里。
威名赫赫的时空战神半跪在地上，轻柔地拥着沉睡的恶魔头子。积累了六万年的思念，悲伤，委屈与孤独在心中潮起潮落，眼中的泪光明明灭灭，终于是掉不下来。最后，她轻轻地撩起恶魔的发，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柔的一吻，便抱着她消失在宇宙中。
王宫的魔人们列队肃立，看着身穿战甲的卡特琳娜抱着他们的女王归来，老一辈的魔人眼中已经泛起泪花。红发的神以眼神向他们致意，很快地抱着恶魔头子来到王宫医院，刚刚聚合的身体，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战神在检查室外不安地踱着步，直到医师走出门来。
“虚空粒子和雷霆能量代替女王与黑洞共同湮灭，但是其中产生的虚空效果也对女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现在能够聚合成功是万幸，但是，女王的身体各个部分都有一定程度的退化，尤其是腿和翅膀，走路和飞，需要从头练起了。女王应该快醒了，殿下可以去看看她了。”
蔷薇攥紧了拳头，心中五味陈杂，既为奇迹的发生而庆幸，又为凉冰接下来必须经历的复健而心疼。她推开门，身体发光恢复到穿便服的样子，在凉冰床边坐下，眼神柔和地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Chapter5
决斗日那天，凉冰一开始是想完全湮灭的。太空校长曾经提醒过她，她注定会在与天渣的战斗中陨落。而在与蔷薇相遇之后，来自远古博爱之神的神谕，又让她意识到，这些年与姐姐的战斗中，她变得太过极端，伤害了许许多多的人，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那时她想，就以自己的湮灭为这一段感情做一个句号，其实也挺好。但是......
“我现在离不开你！凉冰，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就是......”
离别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她的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喊。一瞬间，她改变了想法，她舍不得，她不想死了。哪怕有一丝一毫未来再见的机会，她也想去争取。
凉冰睁开眼，一瞬间对上一双柔和的眼。
“蔷薇？”
尽管已经打定决心要与凉冰坦诚相对，但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巨大的羞赧还是让蔷薇窘迫地错开了眼，在心里骂了一万遍自己的口不对心，蔷薇别着身子，轻轻地握住凉冰的手。
“已经六万年了。”
“......嗯。”
“别再走了。”
“嗯。”
察觉蔷薇话音里的颤抖，凉冰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蔷薇急忙拦住，自己坐到床边，温柔地圈住凉冰的后颈和腰部，将她拥在怀里——目光依然停留在床栏杆上。
凉冰有些愣怔，周身传来的蔷薇的体温暖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细细地打量着六万年未见的爱人，才后知后觉她卸去了战甲，穿上了白衬衫，红色的发落在肩头，美得不可思议。
凉冰的胸口热得发烫，她安静地靠在蔷薇怀里，虚虚地握住蔷薇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不会再走了。”
下一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凉冰的肩头，红发的战神一言不发，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凉冰露出温柔的笑，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蔷薇的发。
我回来了。
Chapter6
温存过后，医师们走了进来，向凉冰解释她的身体状况，凉冰对自己要接受复健的事情接受良好，按她的原话，“凯莎我都不怕我还怕这点小事？”然后便坚持要快点回家。医师们拗不过她，答应三天后让她出院。
