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 - －2－林秀萍

鎮上最近因連續殺人案的發生，鄰里間氣氛如常，卻像醞釀著風雨前詭異的一片平和。

江濤拿著小型錄音機，這已經是他走的第七家了，白凌鎮人口不多，卻因為鄰里間的關係緊密而是非傳得非常迅速。

李嬸瞧見是市裡來的記者，直接打開話匣子，嗶哩吧啦地說了一通「最近鎮上死了都第幾個了…多晦氣啊。以前哪會有那麼多事情啊…」

在她身旁的王姨應道「就是，你還真別說，前幾年，鎮上都不是有人新搬來嗎？」

「你說林家是吧？」

「林家？」江濤問道。

「對對對…也不只他們那一家吧，我記得之前外來人特別的多。」

「前些日子是大概在幾年前？」江濤繼續問道。

王姨：「就六、七年前吧。」

李嬸接著道，道「要不是說要什麼…想把這裡發展成什麼新市鎮，哪來這麼多外來人啊…」

「欸你說…有沒可能前些年招來了殺人犯進鎮裡來？⋯」王姨忍不住道出自己的猜測。

「那不然是我們這些老鄰居啊！？哪戶人家住在哪，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李嬸越講越像一回事，同她一樣熱衷八卦的王姨也來勁兒了「哎喲，你聽說了嗎？那家姓林的，叫林秀萍的，她當年不是一個女人帶著兒子搬進來的嗎？聽說啊，她是因為老公死了才變寡婦一個人養孩子，可是你有見她出去工作過嗎？」

兩個女人開始閒聊起來，江濤沒暫停錄音機，不動聲色遞得更近。

「我倒沒有注意到⋯那她錢打哪來的？」李嬸表情有些誇張，眼神寫滿了好奇。

「我也是聽說的啊⋯好像是靠她老公的保險金。」

「什麼保險金，他老公很有錢嗎？」

「哎⋯不是——就是家裡死人了，會有大公司賠錢。」

江濤聽見了關鍵字，問道「您是說，那位林女士，因為丈夫的死亡，得到了大額保險金嗎？」

「應…應該是這麼回事吧…」王姨神色有些猶豫，反正她也是從別人那裡打聽來的，是真是假她倒是不確定，只知道那叫林秀萍的女人真是有些奇怪。

這世道，哪個女人無親無故的，還能不工作每天待在家裡，獨自養大孩子？

「怪不吉利的…難怪一家子好像不愁吃不愁穿…」

「聽說⋯新搬到鎮來的住戶都聚在鎮子最裡頭那邊？」

「對呀，就在前⋯」李嬸順著回道，卻被身旁的王姨急著拉住她衣袖的手給打斷了。

江濤秀出專業微笑，接著道「放心，所有的消息來源，我們報社都會保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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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敲了敲門，陳過成熄了夾在指間的煙後，示意讓他進去「結果出來了嗎？」

「嗯，報告在這裡。受害者叫吳貞，今年二十五歲，剛從隔壁曄城回來，老家就在白凌鎮。鑑證那邊檢查結果說：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是被類似麻繩類的繩索壓迫頸部，導致的窒息性死亡。」

「真是勒死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而且死者臉上亦受到懷疑是拳頭襲擊和掌摑的痕跡，腹部曾受到撞擊，相信是反抗時被重力腳踢所導致，舌頭跟前幾宗的凶殺案一樣，被割去了，到現在還找不到。」

「鑑定組那邊怎麼說？」陳過成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

「死者的指甲上有白色纖維，不是屬於死者的；還有死者的衣物散落在現場，可是沒什麼線索。」

「排查呢？」

「我們找了在吳家和現場附近的民居調查，死者的父母說，死者的大學是在興城唸的，上個月才回鄉找工作，可是主要原因是為了養胎。」

「什麼？她懷孕了！？」陳過成的眉蹙得死緊，問道。

「對，四個月因為不顯懷，吳貞在去年結婚了，根據死者母親的說法，吳貞跟她的丈夫討論後決定回到白凌鎮養胎，因為他丈夫在曄城的工作關係，原本是打算申請暫時調職後再回來陪老婆的，就讓吳貞先回來。她父母已經通知了她老公，大概明天就可以回來。」

「知道了，要是再有消息再通知我。」陳過成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陣一陣的抽痛感的感覺更令他煩躁。

