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樂天回想起那段單純的時光,他和公孫丕變得熟絡時課後留校的課室。兩人因為追逐而把課室內所有椅子卓子弄亂後被訓斥一頓,那段無聊得只有這兩人會覺得有趣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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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被雷老師罵了呢,那四眼田雞發怒時真的是超恐怖,但樂天你真是無辜啦。明明弄亂檯子座椅的只有我。」公孫丕一邊排好座位一邊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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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笑的?你自己不是一樣被罰嗎?」
向樂天抬起檯子移回本來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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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很棒嗎?能和你聊這麼多,還收到白銀騎士的畫!這一定會成為很棒的回憶!」向樂天聽後背向燦笑著公孫丕,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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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最後時會想起那白痴的事,抱歉了,這次就讓我放一次鴿子了。」向樂天靠在天台牆壁坐著,他已無力再戰。就像那個坐在燈飾展設計牌旁的頹喪年輕人一樣,即便得到力量也徒具憤怒,毫無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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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贏了,別反抗,我馬上就讓你得到解脫!」
敵人的狀態不比向樂天好多小,他氣喘著,以刺劍支撐著身體緩緩走向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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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但真的是好冷,在最後讓我再吸幾口新鮮空氣吧。」向樂天解除鳥人的猙獰臉孔,露出自己作為人類時的臉貌,敵人沒有讓樂天多作喘息,劍身仍附有殘缺冰尖的長劍刺向樂天頸部,樂天同時抬起頭好配合敵人處刑。長刺劍停在樂天咽喉僅一指之隔,
反而停止並抖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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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一開始說要殺我的明明是你,現在又下不了手嗎?」樂天望著眼前的敵人心中已無恐懼,只餘下對友人的不捨,敵人的抖震越發嚴重,遲遲沒有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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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敵人從口出說出自己的名字,簡單兩字卻從中滿含著複雜的內心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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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遇到的每個怪人也知道我的名字,昨晚也好今晚也罷,我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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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混蛋殺了樂天嗎?別給我耍這種花招,這只會讓你死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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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在說那個樂天,但我就是向樂天,要怎樣才能殺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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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樂天不會是向邪惡慾望屈服的弱者,他是為著起自己夢想努力的好人,給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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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副很了解別人的模樣,。我是向樂天,我殺了兩個該死的人。要說的就這樣,你能不能快點動手?我快冷死了。」樂天吐出幾口寒氣,開始對糾纏不清的現況感到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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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就是真正的向樂天,我給你機會証明。」敵人再三猶豫後下了一個決定,即使心底清楚此舉極危險又不理智,他脫下白銀頭盔露出真臉目,尖劍仍直指著向樂天的咽喉保持警戒。向樂天目睹敵人的真臉目後震驚得目瞪口呆,其後才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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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重複,証明你是向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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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共被雷老師罰抄了五次《一碗陽春麵》,第一次因為字體太醜被罰重抄,第二次你說手很累,所以要我幫你抄一半,結果當然是被發現了,我的字體比你工整太多了,最後又被罰了三次才了事。我沒說錯吧公孫丕。”向樂天說著說著啞然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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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希望你是假的,可惡。」公孫丕把武器刺在地上,一開始被向樂天說起的往事逗樂,隨後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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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知道有多久時間沒有好好談談了,這幾年都是隨便吃頓飯後你就趕著要走。終於知道為什麼看著你的造型就覺得討厭,你這不尊重著作權的混蛋。最後能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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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為什麼?」公孫丕跪坐在向樂天身邊,內心滿是傷害朋友的悔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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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他們偷了我的設計,你覺得那根本不成理由吧,我只是無法抑壓自己的憤怒而已。有時候我從車站走到公司前的那段路會遇到工作上的無能老人,他很喜歡惹惱我之後露出令人憎惡的微笑,所以我一直在腦海中有一個念頭,我想把他推出馬路,然後看著他被貨車輾死,大概是想著想著就變成這負模樣。”
那並非與生俱來的邪惡,而是長時間受壓所產生的扭曲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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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能察覺到你承受這樣的壓力。如果我有好好聽你傾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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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就像你說的,我就只是向邪惡慾望屈服的弱者。殺了我那兩個老不死之後,我的心絞痛和腦海喋喋不休的煩人聲音全都消失不見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是白銀騎士,我是暗黑角落的異形生物,我罪有應得。」公孫丕聽著向樂天的遺言,不敢錯過任何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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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可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許我應該逃得遠遠的就好了,那結果也許不會這樣。」寒冷和睡意使向樂天更為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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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睡呀樂天,這不是結束,告訴我,你昨晚見過誰?有人給了你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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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飾展是我最後的作品,今晚就自己去看吧。我要放一次鴿子了,被雷老師留校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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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睡呀,再支持一下,我會想辦法救你,我們一起去吧」。向樂天聽後閉上眼回報公孫丕一抹微笑,便化作無數羽毛消散於冷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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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丕停留在原地看著向樂天消失的位置整理思緒,心情久未平復。及後才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燈飾展的入口,離剛才戰鬥的地方只有幾分鐘路程,就只差一點,向樂天就能到達燈飾展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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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丕的淚水已哭至乾涸,在臉頰上遺下兩道淚痕。
會展的聖誕音樂及聖詩的歌聲在耳中迴繞,四處都是在慶祝聖誕的情侶和家庭,只有公孫丕獨自一人。公孫丕從階梯起就不斷用手機拍照,不放過任何他覺得有意義的細節,這是朋友最後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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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直路上看著掛在半空中的冰晶形吊飾,他後悔設置下那堆誘雷,如果把樂天放走後再跟蹤他,事情也許不會發展成這樣但米已成炊。他親手把朋友殺掉,這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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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丕剛好趕上今晚最後的燈光演出,絢麗的光影投射在典雅的建築外牆上並多次切換,但他根本無心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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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雖然是好友的心血,同時是向樂天的苦痛根源,建基於他的痛苦上。這一切都由單純的欣賞變得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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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丕走到展覽中心的設計師簡介牌前,看著主要設計師的照片,這個老不死是第一個發現的死者,也是害死向樂天的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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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已摔至粉身碎骨,公孫丕還是覺得他沒受到應得的懲罰,當他意識到時已經把整個介紹牌連根拔起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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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丕環顧四週,即使他做出如此惹人注目的異常舉動也沒有任何途人看向他的方向,像靜止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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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丕感覺到危險逼近,於是從大衣中準備抽出刺劍警戒著。一條長有紅黑相間鱗片的巨型大蟒無聲出現,慢慢靠近公孫丕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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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短篇 聖夜的燈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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