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王牌｜短篇合集 - 鬼話連篇

隨著太陽緩緩落下，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御幸步行在橋上，瞧見下方河堤仍有幾個小孩在嬉戲，遠方的母親喊著他們的名字，一對兄弟手牽手往母親的方向跑去，他們經過一個抱膝獨坐的少年身邊，少年看了那對兄弟一眼，沒有後續的動作。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不是不良少年就是準備離家出走的傢伙吧？

沒有多想，御幸邁開步伐踏上歸途。

第二天，御幸一樣從橋上經過，那個少年還是坐在一樣的位置，身上穿得也是一樣的衣服，不會是從昨天開始就沒回家吧？旁邊那幾個玩球的小孩子難道就不覺得很奇怪嗎？有個連衣服都沒換的大哥哥一直坐在那邊盯著他們玩球。

不過在這麼危險的地方玩球，那些孩子的家人都不提醒一下的嗎？

偏頭思考幾秒，御幸決定繞到橋下。

「喂。」

御幸站在河堤邊喊了聲，那個少年跟玩球的孩子都往自己的方向看。不過前者卻露出很震驚的表情，沒有理會他，走下階梯對著小孩說：「你們別在這裡玩球，很危險的，如果球不小心滾到河裡怎麼辦？」

「可是別的地方都有很多人，這裡人比較少。」抱著球的小孩無辜地說道。

「沒有大人看著就是危險，快去別的地方玩。」身後那個少年，應該也不算是大人吧，而且他看起來都沒有想要管事的模樣。

沒有回頭，御幸並未看見身後那個少年有些失落的神情。

成功將小孩趕跑，真難得自己也當了一次多管閒事的傢伙，轉過身，見坐在一旁的少年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想了想，沒有上前搭話，從他身邊離開了。

翌日，因為下午沒有什麼課，御幸比平時還要早一些時間回家。

他在橋上看見那少年還在，衣服也沒有換，但和前兩天不一樣的是，他不再獨自坐著，而是來回踱步看起來相當慌張，這時他才發現那些玩球的小孩也在，球滾進河裡，而他們正準備要去撿的樣子。

御幸跑了起來，當他衝到橋下的時候，發現那個少年用緊張的表情盯著自己，對方還沒開口，御幸發現那兩個孩子只剩下一個在岸邊，另一個載浮載沉，他將包包和眼鏡扔在一邊，縱身跳入河裡救人，幸好今天河速不算湍急，雖然被沖遠了一段距離，但不至於整個人被沖走。

小孩溺水引起周圍群眾的注意，孩子母親也發現了，她站在岸邊擔心地流下眼淚，直到御幸將陷入昏迷的小孩抱上岸，她才鬆了一口氣。另一個孩子從不遠處哭奔過來，他緊急地為溺水的孩子做了人工呼吸，幸好恢復了意識，救護車也趕到，孩子母親哭著向自己道謝，御幸撓撓頭表示不用客氣，隨即打個噴嚏。

拒絕跟上救護車，他發現那個少年滿頭大汗地站在自己身邊。

「我說，既然看到小朋友溺水了，為什麼不趕緊求助？」

聞言，那個少年瞪大雙眸，環顧四周震驚地指著自己，說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又打了一個噴嚏，御幸揉揉發癢的鼻子，皺起眉頭，「不是和你說話，難不成是跟鬼說話嗎？」

少年倒吸了一口氣，雙手握拳拼命點頭，喊道：「沒錯沒錯！！我就是鬼啊！！原來你看得到我！」

「哈？」御幸愣了。

重新戴起眼鏡，看著少年伸出的手，御幸猶豫了幾秒，打算回握，卻沒有辦法碰觸到對方。御幸無奈地笑了笑，盯著少年目光閃爍的雙眸，遲疑地開口，說：「看樣子，你真的是幽靈呢。」

