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星期五的旺角是水與火的交界 by Setsuna
整篇短篇都是戰鬥，所以整篇搬過來了。
星期五，下午六時半，旺角地鐵站E出口。
下班時間的旺角地鐵站一如以往，水洩不通。每分每秒都人山人海，絲毫看不見潮漲和潮退的分別。尤其今天是星期五，對很多人來說是煩累一週的完結，因此就有更多人出來逛街吃飯。
我站在E出口電梯的旁邊，身邊的人都和我一樣，正在等候某人。環望四周，有的人身穿襯衣西褲，一看便知道是剛下班的；有些年輕男女衣著簡便，看來似是大學生，應該是約朋友出來聚舊，或者單純吃個飯吧。而我，則挽著一個手提袋，低頭打量著手上的智能手機。
打開Whatsapp，按進「✨ Sisters ❤️」群組，映入眼簾的是數行已經讀到滾瓜爛熟，快能背出來的訊息：
(18：15)我：是6：30對吧？
(18：19)家姐：我還在塞車，會遲到最少十五分鐘，你們去找間Starbucks坐著等我吧。對不起。
(18:22) 我：好。話說這頓飯真的是你請嗎？
(18:23) 家姐：是啊，吃甚麼就等我來到再揭曉。
(18:23) 我：先說聲謝謝🙇🙇 好期待。
(18:25) 我：雯晞？
(18:28) 我：雯晞，你在哪？
除了最後一道訊息，其他的都有「藍剔」──群組裡的所有人都已經讀過訊息。我長按最後一道訊息以檢查訊息資料，才發現雯晞在我按進去的一刻已經讀過訊息。
她搞甚麼啊？見到訊息便回吧，玩甚麼已讀不回？
我按進雯晞的個人Whatsapp頁面，那裡顯示她的最後上線時間為一分鐘前。那一定有看到我的訊息吧？現在已經是六時三十五分，遲到了又不說自己在哪裡，到底是想怎樣？
再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回覆。我實在等不下去了，決定按進群組，追問行蹤。
(18:37) 我：@雯晞！你到底在⋯⋯
「趙綺雯，你跟我站著別動！」
我的訊息才打到一半，不遠處便傳來雯晞熟悉的叫聲。
哪有大庭廣眾這樣跟姊姊說話的！還有在這麼人多的地方大叫是想怎樣？我才剛抬頭，就看到一道橙紅色魔法彈快要打中自己。我連忙用左手把電話放回手袋裡，同時用右手使出水屏障擋下攻擊。
火系的攻擊彈遇上水系的屏障，產生一小爆炸。幸好我在展開屏障的同時對自己的周圍施展了隱形魔法，才沒有讓四周的人看到這一奇怪的爆炸場面。
待我把身前的灰煙撥開後，就看到我的妹妹──雯晞怒氣沖沖地從不遠處的D出口附近提著魔杖飛快地衝過來。
火的魔法，我在接招的一刻便知道是她的魔法。但她為何這麼憤怒？
「阿晞，你在做甚──」
「你跟我閉嘴！自己的事自己知！」
未等我反應過來，雯晞完全無視身邊的人海，再丟兩個火球彈過來，威力比之前更甚。
這傢伙！就算我們二人均對自己的周圍施下了隱形魔法，但這樣不停攻擊，總會令其他人察覺到異樣；而且隱形魔法不能消除物理影響，如果我接不下火球，讓它打到其他人和周圍的商店便會出事了！
「切！」用右手展開巨型水屏障擋下攻擊的同時，我把手袋一扔扔到自己的儲藏異空間裡，再露出左手腕上的手鏈：「『Aquamarine』！」
手鏈上的海藍寶石化成水藍色權杖的同時，雯晞已經衝到我身前。我往後一跳跳到半空，避開了她利用權杖使出的兇狠前刺，再高舉權杖高呼：「空間，冰結吧！『隔絕結界』！」
一道冰藍光束頓時從權杖的頭部散發開去，旺角站的人海仍在，但就像畫面被暫停一樣，嘈雜的人聲瞬間消失，悶熱的空氣頃刻變得冰冷。看見術式成功使出，我正想鬆一口氣，但雯晞的數把風刃立刻斬來。我連忙左右閃避，再仰後避開最後一個特大的風刃。它勉強在我的胸前擦過，差點把瀏海給削掉。
