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著御花園的環形河,走向水流交會處,邁向源頭。水流盡頭有座雕刻精美的涼庭……
「卿兒,姐姐好心邀請你來坐坐,怎麼扳著臉?」少女抬眸忘著他,一襲雅麗的雪色綾羅,腰帶的左右與兩側後方各掛著條紅緞帶,末端繫著金鈴,還是熟悉的樣子,卻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少女伸出手,指了指涼亭與亭外清澈的小溪「好弟弟~笑一個啦,你看,這庭名如故,這溪名如初,是我剛入宮時他送給我的。那時他承諾我,待天下安定,我便是他唯一的妻,如故如初。」
看著少女期待又陶醉的臉龐,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冷冷拋下句「跟著他妳不會幸福的」就悶悶的走了……
回想到這,林也卿露出少有的煩躁,用力扯下朝服外衣甩在涼亭桌上。伴隨著一聲輕笑,一人緩步至亭中,摺好了那件象徵著王族的朝服。
「頭一次見到皇弟如此動怒,所為何事?」林也卿冷峻的眉眼輕掃過來者手中泛黃的紙捲,「你都知道了。」「自然,沒有什麼事是隱風閣查不出來的。」那人將紙捲收入懷中。
「成王敗寇,我認了,只是為李鈴感到不值,毅無反顧的嫁給一個偽君子。現在,我只想問你——玄夜凝,我死了,你能保她一世安樂嗎?」
玄夜凝聞言,慵懶的點頭「果然聰明,朕正找你談這事。其實不用你說,朕自然能保她,想必不用朕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
林也卿沉思了下答:「知道了。」使了輕功,躍出亭外。獨留玄夜凝一個人。
望著林也卿離去的背影,他取下長年掛在腰間的玉珮仔細擦了擦。
突然,皇宮角落那座無人居住的宮殿被火光點亮,星火跳躍,好像奮力的想將黑夜點亮,卻心餘力絀,反被極夜吞噬。
玄夜凝靜靜望著那處,輕拂玉珮,喃喃自語道:「母妃,兒臣終於幫妳報仇了。」
一顆流星殞落,倒映在玉珮上,恰似一滴清冷的淚,流在那晚灼燒的回憶。
「現在,該我兌現給鈴的承諾了。」那個笑容永遠燦爛的少女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天真無邪的笑臉卻愈來愈朦朧,直至最後的強顏歡笑。「是我親手毀掉的吧...」他眼眸暗沉,深不見底……
熱鬧的酒館內,一個身穿異國華服的少年氣憤的從古樸的木椅上站了起來,而那個傳送訊息的暗衛沒有多做說明,剎那間消失在夜空中。
「怎麼了?親愛的皇太子殿下?」一個樣貌平平,看起來頗有城府的人問到。
「高獻,立刻整頓騎士團跟我去玄朝找他的軍隊會合,滅了那個該死的!」少年的手微微顫抖,原本清秀開朗的臉此刻卻掛著痛不欲生的表情。
低著頭,斗大的淚水落下。「順便把鈴姐姐帶回來,不管怎樣...」
片刻前才離開的少女帶來的清香還未散去,那憔悴的容顏是他不曾見過的,明明身旁的人都背叛了她,遍體鱗傷卻還是不知疲倦的相信別人,在他這卻若無其事的樣子,難道自己就這麼不值得信任,沒資格讓她在他面前吐露心聲嗎!明明自己已經不是需要保護的小孩子了!!
「阿落,我沒事,我只是熬夜了哈哈哈~倒是你,怎麼瘦了這麼多?」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他不知有多傷心。
剛剛從暗衛手中接過的信箋滑落地面,高獻彎腰撿起來一看,心中狂喜,勾起一抹邪笑。
鬆開手,有著龍紋印花的紙凋零在燭火之中,只見落款處寫著幾個筆觸狂放的字——謝境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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