「是。」李樂正欲離開，卻被叫停住腳步「對了，今晚誰值班？」

「陳皮。」李樂應道。

「好，出去吧。」

案子沒有什麼大進展，不久後他也回去了，只交待了幾句讓人要是有事打手機找他，便先回家了。

陳過成的妻子懷孕剛不久，三個多月了，口味變了許多，加上害喜情況嚴重，所以一下班通常就直接回家。

自從被調來白凌鎮後也沒有人找過他應酬，通常都警察局跟家裡，兩點一線來回跑。

「我回來了。」

陳過成將鑰匙隨手扔在玄關上的櫃子上，脫了鞋，拎著袋子放在餐桌。

他喊得響亮，妻子卻沒有反應，人要不就是犯睏睡下了，要不就是在廁所反胃乾嘔。步到廁所門口想去看看妻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可在家裡繞了一圈都見不到人，心一驚，撥了個電話出去。

陳過成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家裡座機來電。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idgD1vpn

姜敏的傳呼機發出嗶嗶聲，「6789」（請致電回家的意思），看到了訊息，不解卻還是走到市場的盡頭的電話亭，撥了電話回家。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ujMPKWNY

「喂？」接通的那一瞬間，陳過成心頭那股微微緊窒感落了下來，呼吸還是有些急促「你去哪了？你現在在哪？」

「我去菜市場啊買菜，不是說今晚我煮飯嗎？怎麼了？」

陳過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回道「你在電話亭等我，我現在去接你。」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7Fgq5Ipj

姜敏來不及回答，便被掛了電話。

家與菜市場距離不遠，陳過成一股腦地往那方向狂奔，沒多久便到了。

接了妻子回去後，也沒提起半句剛才發生的事。可是姜敏倒是在睡前跟他談起了最近在鎮子上發生的殺人案。

「最近很累嗎？案子很棘手？」

「妳也聽說了？」陳過成揉著太陽穴，回想起今日下午那沒來由的一陣慌亂，腦袋重得似是壓了巨石一般。

姜敏的手在他肩頸處按揉，輕聲問道「有聽到一些。」

姜敏從前在單城警察總部的文職部門工作，陳過成剛收到被調職的消息的同時，也得悉妻子懷孕了。

經兩人商量過後，她向上司申請停職留薪，再一起搬到白凌鎮。他想，妻子能在這個遠離城市的地方靜心養胎也算好事一樁，調職亦不是他能駁回反對的決定，他便認了。

她沒有故意去打聽，只是職業病讓她平日裡對耳聞的一些不尋常的消息較為敏感。

「最近出入小心點。」

「聽說最近那一單案子那個女孩子也是剛懷孕不久的…？」

「對，妳也認識受害者？」陳過成轉過頭去，問道。

「倒也不是，可能在診所有遇到過吧…談不上認識，只是有聽韓太太說起而已。」

她今日在菜市場聽到的小道消息還真不少。

陳過成表情盡是不耐，說道「這鎮子消息傳得夠快…」

姜敏捏了捏丈夫緊繃的肩膀「這裡不像從前，以前怎樣辦案的那一套，未必在這裡也管用。」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妳最近也多待在家休息，盡量別出門了。」

「知道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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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陳皮值了一晚上夜班都有些睏倦，又盛了一杯咖啡，回到座位上，點了根菸，聽著那似是吃了炸藥的沉凡一通抱怨。也不知那人是哪裡來的精力，明明跟他一樣通宵了一整晚了，還能一直嚷嚷著吵個不停。

「誰看他順眼過了？」沉凡猛抽一口煙﹐滿臉不屑，道。

陳皮咬牙切齒的聲音刻意壓低，道「你少聲一點啦幹！怕沒有人聽見是吧？」

沉凡卻明顯不買帳，忿忿不平地怒道「我還怕他聽見？報案組的人是王局調的，人都不夠用了就剩我一個！還要事事都通報給他？哪家丟了頭牛都通報他？」

「早就讓你皮繃緊一點，現在人家把你記住了吧——你要是又做了什麼，他直接讓你捲鋪蓋走人。」

「操！他被調來這種地方你以為他少幹那些不見得人的事兒啊？」

「行了行了…我叫你少點聲。還有，人都快要回來上班了，你就管管你那張嘴。」陳皮手指指著牆上的時鐘，示意讓人快閉嘴，這人若是再闖什麼禍，這次就真的誰也保不了他了。

人手不足的問題，王局還能在別的城裡借調人過來就行，也不知沉凡哪來的底氣，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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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韓啟＝陳皮；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ufYdTdu3
韓太太＝韓啟（陳皮）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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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林秀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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