「沒錯！！！我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幽靈了，所以我就坐在這裡很久很久，但是都沒人發現，後來我只好接受自己是個幽靈的設定，沒想到有人能夠看到我，可見你就是傳說中那種有陰陽眼的狠角色吧！其實昨天你在跟那些孩子們說話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在跟我說話，本來想說你看得到我，沒想到是我誤會了，有點失落，不過你應該只是昨天不想跟我說話而已吧，因為你能看到我啊！」

「停停停，你話也太多了，難道你不覺得先自我介紹才有禮貌嗎？」御幸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把身上的外套脫了再跳進去救人，天色越來越暗了，風越來越強，感覺身子冷了起來，還是說會這麼冷是因為這個幽靈在旁邊？

「是的，眼鏡哥，在下叫做澤村榮純，16歲！擅長的科目是體育，喜歡所有食物但是納豆除外！還有……」

「打住，好像不阻止你，你就可以說個三天三夜一樣，還有，誰是眼鏡哥啊，我叫御幸一也，比你大一點。」

「哦哦哦，原來是前輩！那麼在下我叫你御幸前輩了！」

「隨便你吧。」再度打了一個噴嚏後，御幸決定先回家再說，不然感冒的話可是會影響接下來的課程進度，「我要回去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欸，等等御幸前輩！難道你不能再多聊幾句嘛！」

「不了，我可不想感冒。」御幸拿起被他扔下的包包，打算直接離開的時候，回過頭看了澤村一眼，發現對方低著頭，拳頭握得緊緊的。

突然想起對方說的話，坐在這裡很久，都沒有人看得見他，這麼說的話，鐵定是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所以發現自己能見到他，才忍不住講了一堆話吧？

輕輕嘆口氣，御幸笑著說：「明天我會再來的。」

「真的嗎？」澤村迅速抬起頭來，御幸發現眼前這個傢伙笑起來其實也滿好看的，對澤村的問句，御幸點點頭，他笑得相當開心，說：「那麼我就在這裡等你過來了！御幸前輩！！！」

「啊，嗯，明天見。」

回到家裡的御幸趕緊洗個熱水澡，就怕隔天感冒，在洗澡的過程中，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個幽靈難道沒辦法離開河堤嗎？如果可以離開的話，那就直接把他帶回家……甩甩腦袋，想將這個念頭甩到外面去。

想把幽靈帶回家，真是可怕的想法。

腦中浮現他和澤村約好明天見時露出的笑容，御幸不由得笑了出來，其實幽靈不全是可怕的嘛，不對，他又沒有陰陽眼，也沒有看過其他的幽靈，怎麼突然比較起來，這麼說起來，為什麼他卻看得到澤村？

洗完澡，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沒有聽見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也沒有看見其他幽靈的影子，若不是一直打噴嚏，他都要懷疑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場夢了。倦意襲來，御幸閉起眼睛進入夢鄉。

隔天早上，果不其然，感冒了。

他坐起身發現外面的天色已暗，頭還有些暈，突然想起什麼，御幸隨意抓了一件外套就衝了出門。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河堤邊，看見澤村面無表情獨自在草地左右翻滾。

翻滾中的澤村臉頰鼓鼓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嘆口氣，無意間抬起頭，倒過來的御幸出現在眼前，他急忙坐起身，一臉興奮地看著御幸，說：「御幸前輩！！！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御幸看著他雀躍的模樣，笑了出來，說：「都跟你約好了不是嗎？」

「哦哦哦哦哦哦哦！說到做到真是個男子漢啊！御幸前輩！監察兵澤村在此向你報告，昨天那兩個孩子今天沒有再來這邊玩球了！」

他因為頭暈坐了下來，澤村在旁邊手足舞蹈的模樣，開始報告他從昨晚到現在這邊發生的事情，明明才認識不到一天，怎麼感覺很熟的模樣？

嘛，算了，他高興就好。

接連幾天，御幸從原本只有下課到河堤找澤村聊天，到現在上課前會特地早點出門，看看澤村在做什麼再去學校。兩人之間的話題應有盡有，但絕大部分都是澤村一個人在說話，御幸有時候擔任吐槽的角色。