这三天里，凉冰凭借自己独特的个人魅力，成功跟半栋医院的人混熟，撇开这让红发的某人有点微妙的不高兴以外，收获颇丰。她了解到了蔷薇的许多事迹，深深地感觉到昆萨子民对他们的卡特琳娜殿下的爱。出院那天，凉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一片兴盛的世界，眼里满含自豪与欣慰。她的小女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只是也有遗憾和心疼，在蔷薇成长的过程中，她没能参与更多，没能在她经历伤痛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恍神间一个虫洞开启，蔷薇出现在病房里。“我接你回家。”看着蔷薇露出的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凉冰温顺地被她抱在怀里。虫洞再次开启，瞬间她们便出现在了紫色的大床上。
整个房间依然是骚紫骚紫的画风，跟六万年前一模一样。
“这几天我把所有东西都翻新了一遍，然后......做了一架轮椅。”轮椅被放置在床边，做工精巧，只看一眼便能感受到制作者的用心，“唔......医师说为了恢复手臂力量，只能用最原始的轮椅，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开启自动行驶功能。”红发的神假装轻描淡写，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渴望被夸的内心。凉冰轻笑着：“我很喜欢。”
“这些年，你住在这里吗？”
“没。”如果住在这里，会破坏你留下的痕迹。
“那，今天开始搬过来吧。残障人士现在很需要我的守护神的关爱啊。”
时空战神瞪了她一眼，“不许说那两个字。”
“欸~昆萨的守护神不能守护我的吗？”
“我是说‘残障’！”
红发的战神彻底炸毛，愤愤开启虫洞去收拾东西。怒气冲冲地把家当往虫洞里扔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恶魔头子的暗通讯。
“有什么喜欢的饰品啊摆设啊都带过来，喜欢哪种房间风格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恶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这是‘我们的’房间了。”
Chapter7
清晨的阳光照进昆萨王城，正在审阅文件的卡特琳娜殿下难得地有些心不在焉。
罪魁祸首当然是某个黑色恶魔。如果有人问恶魔又干了什么，卡特琳娜绝对会回答所有事情。
比如两人昨天时隔六万年第一次同床共枕，蔷薇本想分头睡，结果凉冰那边一直窸窸窣窣，让人很有她半夜会缠上来的预感，最后担心凉冰身体的时空战神不得不认命地主动把恶魔头子抱在怀里；比如说今天早上死活叫不醒那个恶魔，最后蔷薇不得不帮坚持躺平的恶魔换衣服，结果碰到了一些很大的邪恶；再比如说恶魔的复健要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强度很大，时空神有些心疼......
午休时间，坐在餐厅里的时空战神第三百次把恶魔踢出头脑，叹息声响亮得周围的恶魔都有些愣怔。
“阿托大哥，王后那么在意女王大人，为什么不去陪女王复健呀？”年轻的小恶魔偷偷询问阿托克斯。
“那是因为......”
“艹！”下肢力量的缺乏让凉冰再一次摔了个狗啃泥，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痛。
“嘶——撞到骨头了。”
“女王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必。”
拒绝了陪同医师的帮助，凉冰扶着训练器艰难地站起来，一抬头便在玻璃镜面上看到了自己狼狈的脸。
“真是难看。还好没被你看到啊，蔷薇......”凉冰擦了擦头上的汗。
“王后明白女王的骄傲。”阿托克斯嚼着西瓜，淡淡地说道。
日落西山，月上柳梢。
提前五分钟结束复健的恶魔瘫在了轮椅上，觉得自己简直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她乖乖停在康复室门口，巴巴地看着时钟，等着某个红发的神来领自己回家。八点一到，虫洞就出现了。恶魔头子的眼睛瞬间发光。
“饿不饿？去吃饭吧。”
“好。”
蔷薇推着凉冰来到了咖啡厅，看到恶魔惊喜的侧颜，偷偷扬起嘴角。
两人来到餐桌边，饭食已经准备好。蔷薇看着摆好刀叉的牛排，顺手拿过了凉冰的那一份开始切，并果断无视凉冰挑逗戏谑的目光。当蔷薇把切完的牛排递给凉冰时，恶魔得寸进尺：“啊——”
时空神翻了个白眼，叉起一块肉送进恶魔嘴里，并眼疾手快地在恶魔含住的那一刻松开手：“剩下的自己吃。”
恶魔委屈巴巴地含着叉子，用目光无声控诉。
Chapter8
三个月过去，凉冰的上肢力量恢复良好，已经能够使用虫洞和恶魔之爪，为此，医师们制订了新的复健计划，比之前轻松不少，凉冰一天的时间充裕了许多。而昆萨这段时间事情很多，红发的神进入忙碌期，于是，作为天性散漫而自由的恶魔，凉冰自然是经常溜出宫殿。