「趙雯晞！你到底在搞甚麼！在大庭廣眾使用魔法，你腦袋傻了嗎？還有就算要打，也要先弄好結界再攻擊！你忘記了嗎？」空間只剩下我們二人能活動，我總算能高聲質問這個現在完全是想殺死我的妹妹。
魔女的身份必須保密──這是踏入魔道者必須記住的規條，也是我們三姊姊從小開始不斷被告知的一句話。雯晞到底發了甚麼瘋，竟然忘記了這件事！
「弄了結界，你不就會察覺到我的存在，那我怎能偷襲？」雯晞口中吐出的每隻字都充滿怒氣，但我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生氣。「『鳳火長矛』！」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偷襲吧……數十枝以橙紅火焰形成的長矛頓時出現在這個未過二十一歲的褐髮少女身後。我曾經見識過這一招，但就從未見過超過三十枝火矛一起來的。
糟糕。在地鐵站這個封閉的空間裡打鬥對我實在太不利，而且她的矛可以自由調節攻擊角度，只要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甚麼都能攻擊，稍一不慎，我就會變成插滿矛的刺蝟。
「去吧！」她一揮手，火矛們便悉數向我射來。
我頓時用權杖往前一劃：「『土牆』！『冰結之矛』！」
土牆從E出口入口方向的地板爆出，其迂迴曲折的線條是為了不撞到已靜止的人們。同時，一堆冰矛在牆前憑空出現，與飛過來的火矛們硬碰硬，我則把握這個時機高速飛出地鐵站，到旺角的地面去。
傍晚的旺角果然人山人海，放眼所看，全部都是高樓大廈、人和各色各種的商店。但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像是用來裝飾結界的靜止畫。竟然可以看到旺角靜默的一刻，感覺很有趣。
這個結界直徑約八百米，遠至旺角警署一帶。我心想，那麼就不需要擔心戰鬥空間大小的問題了，不過比起戰鬥──
「放開我！趙綺雯！」
聞言，我低頭俯望，只見終於突破土牆並衝出地面的雯晞被幾條水鏈牢牢綁住，她努力想要掙脫，卻不得要領。
那是我在衝出來的同時設下的陷阱，堅固的水鏈被我疊加了多重魔法，就算是雯晞這種魔力強大、與我屬性相沖的魔女，最少都要十五分鐘才能破解這道魔法。
「你到底為了甚麼而用魔法攻擊我？」我在她的面前緩緩降落，忍著心裡的怒氣，心平氣和地問。
「今天不打倒你，我的名字就倒轉來寫！」但雯晞似乎沒有領情。「你這個偷吃我雪糕的仆街！」
「不要說髒話。還有偷吃雪糕？」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別打算蒙混過去！就是那個限量版的雪糕！我今天想吃的時候才發現不見了，姐姐不喜歡吃雪糕，那麼一定是你！」
「啊，那個雪糕……」經她一說，我終於想起了，兩天前在雪櫃找到的雪糕，還在想為什麼那麼眼熟，原來是她的雪糕啊，還是限量版的。
──是上星期在《新假期》專頁看到的限量版抹茶味雪糕！我突然記起之前在臉書上見過相關的介紹，怪不得那麼眼熟。
「沒有雪糕，再買不就可以了？你也不用為此而真心想殺死我的吧？」我問。不過說起來，不愧是《新假期》推薦的，那個雪糕只是看起來吸引，其實並不好吃，牛奶公司的雪糕搞不好比它還好。
「你說得容易！換著是你，如果知道上個月偷吃布丁的是我，你敢說自己還能這麼冷靜嗎？」
──甚麼！
「原來是你吃掉的嗎！」我頓時怒火中燒。那個我特意從日本買回來，一直小心翼翼收藏著，打算等到某天有空之後再慢慢品嘗的布丁，原來是被雯晞吃掉的！
