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平凡的校舍中,象徵上課天完結的鍾聲響起後,接連著呼籲所有學生結束課外活動,盡早離開學校的例行廣播聲。校內的學生聽到廣播後陸續收拾隨身物品準備回家,唯獨兩名男學生仍待在課室中,他們還無法像其他同學一樣離校。
課室內沒有開燈,兩人一前一後坐在靠近窗旁的第一行座位,任由昏黃的陽光斜入桌子上。 坐在前邊的學生儀容不整,他摺起袖子,趴著桌上呼呼大睡,卓上是寫滿罰抄的幾張白紙,紙上的字體可謂慘不忍睹,任誰也無法辨認出每個字的原貌。
「今天不是星期六嗎?讓我多睡一會吧....爸爸.....」 他被廣播聲喚醒後,睡意蒙朧間說出意義不明的話。
「你是睡湖塗了,還是雷老師罰你抄《一碗陽春麵》令你變瘋了?」坐在後座的學生對夢話不而為然,他的儀容比前座的同學更為整潔,一排掃描筆和木顏色整齊地排在桌上,根據他的需要快速自由切換,全神貫注在自己的繪圖上,為趕上截止期限而努力。
「喂,樂天 我說都快六點了,校務會議還未完嗎?如果雷老師還沒回來收好罰抄的話,我們是不可以回家的呀....」
「看來你不只在睡湖塗時會說傻話,因為默書作弊而被罰的就只有你公孫丕而已,我只是為了準備學生會委託的活動宣傳海報設計才留在課室。」
「真好呢,我也想擁有能幫助別人的能力呀。我還以為你也是因為作弊被雷老師發現才和我一起留堂。反正截止日期是明天,回家畫不是比較舒服嗎?」向樂天聽到公孫丕的問題後,對回家這詞語特別反感的他,一時控制不住落筆的力道,導致掃描筆的筆芯斷裂。他馬上從掛在側邊的書包中拿出筆袋,把暫時報廢的掃描筆收好,再抽出另一支後備的掃描筆就埋頭作畫,只是他沒察覺到自己抽出筆袋時令另一幅在書包中的畫作掉在地上。
斷筆聲響傳至背靠卓子的公孫丕耳中,即便他再遲鈍也能聽出端倪。向樂天同學的家庭環境比公孫丕想像中複雜,出生於健全家庭的他未能體會到其他問題家庭的困難,但至少意識到自己觸及到同學的逆鱗。他嘗試側身偷看向樂天的表情,但只看到對方的頭頂,向樂天正以近得不可思議的距離為畫作上色。
當公孫丕正想辦法打破現在尷尬的困局,才發現剛才向樂天換筆時不慎從書包掉出另一幅畫作。 畫作的保存方式惡劣,中間是被撕裂開的一道缺口,依靠著透明膠紙把兩邊勉強拼貼在一起,白紙滿佈皺痕,畫作的正面向地,空白面向天上。
公孫丕離開座位撿起向樂天掉在地板上的畫作,向樂天完全沒察覺到公孫丕的行動,公孫丕撿起畫作後翻到正面細看,他早有聽聞向樂天有一定的藝術基礎,他正被畫中充滿逼力的表現力所吸引住。」
「喂,樂天,你畫的這個到底是什麼角色?可以告訴我嗎?」
「什麼角色,我都說了是學生會活動的宣傳海報.....你這傢伙竟然亂翻別人的書包!」向樂天停下作畫衝往公孫丕,打算從他手中奪回畫作。
「喂喂,這樣用力搶的話,可是會再撕爛你的作品呀,你不是花了很多功夫和時間才用膠紙貼好的?」公孫丕沒想到向樂天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兩人為了爭奪畫作而在課室追逐,公孫丕不時挪動課室中的椅子阻隔開向樂天,本來整齊排好的學生座位也被兩人撞得歪斜。這場胡鬧的困獸鬥持續近十分鐘時間,一向體力極佳的公孫丕沒想到會被體弱的向樂天逼得幾乎走頭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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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樂天,運動了一下後有冷靜下來嗎?」向樂天已經被公孫丕戲弄得氣喘如牛,並無力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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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有翻你的書包啦,我才不做這麼無禮貌的事!只是看到你的畫掉在地上,我幫忙撿起來時不小心看到正面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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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只是詭辯吧?到底為什麼你想知道畫上的是什麼角色?」向樂天的氣喘狀況稍稍緩和,和公孫丕胡鬧後,心中的不快也不可思議地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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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畫上的角色真的很有型呀,我想看更多關於他的動畫、漫畫和特攝之類什麼的。所以作品名是什麼?」公孫丕意猶未盡地細看畫作,臉上表情如得到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小朋友般幸福,毫不介意畫作保存不佳。
「審判邪惡的白銀騎士,全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氣,擅用細銳的尖刺劍,在不為人知的暗黑角落為守護人類和異形生物戰鬥.....」這是向樂天臨時創作出來的人物背景,他根本沒想到會有機會向其他人介紹這畫作的一天。他解說的時候音量很小,絲毫不見他平日那自信的態度。
「哦!這簡介聽起來不是很帥嗎?所以作品名是什麼?」向樂天壓底聲量的介紹令無阻公孫丕的興致,他專注聆聽著,眼神中閃爍著熱情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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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作品名....只是我的原創角色......」向樂天招架不住公孫丕的熱情,不禁害羞起來。
「太強了吧!竟然是原創角色!喂,樂天,你將來要當漫畫家嗎?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公孫丕的雀躍沒有絲毫減退,他由衷覺得向樂天是個擁有才能的人。
「可以是可以.......」向樂天一直追求著尊重和認同,那從沒在家人身上得到的支持,想不到最後會從同學口中尋覓真摯的期盼和理解,公孫丕是向樂天的第一個理解者,使他的意志更堅定,他夢想著自己的設計有一天能為其他人帶來溫暖,兩人從此成為在學校中形影不離的摯友。
聖夜的燈飾(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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