最常去的是图书城的历史馆。作为一个刚刚归来的人，凉冰在很多常识性的东西上其实跟稚儿没有什么区别。因此，她急于补充自己不曾参与的历史。
“再左边一点，嘶......这些书夹得好紧。”历史馆里的魔人们N脸懵逼地看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绝色恶魔操纵着巨大的黑爪取书，十分担心她一旦玩脱整个馆就塌了。
“那个黑色的......跟书上莫甘娜女王的恶魔之爪好像啊......话说我们要不要举报危险行为？”
“不了.....你看馆长都没说话。”
用恶魔之爪取书简直跟让索顿绣花一样难。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想要的书终于完好无损地落在凉冰手里——《卡特琳娜传》。
这段日子下来，宇宙六万年的政治经济文化史凉冰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现在，该了解一些重要人物了——好吧，大概这只是借口。
恶魔敬爱的卡特琳娜，威名远扬的时空战神，虽然跟从前一样寡言却更加温柔体贴的爱人，她的蔷薇是怎样一步步成为这样的人的，她很想知道。感觉就像是在偷窥啊......怀着一点点心虚感，凉冰翻开了书页。
她陨落后，恶魔集团差点分崩离析。那时，新晋的时空之神站了出来，打赢了实力最强的几个刺头，堪堪稳住局面。之后，天渣想要彻底剿杀恶魔集团，对此，时空之神提出游击战术，“被打就散，走了再聚。”“打一枪就跑”满宇宙流窜建立据点，宣传恶魔理念，时不时发几篇檄文鼓舞士气。这种战术竟然真的让天渣们无从下手，几千年下来，恶魔没折损多少，天渣战力却被一点点削弱。气得天渣只能跳脚骂他们“又苟又怂”。看着其中一篇檄文，看着上面通篇的和谐词，凉冰没忍住笑出了声，蔷薇是多一本正经的人她很清楚，也不知道这些骂人糟粕死了她多少脑细胞。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天渣在多次围剿恶魔失败以后，想出一条毒计，在昆萨星上空再次布置人工黑洞！昆萨星对所有恶魔都意义非凡，哪怕明知是陷阱，恶魔们也坚持要回去，御敌于国门之外。那一仗损伤及其惨重，作为领导者的蔷薇被虚空战刃重伤，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下去，事实上，被虚空战刃伤到的人，即使没有被当场击杀，也会因为永无止境且如堕地狱的病痛折磨而自我了断。那时恶魔势力危在旦夕，但幸运的是天渣军团此时与死歌书院矛盾爆发，双方陷入战争状态，这才为恶魔争取了一些喘息时间。而时空蔷薇，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且冒险更换引擎，将体内的虚空能量与时空基因融合，强行进行神体升级，成为第一个具有五代神体的，唯一一个掌握虚空力量的人。
战争持续了一万五千年，恶魔集团终于积累了足够的力量，联合其他文明对天渣发动了一次大规模进攻，大获全胜。又过了三百年，恶魔集团夺回卡鲁多星系，定都昆萨，建立魔人文明。之后魔人成为清剿天渣势力的主力军。在战争持续了两万年后，在最后的决战中，杀入宫殿的时空蔷薇在火光中缓步走出，左手提着华烨的首级，右手提着他血肉模糊的试图聚合的身躯，在走到所有人面前以后，她制造了一个庞大的扭曲空间，将华烨扔进那个空间里，寸寸碾碎他的血肉骨骼。传记上附上了当时的照片，短发的蔷薇满手血水，眼神悲慨仇怒，宛若复仇的厉鬼。那一战之后，“时空战神”的名号响彻宇宙。之后各大文明建立了新的宇宙秩序，整个宇宙进入和平发展时期。魔人文明在这期间经济高速发展，文化繁荣兴盛，“卡特琳娜殿下”这个名号开始在魔人中流传。
凉冰合上书，静默良久。史书上寥寥数字的背后，往往都是无尽的血泪。她想象得到蔷薇这样一个内敛寡言的战士，要去学着识人用人，处理魔人大大小小的事有多么困难。更何况，虚空战刃，虚空武器有多强大她很明白，在那种情况下强行更改引擎，身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只要一想，就觉得无比揪心。
望一眼窗外，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凉冰将书归位，开启虫洞回到寝殿中。不久，一脸疲惫的蔷薇也回到寝殿中。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红发的神自然地把黑色恶魔抱在怀里，却发现恶魔今天状态不大对劲，扭扭捏捏的样子。
“怎么了？”
“唔......蔷薇，我去了图书城，那里有你的传记。”
“嗯。”
“旭水之战，你的伤......我能看看吗？”
蔷薇的嘴唇动了动，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凉冰心疼而关切的眼神，她默默别开了目光。
