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伯特從處刑台所在的草地,繞著堡壘走了一大圈,才從正門走進堡壘,他的腳步慢條斯理,好像刻意想要對國王的命令置若罔聞一般。
守衛與駐紮的軍官對他態度非常恭敬;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柯尼斯堡不是什麼軍事重鎮,也沒有政治地位,一般來說,國王與國家體現來到這裡的理由完全不存在。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畢竟連基爾伯特這樣自認看過人生百態的存在,也從來沒有料到他國家的王儲,會和另外一名貴族子弟一起,企圖叛逃到其他國家,只為了逃避繼承王位。
卡特被斬首一點也不稀奇,基爾伯特原本以為那對王子向來殘酷而且嚴厲的國王,會將王子一併處死,不過最後他還是對自己的親骨肉網開一面。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T7zLlidbZ
王子並沒有被關在地牢,但這並不是因為國王對他比對其餘罪犯仁慈,而是因為他希望王子被關卡特行刑前會經過的房間,其窗戶還有有足夠的視野可以讓王子看見處決的過程。
當基爾伯特來到關押王子的房門外時,他看見門外的士兵有些侷促不安地看著他。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rxcb2yuX7
「發生什麼事了嗎?」
「報告長官,剛剛奠下在觀看行刑之後暈倒了。」
「現在呢?」
「已經醒了,不過他下令要我們全部離開房間......」
「蠢材!快給我開門!」基爾伯特臉色一變,推開守門的士兵推開房門。一群蠢貨,萬一王儲自戕了,你們以為自己有按法承擔後果嗎?
所幸推開門之後,基爾伯特便聽見了沈重的啜泣聲,幾乎像是哀號;他看見年輕的王子雙手雙腳伏在在可以看見處刑台的窗邊,手腳都被銬上沉重的木枷,所以基本上很難自由行動。
基爾伯特心裡鬆了一口氣,但他只是很冷靜地要求看守將王子身上枷鎖的鑰匙交給他,之後便將他們全部關在門外,接著獨自走到王子:腓特烈.威廉二世身後。他將串著鑰匙的鐵圈用手指轉了幾圈,再握到手中。王子的哭泣聲沒有停止,基爾伯特等了一段時間,才終於冷冷的開口:「不要再哭了,你噁心到我了。還是說......你想要博取我的同情嗎?」
一陣窒息的沉默,王子從趴跪在地上的姿勢小心翼翼直起自己的腰桿,在他手上也戴著木枷的情況下,連這樣的動作對其而言也是相當困難。不過他還是盡力以優雅的姿勢,慢慢轉過身來,高傲的朝基爾伯特抬起自己的下巴;年輕的臉上依舊掛滿淚痕,還有剛剛跪在地上被木枷壓出的紅痕,整個人都狼狽不堪。
「這是我對朋友的哀弔,普/魯/士。」王子嘶聲說,不亢不卑,向基爾伯特收起了所有的哀傷,「我沒有這麼可笑,向一個對人性毫無理解能力的存在乞求同情。」
基爾伯特哼了一聲,環視房間,找到一張可以正對威廉的矮凳,坐了下來,兩邊手肘都支在膝蓋上,讓他與威廉剛好可以平視彼此。
「如果你要的是同情,我可以給。」基爾伯特的聲音平淡而輕柔,「我同情那些在戰場上犧牲自己性命士兵們的靈魂,我同情他的妻小,他遺失的未來。我同情那些在歷史潮流中與我離別的夥伴,我同情那些奮鬥卻沒成功的平凡人。但是,你是對的,從我這裡你德不到任何憐憫,你可以和我共享的情感,只有這個國家人民對你的不屑。一個不願與自己的命運鬥爭,拋棄自己職責,企圖放棄自尊身分投向那些弱小懦弱之國髦下的君王。說的沒錯,威廉,我鄙視你。但是,我同情你的朋友,我相信這是你不曾想過的。」
威廉的表情好像基爾伯特剛剛對他出言咒詛一般:「我父親讓你來說服我嗎?目前還沒有人告訴我他打算怎麼對付我,但是你來了......看來他並沒有要殺我。」
「陛下確實沒有要殺你,不過他並沒有要求我說服你什麼。」基爾博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我來這裡,他只說『去看看威廉』。」
「因為你就是一切災禍的源頭啊!他要我看清現實,讓我再次理解你的本質,然後接受你的存在。」威廉說,眼裡慢慢又滲出了眼淚,但是其中還保含著憎恨:「如果沒有你的存在,如果沒有你,我就不需要繼承王位,我不會是王儲。如果你不是這樣生性嗜血,普.魯.士不會是這樣一個軍事國家,如果沒有你,一切都會不一樣。」
基爾伯特看著情緒激動的王子,似乎像在思考他的話,又似乎以眼神在嘲笑他,他的面孔蒼白,像是一隻羽毛雪白的隼禽類;他慢慢移動那雙紅色的眼睛,幾乎像是他對威廉失去了興趣:「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幫你說服陛下。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自由,我也可以給你,那比我的同情還要廉價。」
「事到如今,我才不需要你給我任何東西......」
「那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威廉,我可以給你任何東西。我可以變成任何東西。」基爾伯特突然站起來,直直走到威廉的跟前,慢慢蹲下,表情沒有半點嘲諷:「你可以改變我,你將會是這個國家的君王,威廉,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你的功績就是我的功績,你的願景就是我的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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