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和現實的分別,在於小說必須合情合理。」
就我個人而言,我認同這一句話,即使我是個專門寫奇幻的人。
這次就以奇幻作品的角度來討論這一句吧?
首先我們會覺得奇幻世界不現實,會有這個印象,是因為多數人在看奇幻作品的時候是以現實世界的角度看過去的。
在我們的現實,沒有實質的科學能證明異世界存在、能證明怎樣可以去到異世界;在我們的現實中,不會有龍和精靈,也沒有魔法,掃把不會飛起來……那所以以我們的角度而言,這一切都是異常的。但這些異常,在那個故事的世界之中卻是理所當然的日常。對那個世界的人來說魔法=科學、掃把就像我們的自行車一樣、岀門買菜跟精靈擦身而過沒甚麽特別,巨龍可能隨時會像舊啟德的飛機那樣在城市的上空飛過。
這些都是故事的『設定』,故事之中的定律。即使是鯨魚水母會在天上飛的世界也一定會有既定的原理定律,有些人完全不解釋就直接用魔法兩個字帶過,也有些人會仔細地把原則解說出來,我個人認為兩者之間最好拿一個平行吧,完全不說會很失真、說得像教科書那樣又會很無聊。
回到小說為甚麼一定要合情合理。因為你必須要用情理來說服讀者,最起碼在閲讀的當下,相信自己筆下的世界是真實的。就像迪士尼會告訴小孩魔法是真的。
你有沒有看過一些故事會讓你瘋狂吐槽的?比如那些內容很扯的八點檔、一些製作得很粗糙的動畫。
『這也行嗎?編劇到底在搞甚麼?』
當你這麽想的時候你就已經從故事的世界中摔回現實了。我們大家都知道故事是編岀來的,但在觀看的當下,本應讓你投入在故事之中不去思考這是假的,這時作品岀現不合情理的漏洞,再一次提醒你這不過是故事。情況就像演話劇的途中,道具壞了、燈光故障,佈景板塌下來露岀後台一樣。
※當然如果你從頭到尾都只想演一場鬧劇,這種演岀事故反而能添上喜劇效果也說不定。但對認真說故事的正劇而言,這絕對是能讓人退坑的致命傷。(愛看動畫的朋友可以研究一下FATE系列的故事和幻想嘉年華之間的分別w)
情理這種東西,除了我上述所説的奇幻和魔法,還有人的情緒和反應。
假設你是一個還有一年就要考DSE,普通平凡的中學生,眼前忽然岀現了一隻QB問你要不要成為魔法少女、又或者有個閃亮亮的魔法少女在你眼前揮動仙女棒與怪獸戰鬥,那麼這個普通平凡的你當下會有甚麽反應。
應該是驚訝到反應不來、質疑自己是不是發夢或者撞到頭看錯,而不是很快就接受設定甚至走上去協助魔法少女戰鬥。
故事本來就是一種戲仿,Acting。試圖模仿現實中的人事物,重現現實中的人會有的反應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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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一個人會有怎樣的表現?
得知身邊的人的死訊,怎樣的反應才是自然?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ldFa3dqk
面對看起來無法撃倒的強敵,那個角色、以他的性格會有甚麼反應?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7nBCpp0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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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事件的發展,常理而言、衡突是怎樣發生的?怎樣的事態演變成怎樣的結果……啊啊,太麻煩了,我不舉例了。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deTfMOa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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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說現實比小說更荒謬。為甚麼現實比小說會更荒謬?好簡單啊,以前的人、寫小說的時候他所見識過的世界沒有惡劣成現在這樣,所以小說中模仿出來的情理是那個時候的情理,用更低的標準的看回去自然覺得現實比小說荒謬,愈是極端,過一段時間人們再回頭看也不過如是,因為下限只會不停拉低。(而且現代人好像特別喜歡那種黑到極點的故事。)
就像中學時代的我完全想像不到一個字面上還算上民主的社會,政府居然可以這樣極端漠視民意、警察竟然可以公然殺人毀屍,2019之前誰知道會變成這樣?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U8CfGO2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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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好看的小說和現實不應該有太大分別,真的要說有甚麼不同的話,小說是展示、展述的藝術,比起事件的全部,作者更在乎藝術性,哪些要說、哪些不說;哪些詳盡、哪些略述;有沒有伏筆要藏起來?怎樣表達?要不要改變序述的次序?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JCTe0pfJf
要不要某個地方出手翻轉,給予一個不太過分的小小奇蹟?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afEJtf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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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多數寫作的人都是有目的地書寫的,明知道社會上是有這樣的現況,但就是選擇性地跳過不寫。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TlaYc8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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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有些作品的主題想寫女權,想突顯女性在社會和職場上遇到的不公平,他們可能會把女角色描寫成受盡壓迫、仍然奮力向上反抗到底的堅強女性,但男性會遇上的不公平、男人被女人無理取鬧這種事他們可能就會跳過。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QOngkLG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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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些人想寫性別平權、寫同性戀這類性小眾群體在社會上怎樣被歧視,很常見的一個套路就是父母反對,有些還會再順便加上一兩個仇視同性戀的基督徒。不然就是寫同性戀的基督徒,這樣就可以突顯同性戀怎樣被教會壓迫。但同運群體因為一個婚禮蛋糕傾巢而出地騷擾攻撃信奉基督教的蛋糕店老闆,這樣離譜的案例他們又會自動看不見。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qt120bFaz
就算不加基督徒,也會把社會寫得對同性戀充滿敵意,總之同性戀很可憐很痛苦,而且讓他們痛苦的原因全部來自社會外界,錯的是社會,自己完全沒半點問題就對了。(如果認真地思考過發現社會有某些問題,那還好;有些人常常用這一句話來逃避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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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這樣舉例可能有些人會不開心,不過是不是事實大家撫心自問吧?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OLBqR2y8z
又沒甚麼不可以的啊,寫小說的人是你,而且有傾側這件事是人之常情,作者這種生物本來又多數都是以感受為先。5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y9q89iR2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