“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话虽这么说，手却开始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左肩和腹部。完美的比例，却有一道刺眼的伤疤，从肩膀一直延伸到上腹，差一点就能将整个人分成两半，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凉冰久久地凝视着蔷薇的伤疤，眼中覆上了一层水光，她的手搭上蔷薇的肩，轻轻摩挲着。
“早就不痛了。”
“蔷薇。”
“嗯？”
怀中的人忽然仰起了头，两人唇瓣相合。唇上忽如其来的温暖让时空神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最后只是更加抱紧了恶魔，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在我离开的这些年，你也早已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王了，我的蔷薇。
Chapter 9
一大早，阿托克斯忽然收到女王的暗通讯，让他速度前往昆萨城郊的平头山，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的阿托急匆匆赶到，却看到女王，索顿，黑风......尚在的莫甘娜女王时期恶魔一号的得力干将们聚在一起，而轮椅上女王正在向他招手。
“阿托来来来一起烤肉啊！”
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多少年没有过了？阿托克斯心中激荡不已：“是！女王！”
这时兴高采烈地聚会的恶魔们，并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风波。
凉冰又跑出去了......红发的卡特琳娜看着眼前一堆堆的报表文件，难得地生出了一股烦躁。近期恶魔头子忙着跟上时代，她又事务缠身，每天回到房间，两人都累得毫无精力，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想到这里，时空战神更是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从抽屉中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前段时间偷偷拍下的，凉冰推着轮椅追蝴蝶的样子。红发战神凝视着恶魔头子的笑颜，手指在照片上摩挲着。
凉冰，其实，我一直很害怕......
“殿下！大事不好了！”
暗通讯频道忽然传来阿托克斯的紧急呼救，蔷薇听完，一瞬间直冒冷汗。
凉冰目光冷凝地注视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四只虚空怪物，数量不多，但显然战力都不凡。
“阿托，看来要打一场了。你去对付那只鸡窝头的，索顿保护好黑风，合力围杀那只流口水的。老七，语琴，你们对付到处开喷那只。”
“女王！还有一只......”
“剩下一只交给我。别小看你们女王了。”话音刚落虚空生物们就扑了上来，凉冰展开恶魔之爪打乱虚空怪物的阵型，同时从手臂上射出数颗七代弑神弹，径直击向一只冒火的怪物：“来呀小荸荠！”
怪物被激怒，怒吼着向凉冰冲来，凉冰露出挑衅的笑，开启虫洞战术，不断变换空间位置,时不时放冷枪，打得火怪找不着北，气得直吼叫。“就知道莽的无脑傻大个。”
一时间爆裂声和战吼声四处响起，凉冰在山与山之间来回穿梭，嚣张至极。火怪怒气更甚，彻底失了理智，开始盲目地破坏。
“所以说你就是个弟弟。”失去理智的虚空生物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致命部位，凉冰射出最后一颗子弹，火怪哀嚎一声，终究化为尘埃。其他人的战斗也逐渐接近尾声，虽然过程比较艰难，好在有惊无险，四只怪物被尽数杀灭。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时——
“女王！”
凉冰的身后忽然出现一把巨大的虚空之剑，马上就要斩下！虚空之剑能够扭曲空间，在这样近的距离，根本无法逃脱，凉冰已经听见了剑挥砍而下带来的风声——
忽然之间天空中出现一股更大的威压，同时一道红色的电光闪过，带着凉冰火速地逃离了危险区。在这股巨大的扭曲之力下，令人闻风丧胆的虚空之剑竟然寸寸断裂，最后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时空战神抱着凉冰立在山峰上，脸色煞白，双臂不住地颤抖，只要差一点，凉冰就......