不知道是兩個人間的默契還是刻意想要迴避的問題，沒有人主動提起為什麼澤村現在會變成幽靈，也就是，對方的死因是什麼。

「御幸前輩，我這段時間一直想，路人會不會覺得你像個神經病啊？因為別人看不到我，所以你看起來應該就像獨自跟空氣說話的笨蛋吧？」

「不是在對空氣說話，我是在對一個笨蛋說話啊。」御幸笑著要摸對方的頭，手舉在半空中又遲疑地放下。澤村見狀，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說別人是笨蛋，自己才是笨蛋啦！御幸前輩！」

接著御幸親眼看見一個幽靈被自己的腿絆倒，然後從坡上滾了下去。

澤村完全感覺不到痛，他躺在地上，耳邊迴響著御幸的笑聲，有時候他不覺得自己是個幽靈，就像個人類，還可以跟御幸有說有笑。

見澤村沒有起身，御幸收起笑容，趕緊跑到他身邊，「怎麼了？受傷了嗎？」

一靠近澤村，御幸整個人征住。

他躺著一動也不動，臉上帶著笑容，可是眼淚卻不停流下，「御幸前輩，我真的死了嗎？老實說，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個河堤，不管怎樣都沒有辦法走遠，就只能待在這裡。御幸前輩，你可以幫我個忙嗎？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我是怎麼死的……」

終於還是提起了這件事，對於澤村的要求，御幸想說的話就像卡在喉嚨般，一個字都沒有辦法吐出來。看著他的眼淚，御幸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因為他連最基本的，讓澤村待在自己懷裡哭都做不到。

他只能坐在澤村身邊，等他哭累了。

「說不定你跟漫畫劇情一樣，其實沒有死，只是靈魂出竅而已。」

「什麼？真的嗎？」澤村揉揉眼睛，一臉驚訝地看著御幸，說：「這麼說我好像有在少女漫畫裡面看過類似的劇情！原來漫畫劇情也是真的嗎？太棒了，那麼漫畫裡面有說該怎麼樣讓靈魂回歸本體嗎？」

「停停停，你先安靜一點，等我回去再幫查一下資料行嗎？」

澤村帶著笑容點點頭，雖然他知道御幸應該只是在安慰自己。

「澤村同學，你就算要死，應該也只能是笨死的吧。」

「什麼！」

「當然，如果你能活生生出現在我眼前就更好了。」

將澤村在河邊醒來後還記得的事情當作微弱的線索抄起來，御幸開始他第一次的偵探之路，推測大概發生的日期，將地點鎖定在河邊，查詢相關的新聞報導以及詢問附近居民，近期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件。

御幸蒐集了一個月份的報紙，在學校有空閒的時間就開始翻找，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可能不是什麼大新聞，畢竟前陣子自己在河邊救了溺水的孩子，連新聞版面都有上，最後他在發現一個關於河邊溺水事件的小篇幅報導，日期是一週前。

放學後，御幸來到河堤邊，澤村正在對看不見他的路人做鬼臉。

一看見御幸，澤村朝他揮揮手，說道：「御幸前輩！！！！」

「別喊了，你過來看看這個。」

澤村飛奔到御幸身邊坐下，盯著他手中的報紙，顯得有些緊張，這麼說起來，御幸是找到關於自己的死亡證明了吧？發現澤村的表情垮下來，御幸接著說：「你不要這個表情，報紙上什麼都沒說，只有說一週前有個16歲少年落水而已。」

「沒死嗎？」

「上面說搶救中，但沒有後續報導。」御幸緩了會兒，接著說：「我在走過來的時候，想到一件事情啊，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家地址，直接去你家問不就好了？」

澤村愣了幾秒，撓撓頭，乾笑說：「哈哈哈，說得也是，我都沒有想到……可能是我怕直接聽到答案吧，不好意思，麻煩御幸前輩了。」

「不，抱歉的是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想法。」

「天啊，嘴巴超壞的御幸前輩居然跟我道歉了！！！！見鬼啦！！！」

「啊不對！！我就是鬼啦！！！！」澤村抱著頭到處亂竄，隨後站直，微笑地看著御幸，說：「沒關係的，御幸前輩，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用查了，我也不想知道我現在到底是靈魂出竅還是真的死了。」