那個布丁可是期間限定，我當天排了足足兩小時的隊才能買到，現在已經沒法再入手的了！我一直沒法抓到小偷，原來就是這傢伙！
呵呵，既然她剛才為了一個雪糕而差點想取我命，那我現在還手也很合理！
「你這傢伙……我要給你好看的！」我火冒三丈，狠狠握著權杖，並往後躍到半空，左手一揮：「墮落吧！『寒冰長槍』！」
「放開我！」
十數枝有著騎士長槍外型的冰槍頓時刺往雯晞所在的位置，掀起一道濃厚的煙霧。突然，煙霧中有一道身影衝出──雯晞提著權杖衝上半空，我未回過神來，就被她的權杖一揮打到不遠處，朗豪坊的咖啡色石牆上。
當她想乘勝追擊，拿權杖來刺我時，我往右閃開她的刺擊並飛走，轉出彌敦道，到旺角中心一帶。雯晞擅長近距離攻擊，而且她的權杖是槍型，我必須拉開距離才會有勝算。
飛走的一瞬間我看得到，雯晞身上有大小不一的割痕，證明她剛才是以肉身接下大多數「雪血長槍」的攻擊，但因為長槍在攻擊時同時切斷了其身上的水鏈，所以她才能逃出來。不過她的割痕都已經差不多消失，魔女的自癒力在發揮作用，那就證明傷得不重。
我的怒氣似乎降低了一點，但當看到從轉角追出來的雯晞時，憤怒又再提升。
「火焰啊，纏繞我槍，讓我揮舞吧！」她一看到我，就立刻把權杖當成長槍，在上面施展魔法，再高速投擲過來。我眼見不妙，立刻嘗試以粗長的水鞭抓住長槍，同時在身邊展開球狀的水屏障保護自己。
長槍在最後關頭被水鞭打偏軌道，重重插進先達大廈對出的路面，燒起熊熊大火，地面還多了一個半米深的大坑。
「你這招是學迦爾納的吧？你這個非洲人，抽卡UP抽到了嗎？」我看這傢伙一定是玩得太多最近火熱的手機遊戲《Fate/Grand Order》，或者看《Fate/Apocrypha》看太多，而把裡面角色之一的迦爾納的兩大寶具「梵天啊，詛咒我身」或者「日輪啊，順從死亡」給學回來的吧！但別說笑了，剛才那一招的威力一點也不像，最多只是投擲長槍時候的樣子像「梵天啊，詛咒我身」把神槍投射出去的一刻而已！
「閉嘴！你這個沒抽到金閃閃的人！」她說完還對我扮了一個鬼臉。
這一句立刻刺激到我：「你以為金閃閃是想抽就抽到的嗎？雜種！」
「那你就別管我家男神的事！」雯晞從遠方大喊。
「哪是你家的啊，他很明顯是阿周那的吧……」雖然我說得不大聲，但在這個完全靜止的環境下，說甚麼都會被對方聽得一清二楚。
「那也跟你沒關係！正如金閃閃是恩奇都的一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在她說話的同時，我腳下的大坑不知不覺展開了一個以火焰畫成的巨型魔法陣。
「你以為我只是投擲長槍這麼簡單嗎？」雯晞的語氣透出一股異樣的寒意。
糟糕！我怎會忘記雯晞的權杖能夠在遠離主人的情況下運行魔法！
「從深淵虛無中甦醒的幻獸，化為火焰，盡情起舞吧！『Dragon Inferno』！」
「『Crystallization』！」
巨型的魔法陣頓時化成一條以火焰形成的猛龍，並向我衝來。見雯晞改用羅馬字系統的咒語，我也不遑多讓，以同系統的水魔法還擊。在我腳下展開的「Crystallization」雖然展開了冰製的屏障，但還是不敵地獄之龍。它憤怒地衝破冰的阻礙，把閃避不及的我狠狠撞到大廈的外牆上。我清楚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背部很痛，但意識尚存。
巨龍沒有就此放過我，它張開大口，準備要把我吞下去──
你以為會這麼簡單嗎，我嘴角上揚，並高舉權杖：「水啊，淹沒吧！」
「甚麼！」