“蔷薇，蔷薇！冷静一点，我在这里！”
威名远播的时空战神晃过神来，再看凉冰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花，眼神刺得凉冰胸口发痛。她搂住时空神的脖子，柔声安抚着。余光看到那几只虚空生物，心绪无限复杂。
Chapter10
蔷薇抱着凉冰回到寝殿，沉重的气氛无限弥散。凉冰看着出现之后一直一语不发的爱人，忧心忡忡。蔷薇把凉冰抱到床上，便背过身去。
“蔷薇......”
“轮椅坏了，我去让他们拿辆新的。”
虫洞开启，蔷薇落荒而逃，把自己锁在了书房中。眼眶泛红的时空战神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颤栗。
在最初的恐惧之后，她就明白了。这次袭击，针对的是凉冰和她的老部下，说到底，谁会对她们下手？
敌对文明没有理由略过她而针对目前还没有实权的凉冰，死神卡尔虽然有策划的可能性，但在恶魔的严防死守下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送进四只强大的怪物，这样想来，策划者还能是谁？
“卡特琳娜殿下，查出来了。联合死神卡尔把那四只怪物送进来的是......昆萨统帅克罗。”
果然.......蔷薇捂住脸，凄惨的笑声从她的指缝露出。
“女王，克罗是五万年前进入昆萨军队的，他的父亲被天渣所杀，母亲被华烨凌虐致死。王后帮他报了仇，从此他誓死追随。在他心里，王后一直是......唯一的王。他在今天之前，已经吃了毒药，恐怕早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我知道了。蔷薇......怎么样？”
“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谁也不理。”
凉冰坐在窗边，望着书房的方向，神色凝重。
从晕眩的日光遍布到一片漆黑，蔷薇不知道自己在书房呆了多久，只是一直靠在墙角，捧着一直放在书房里的那张照片。
六万年实在太久太久了，久到如今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美好得不真实。每个醒来的清晨，蔷薇都会下意识地一遍遍用目光描摹凉冰的睡颜，每个夜晚，只有抱着怀中的人，她才能安心入睡。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她把她放在心间上珍重，又怕极了会再次失去，那样寒冷孤寂的岁月，她承受不起第二次了。她甚至想要把她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谁也别想抢走。她以为这一方天地足够安全，可是竟连数万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人都谋划着要她最重要的人的命。自己真的护得住她吗，凉冰那么聪明的人，会怎么看待今天这件事......蔷薇把脸埋在双膝之中，任由汹涌的情绪吞噬己身。
“蔷薇。”
低柔的声音带着一盏油灯出现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中，蔷薇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后背已经抵住了墙角。
看到她的小女孩脸上难掩的仓皇脆弱，凉冰第一次怨恨起自己无力的双腿。
“蔷薇......”
