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來說,現實,小說的共通點是「情節」,但它們最大的分別,也是「情節」。
將「情節」拓展開去,就會發現不同分支,抽其中三支說明,「可逆與不可逆性」、「主宰」以及「真實與幻想」就是現實與小說的其中一些分別。
無論現實,抑或小說,都是由一串串的情節,一張張的照片構做而成。然而現實的不可逆性,造成現實與小說的最大分歧點。正如水不可能逆流而上,現實也不可能。例如你不滿意上一秒發生的事,你不可能回到前一秒,將其改變。小說則恰恰相反,你對上一個情節不滿意,你可以將其改變,更甚,重新撰寫。現實的不可逆,正正就是「一念之間,去不復返」。
此外,所謂「人生」,也稱「情節」,無論是現實,抑或小說,皆都有「物」的存在,而這些「物」,均有一個屬於它自己的「人生」,這些人生,均不一樣,在於這些物對於自己「人生」的掌控。若在「現實」,作為人類,是否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人生?作為與現實相對的小說,相比之下自由度就大多了。首先,控制的必要條件首一為「地位」,在現實之中,我們是掌控者,也是參與者,但相比之下,我們傾向以參與者的身份參與。雖說每個人都可以控制自己人生,但倘若果真如此,恐怕每個人早就變成百萬富翁了。由此,可見所謂真正掌控自己人生的人,恐怕只得小數。而在小說之中,我們的身份是掌控者,也是參與者,但主要以掌控者為主,既為掌控者,就可自由操控他人/自己的人生。
雖則說現實與小說中,我們的地位看似不一,但實際上,兩者並無太大分別,既是掌控者,也是參與者之一,不同之處就在於掌控程度的粗淺。而這也正正是兩者的分別之一。在現實中,即使你前一秒怨天尤人,下一秒你的人生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即使你傾盡全力,無比渴望改變自己的人生,恐怕也只能改變自己身邊一部份的事物,而非絕對逆轉。你所掌控的人生,只不過是漫天沙塵中微不足道的一顆。而在小說中,只需念頭一轉,手中之筆豪爽一劃,一個人的人生,就此改變。你所掌控的,不只是這一片沙漠,更甚這一個世界,都是屬於你的。「一念之間,變幻萬千」恰恰就是這個情況最真實的寫照。
此外,每一本小説的材料,均來自我們確確實實,眼中所見,手中所觸的「現實」。然而,小説的現實,卻不能現身在我們生存的空間之中。無論多現實的小說,也僅僅只能生存在腦海之中,即我們口中所提,令人不齒的「幻想」。這一點代表了現實與小說的主從關係。是的,非常可笑,所謂小說,從現實而來,卻被現實恥笑;由人而生,卻不被人所接受。如此扭曲邏輯的思想,恐怕也只有生活在現實的「我們」才能造出,生存在現實,卻被現實所泯滅。也難怪現今文學在世上日漸式微。
現實總係令人痛苦的;而小說的世界就成為現實的避風塘。它接納現實,但現實卻不接納它,每當聽到小說,其他人總會一笑置之。人類寧願面對殘酷的現實,也不願面對可以成為自己避風塘的小說。一念之差,你可以由地獄進入天堂;也可以由天堂進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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