在雯晞驚訝的同時，一股水流忽然憑空出現，澆在火龍身上，雖然沒法令它消失，但已經減掉其大半的攻擊力。我趁這個空隙，立刻閃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去。
「只是利用雪融化後的水匯聚而成的攻擊，一點用都沒有！」雯晞緊追其後，但被大小不一的冰雹從四方八面攻擊，拖慢了腳步。
剛才的冰屏障只是「Crystallization」的一部份，它的真正能力是令周圍空氣的水粒子結冰，再任由我操縱。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有時間同時防禦並分神攻擊，因此決定使用這個大範圍魔法，在防禦的同時匯集水粒子，再令它們融化，並化成水流反擊。而水流消散後留在空氣中的水粒子，又再能化為冰雹攻擊。
「妖，別礙事！」
一股巨大的風壓從雯晞身上爆發開去，吹開了冰雹們。被冰雹弄得遍體鱗傷的她滿懷怒火地跟到十字路口，不由分說，便從我身後扔來幾把火刃。
「受死吧，你這個仆街！」
見狀，我大力扔出一個巨型的水球作防禦，但被雯晞扔來的火刃斬成兩截。她未有停止攻擊，我往左閃開，鮮艷的火刃便把身後的行人天橋漂亮地切成兩半，大橋「轟隆」一聲撞到地上，壓扁無數路面上的車。再多閃開幾次，身邊的高樓大廈、路面就多了幾條令人怵目驚心的巨型斬痕。大廈玻璃全都散落一地，還有幾幢大廈頂部被割掉了一角。
「有你的，趙雯晞！」如果我剛才閃慢一點，下場一定會跟行人天橋一樣。雯晞你，完全是想殺我吧！
──想殺就來吧，誰會怕你！
我大力把權杖撞向地面，把她震飛幾米，同時一條巨型藤蔓在彌敦道的柏油路面「破繭而出」，刺向雯晞。雯晞巧妙的閃過首兩次攻擊，但卻中了從另一邊而來的第三次攻擊。藤蔓把她緊緊綁著，轉了兩個圈後，再大力摔到半空。當她仍在空中不由自主地飛行之際，其身邊突然多了幾條長長的冰錐，準備把她像隻刺蝟般刺穿──
「『Lancia Rubino』！」
她急忙放開手上的權杖，命令它切斷快要擊中自己的兩條冰錐，同時用魔法控制風，穩住身體。一枝冰錐在她使出魔法前就已劃破其臉頰，而她在穩住跌勢後狠狠抓著另一枝差點要插中其腰部的冰錐，並把它擲向我──
我的權杖輕輕一揮，冰錐便被分解成碎片，然後所有在空中的冰碎都變成短冰錐，以重重包圍的形式襲向雯晞。這次冰錐的數量比剛才多超過十倍。
哼，就算以高速反應避過第一輪攻擊，還是沒法逃離我的冰錐們──
「『Lancia Rubino』，回來！」雯晞手一舉，她的權杖便立刻回到手上，「『Frusta』！」
一條長火鞭頓時從權杖的矛尖出現，雯晞大力橫揮，冰錐們不是被打飛，就是被火融化。增加了魔力輸出的火鞭之後加長長度並襲向我，我一個後仰避開，但換來的是後方的唐樓多了一條深長的斬痕，還有不少水泥掉到地上，砸到不少靜止的途人。她再直揮，避開了的我沒有事，但下方的行人天橋就被切開兩份。
「你是惡魔嗎……」呢喃的同時，我以魔法令地上散落的水泥塊飄在半空，再使它們擲向她。
「惡魔是你吧！這個偷雪糕的廢柴！」她悉數避開了攻擊，但後方的學校外牆就遭殃了。接著，她一個轉身，把一個火輪似的魔法，加上疾風，飛快地朝著我的臉扔來。
我先是一驚，再急忙閃開，只是慢了一步，結果被火輪的尖齒劃破面頰，留下一條不輕的傷痕。我只是輕輕一笑，用手一抹血跡，把血潑到半空，血珠登時化成十數枝血紅色的長劍，以我為中心包圍著。
「弄傷我就能贏？太天真了！」年輕的魔女啊，難道你忘了魔女的血是魔力的來源嗎？鮮血一旦接觸空氣就能立刻生成魔法！「『雪血長劍』！」
長劍們先是圍繞著我高速旋轉，再逐一刺向雯晞。
「『Ignis Rotam』！」