凉冰轻唤一声，咬咬牙，召唤出缩小的恶魔之爪，拽着自己起身。
“你干什么？！”
刚刚走出一步，蔷薇便扑了过来，稳稳地撑住她。凉冰看着眼前极度脆弱的人，抬头堵住了她的唇。
所有的不安，愧疚，迷茫，恐惧都被这一吻点燃，红发的战神眼泪夺眶而出，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躺到了地板上。
不同于初吻的羞涩轻柔，这一次的吻粗暴而急切，带着无尽的不安。凉冰感受到身上的人不断滴落的泪水，听到她喉咙里呜咽的哭音，心痛如割。她轻抚着蔷薇的背，任由这头受伤的小兽肆意掠夺。
身边萦绕的凉冰的气息终于让蔷薇稍微冷静下来。她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到凉冰被自己的泪水打湿的脸，以及亲密过后泛红的脸颊与微微的喘息，眼中露出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地将凉冰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又从虫洞取出湿毛巾轻轻地擦拭凉冰的脸。
凉冰握住了蔷薇的手，目光坚定而柔和，嗓音低柔。
“蔷薇，今天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从此绝不会不经你的允许离开，所以，别怕。”
“......傻瓜。”
Chapter 11
“蔷薇，晚上没有工作吧？”
“没有。”
“那，我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下午，昆萨的卡特琳娜正在书房审核着魔人与烈阳文明的合作项目，时不时看一眼窗外，又郁卒地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看小说的恶魔头头。自从上次袭击事件以后，恶魔减少了外出的频率，更多地和她一起呆在书房里，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享受着天性自由的恶魔这份独一无二的体贴，红发的神内心自然是甜蜜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产生敲恶魔脑袋的冲动。上面的对话发生在清晨，之后无论时空战神如何追问，恶魔头头就是不说，十足地吊神胃口。时空神愤愤地办公，又瞪了一眼外面的赤乌恒星，这球到底什么时候下班？
表面上是在看小说，实际上是在读包着书皮的《卡特琳娜选集》的凉冰感觉到爱人略微烦躁的情绪，悄悄勾起嘴角，惊喜太早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等到夕阳西下，凉冰借口换书推着轮椅出了门。演技一如既往地拙劣，蔷薇嗤笑一声假装不在意，内心的小兔子却已经雀跃地蹦跶。三十分钟后，忽地一下一个虫洞开启，一个穿着洁白晚礼服的绝色女子横空出现，手上捧着一束蔷薇花：“当当——”
凉冰平日里总是着黑衣，那样的她看起来妩媚而诱人。如今这一袭白衣，为她多添了几分清纯与圣洁，更给了某个时空神巨大的视觉冲击。时空神接过蔷薇花，呆呆地问：“怎么忽然这样打扮？”
“我就知道。蔷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千年难得一遇啊！无论按恶魔历、宇宙历还是地球历算，今天都是你的生日啊！”
“啊？”确实是没想到，毕竟都六万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我很高兴，赶上了这一天。”语调温柔，眉目含情，六万岁的时空神难得地红了脸，连带着有些结巴：
“你，你上午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来。”
凉冰握住蔷薇的手，瞬间为她换上一身燕尾服，不等蔷薇诧异抗议就开启了虫洞，来到了昆萨广场上。作为一个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的文明之都，昆萨的夜晚总是格外热闹。今天相比于以往，又有些不一样。当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全场都沸腾起来，魔人们大喊着“卡特琳娜来了”，声音引来越来越多的魔人，最后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聚集到广场，高声欢呼：
“卡特琳娜！生日快乐！”
“来来来，让雪花飘洒起来！”
“彩灯呢！点起来！”
“蛋糕蛋糕蛋糕！”
能够操纵风雪的魔人召唤雪花轻柔地洒下，被藏在各种匪夷所思的死角的彩灯被拉起点亮，围成大大的“卡特琳娜生日快乐”。几百个魔人从天空中摇摇晃晃地飞来，驮着一个足够全城人每人一块的特大蛋糕。