她張開有著火輪模樣的盾牌作防禦。圓輪中心有火以熱力融化冰劍，同時旋轉的圓輪釋放出強風，欲吹走未攻到近身的其他長劍。我嘗試以輸出更多的魔力來抵消屬性上的弱勢，但卻不怎樣見效。我的魔力爆發度本來就沒有雯晞高，加上她今天不用上課，而我才剛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精力上的差別在一輪戰鬥後慢慢變得明顯。
但就算如此，我都不會讓自己輸掉！
見我展現疲態，她逐漸增加魔力輸出，開始從守轉攻。火輪越轉越大，看準時機，她的手一舉，再一揮，半徑一米的巨輪便往我摔來──
我往左一閃，巨輪登時把一座唐樓的頂部切成兩截。我本來以為這就完結，怎知它居然還能轉彎追著我。眼見攻擊魔法對它沒有太大作用，我只能一邊後退，一邊從馬路上變出巨大的混凝土牆抵檔巨輪。巨輪悉數俐落切開我的土牆，同時速度也因為阻擋而逐漸減慢，直到切開最後的土牆後，雯晞才發現我不在牆後。
「甚麼……」
「空氣中的水之眷屬們，請傾聽我的聲音，聚集於此！目標鎖定，三、二、一，『Aqua Burstia』！」
正當她在驚訝之時，突然一把聲音從上方的半空傳來，她一驚，這才發現我不知何時瞬移到她附近的高空，張開了一個巨型魔法陣收集雲間的水滴，再轉化成巨型的魔力大砲射向她──
「有你的，趙綺雯！」
雯晞再次展開了「Ignis Rotam」，奈何時間不足，張開的火輪沒有剛才的大，只能勉強擋住大砲的中心，保護施法者，其他都被重重卸到其身後的柏油路上，把本來已經一片狼藉的柏油路上再打個稀巴爛。很快，她也在強大的衝擊力下抵擋不住，被重重打倒在地上，一時間沒法爬起來還擊。
見狀，我降落到地上，只是一落地便不停喘氣──剛才的一擊消耗太多魔力了。
「哼……你看看你……姊姊也說過的吧，一味集中在巨型攻擊是沒用的。你看，現在不是在喘氣了嗎，這個廢柴！」強行用權杖支撐才能站起來，遍體鱗傷的雯晞仍然不願意示弱，就算忍著痛也不忘罵我。
「要你管！你這個只懂得攻擊的人！而且你也差不多吧。」當然我一定會回敬她一句。
「對啊，差不多……差不多是時候分個勝負了。」
未等我反應過來，雯晞立刻後躍到幾米外，權杖往地一碰，一個巨型的火焰魔法陣立刻在她的腳下展開。
「火之眷屬，契約者在此，現請匯聚，向眼前之惡作最終審判……」
是想一招一分勝負嗎？正有此意！
「水之眷屬，願您傾聽契約者之聲，助其一臂之力……」
與緊閉雙眼，把權杖豎立在魔法陣上的雯晞不同，我把權杖高舉，把空氣中的水滴，以及從剛才的大砲散落的水屬性魔力，都集中到身邊來。
「一條、兩條、三條……數之不盡……」
「一層，兩層，三層，不斷累積……」
雯晞的魔法陣開始出現一圈又一圈的火焰，越燒越旺；而我的腳下先是展開一個巨型的雪白魔法陣，在魔法陣邊緣的路面逐漸被冰面侵蝕，同時許多身旁越來越多冰晶，懸浮在空中。魔法陣的大小和冰晶的數量隨著詠唱而增多，我們二人都想藉著多重疊加魔法來增加攻擊力，以贏過對方。
其實我可以嘗試召喚出水龍，但現在自己的精神力不足以控制牠，而且需要的詠唱的時間太長，不行──
──不過可以嘗試別的東西。
慢慢的，洗衣街便成為冰與火的兩重世界，熱風與冷風不相伯仲，周邊的地面不是化成了火，就是結成了冰。我們在同樣的時間中止了魔力聚集，雯晞睜開雙眼，以十分自信的眼神望向我──
「從神而來的原始之火，把夜空照亮的神聖之火，將會把眼前的惡消滅殆盡……」她用權杖指向我，腳下的火焰紛紛聚集到槍尖，形成一個巨型火球。
「將一切歸於寂靜，把一切回歸虛無……」而我身旁的巨型冰晶們也匯聚好魔力，全部瞄準雯晞。
「把一切都燒毀吧！『Inferno Queen』！」
「凝結吧，萬物。『Glacialis』。」