“我想让你知道，他们有多爱你。”
暗通讯频道里响起了凉冰温柔的声音，顿时让蔷薇热泪盈眶。她握紧了凉冰的手，决定把燕尾服是男士专属这件事丢到虫洞去。
“魔人们！你们知道你们的卡特琳娜最厉害的技能是什么吗？”凉冰忽然高声喊道，“她能操纵飞刀完美把这个蛋糕切好！”
“噢噢噢噢噢噢——”
全场的气氛霎时沸腾，魔人们都在喊着“来一个”，这样欢快热烈的气氛，让几万年来一直冷冷淡淡的时空神也欢欣起来，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向着天空中的人高喊：“魔人们，松手！”
“噢噢噢噢噢——”
巨大的蛋糕砸了下来！但是下一瞬间，属于星命的无数道流光划过这个大甜点，空间中出现无数个虫洞，每个都吐出一个盘子稳稳地接住蛋糕，送到每一个人手里，不多不少。
“卡特琳娜！卡特琳娜！”
魔人们的情绪越发高涨，不知道有谁高喊了一声：“女王，卡特琳娜！来玩打雪仗吧！”
“好啊，欺负我站不起来是吧，不过我应战！”
“女王，要是打中您，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打中我有什么好炫耀的，打中你们卡特琳娜找她要奖励！”
“噢噢噢噢噢噢——”
我还没同意啊！时空神还没来得及腹诽，魔人们已经欢笑着跑起来了，而且她悲惨地发现，因为凉冰的那一句话，她成为了全场的靶子。所有魔人完全把对卡特琳娜的尊敬抛在了脑后，完全追着她打。
至于把自己完全摘开的某恶魔头头，不知什么时候躲上了屋顶观战，时不时用恶魔之爪揉个雪球造成一大片AOE。
神坑队友！这种只能躲不能挡的游戏简直不要太困难，蔷薇在雪球的夹缝中艰难存活了一小时后，不得不绝望地直面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
忽然间，巨大的恶魔之爪横在蔷薇眼前，为她挡掉了全部的雪球，蔷薇看向屋顶上的人，还没来得及感动，另一只恶魔之爪就抓了一把雪全撒在了她头上：“好的我赢了！”
“赖皮——”
魔人们如孩童般发出不满的抗议声，然而某个嘚瑟中的女王完全无视，开启虫洞把时空战神同样拽上屋顶：“作为奖励我要和你们卡特琳娜二人世界了，你们好好玩啊！”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在魔人们的起哄中，恶魔之爪托着两人飞向空中。凉冰趁蔷薇专注于拍掉头上的雪，一把把她拽向自己的怀里。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没事。”
担心压到凉冰的腿，蔷薇想要起身，凉冰急忙安抚。她抱着蔷薇，把下巴压在爱人的肩上：“这些日子都是你抱着我，今天让我抱抱你。”
本来还想算凉冰坑她的账的蔷薇心里一酸。其实今天，凉冰也很想自己在雪地上奔跑飞翔着大喊“来呀小崽子们”的吧。恶魔之爪托着她们越飞越高，直到能够看见昆萨全景。
“蔷薇，今天开心吗？”
“嗯。”
“他们都很爱你。”
“我知道。”
“那，你愿意成为他们真正的王吗？”
蔷薇一惊，扭过头去。凉冰笑了笑，把蔷薇抱得更紧了些。
“你发过的文章，下过的政令，我都看过了。现在，我不如你。”
凉冰偷偷去过蔷薇以前的房间，并在那里发现了几大箱的书，被按年份一箱箱装好。一开始的书是宇宙各个文明伟大领袖的著作，每一本都几乎被翻烂，上面满满的批注和笔记，一开始是分析领袖们的决策有哪些过人之处，后来是试着指出其中存在的局限，到最后，昆萨的卡特琳娜自己也成了“各个文明的伟大领袖”之一，出版了自己的著作。凉冰那时翻阅着蔷薇的手稿，心中满满的骄傲。
“而且其实说到底，我一开始，没想过当王的。”
最初只是因为学说被否定的愤怒而叛出梅洛天庭，只是被一批有着同样理念的人追随，可是由于凯莎没完没了的追杀，她不得不去招兵买马，发展势力与之抗衡，她也是在某一天才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王。而且说来也讽刺，明明是为了学术信仰而与姐姐决裂，最后却因为与姐姐的决裂而沉迷战争放弃了对学术的追求。
“回来这段日子，我看了很多书，然后我发现，其实我还是更想当一个学者。”
几万年沧海桑田，几万年战争，到最后，凉冰发现自己爱的依然是科研。
“蔷薇，你愿意支持我吗？”
看着爱人眼里的期待，蔷薇无声地笑了笑，窝在凉冰怀里：“我答应。”她并未错过凉冰眼中倏然亮起的光。
我会为你撑起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你自由翱翔。
“凉冰。”
“嗯？”
“等你能站起来，我们，办婚礼吧。”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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