咒語同時念出，辛苦聚集的魔力在同一時間射出，熊熊烈火對上由數百粒冰晶射出的冰束所合成的巨炮，將要相撞──
下一秒，光炮卻都消失了。
「甚麼？」雯晞驚訝得大叫。
「是中和……」光砲消失時的手感仍在。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我的確感覺到，有一股相等的力量抵消了攻擊。不是把魔法吸收，而是釋出相應的魔力以中和魔法。而懂得「中和」的只能是「虛無」魔法屬性的人，在我的認知裡只有一人……
「姊姊！」
我不禁驚訝地望向前方，與雯晞異口同聲大喊。
只見一身上班裝束的姊姊輕鬆地在剛才兩大光炮的相撞點站著，聽見我們的驚呼，她緩緩放下一直舉著的雙手，微笑地問：「終於趕到旺角時，才發現這裡開了個結界，走過來一看就看到你們互打……綺雯、雯晞，你們在練習魔法嗎？」
看到這個手勢時，我頓時確認了自己的推論。剛才在我們的攻擊要打中對方之際，正是姊姊徒手接下兩邊的攻擊──不，更正確的說法是接下的同時把兩邊的元素都中和，化為虛無。
全世界為數不多擁有「虛無」屬性魔法的人之一，就是我們的姊姊，趙婉雯。在她面前，我和雯晞的魔法都只有被中和的份。
「呃……對啊，等著沒事幹，就想練習一下……」
「對、對啊，就像雯晞說的那樣……哈哈……」
我倆登時支吾以對，順著姊姊的問題編造一個故事。絕對不能讓她知道我們是因為食物起爭執，而打到快要殺死對方的程度！
……咦？對啊，我們起初是因為布丁和雪糕而起爭執的，怎會打著打著變成了生死的勝負對決的？
打到一半只顧著要贏眼前人，早就把初衷徹底忘記了。
「是嗎，但練習應該不用使用大魔法吧？」聽畢，姊姊居然追問。
「呃……最近想到改良的方法，所以想試一下。」雯晞立刻編造出一個理由。
「我也是啊，剛巧發現雯晞也是這樣想，就趁機會一起試了。」而我則立刻附和。雯晞向我投來一個抗議的眼神，但被我一概無視。
「啊，是嗎，」姊姊望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滿意一笑：「你們都進步了呢，我差點都要掏出權杖才能接下剛才的攻擊。」
我們頓時都鬆一口氣。如果三人之中擁有最強魔力的姊姊拿出權杖，那可就麻煩了！是沒法全身而退程度的麻煩！
「哈哈……既然人都齊了，不如去吃晚餐吧！」為了不想姊姊再研究下去，我嘗試轉移話題。
「就這樣辦吧，不過……」說到一半，姊姊突然打住，並望向四周。「在收拾好這裡之前，別打算會有飯吃喔。」
我和雯晞隨著姊姊的視線望去，只見旺角好像被反轉一樣，面目全非，不是被削開的唐樓，就是裂開的柏油路，或者滿地的凹陷和玻璃碎，滿目瘡痍，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相信雯晞心裡也是一陣無奈，原來我們一個不留意，結果玩得那麼厲害啊……
用回復魔法，到底要用多少魔力才足以收拾這裡的殘局？
「別打算逃避，姊姊我會認真檢查的。」就在這時，姊姊以甜美的聲線加上一句。
「……嗯。」被點中心思的我們只能認命，乖乖地拿出權杖善後。
看來未來兩天都要虛弱地在床上渡過了，我一邊修復，一邊在心裡嘆氣。不過說實話，在煩囂的旺角如此自由地用魔法，還把這個平日繁華又水洩不通的地方弄得亂七八糟，有多少人能有如此體驗？
我一笑，有機會一定要趁姊姊不在的時候再玩一遍。3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p930Lgg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