「反正現在有御幸前輩在我身邊，什麼都不重要了。」澤村說完，別過臉，耳根發紅有點不好意思，絕對是因為幽靈模式他才會說出這麼羞恥的話。

「澤村。」

澤村從來沒有聽過御幸這樣的語氣，露出疑惑的眼神，他看著御幸的手停在自己的臉頰旁邊，「但我很想要摸摸你的臉。」

「御幸前輩……」

「很想捏捏看，哈哈哈。」

「喂！！」

「我是認真的。」他微笑地說。

御幸攤開手裡寫著澤村家地址的便條，確認下個轉角第一家就是目的地，待在原地深呼吸，很怕一轉過去就會看見許多穿著黑西裝的人。

下定決心到澤村家拜訪，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往前走了一步，發現一個飛機頭大叔雙手環胸目光兇惡的盯著自己。

「就是你吧？剛剛一直賊頭賊腦的在這附近轉來轉去的，看你長得還滿帥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會掀女孩裙子的色狼！」

「咦？」笑容僵硬，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不用解釋了，乖乖就範吧，跟我到警察局一趟！」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只是要去前面的澤村家而已！」御幸緊張地解釋，到底哪個眼睛看來他像色狼啊，拜託，真的有心只要眨眨眼睛，後面排隊的連兩台遊覽車都不夠了。

「啊？你要來我家做什麼？」

『我爸他是個飛機頭，雖然他看起來很兇，但其實是個好人。』

想起澤村對自己說的話，御幸立刻站正，微微鞠躬，說：「澤村先生你好，我是來找澤村的……」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補充：「榮純，澤村榮純。」

御幸在澤村爸爸的眼中捕捉到驚訝的神情，他說：「你回去吧，榮純沒辦法見你。」

沒辦法見你，不是不在了。

揚起笑容，看在澤村爸爸眼裡覺得莫名其妙。

「請問澤村現在，在哪裡？那個……是他讓我來找你們的。」

「你在胡說什麼，榮純他怎麼可能…」

「是真的，我在河堤那裡碰到他！」

「你是騙子吧，年紀輕輕就在做這種非法勾當，趕緊走吧，我不跟你計較。」果然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事情，講出來都沒有人願意相信啊。

「澤村先生！我知道你在和室左邊第三塊榻榻米下面藏著寫真集！而且那是你用存了三個月的私房錢買的，某次偷看的時候不小心被榮純發現，那時候你為了封口買了一個棒球手套給他！」

『如果爸爸不相信你的話，就這麼說吧，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而已。』

御幸說完，發現澤村爸爸張著嘴，滿臉通紅，比起御幸知道這件事情的驚訝，他覺得在大庭廣眾下被說出秘密更加羞恥，「這、這件事情是榮純告訴你的？」

他點點頭，「他說如果你不相信我碰到他，就這麼說。」

「你進來吧。」澤村爸爸嘆口氣，遲疑了會兒，害羞地撓撓頭，特別叮嚀：「……還有，剛剛那件事情你不准說出去。」

有些緊張地走進澤村家，澤村爸爸向一臉疑惑的媽媽說了幾句話，後者鼻頭一酸，眼眶瞬間盈滿淚水，她對御幸點點頭，引導他上樓。

「這是榮純的房間。」她推開門，房間內的燈光很昏暗，平時和自己嘻皮笑臉說話的人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個禮拜前，榮純掉到河裡，被送到醫院急救，最後是救回來了，住院幾天，醫生也說身體機能沒有問題，可是就這樣一直沒有醒來。」

御幸靠近床邊，伸手戳戳澤村的臉頰，是摸得到的。

「看樣子跟漫畫的劇情一樣啊，是因為靈魂出竅了所以才醒不來？」

「你真的在河邊碰到榮純嗎？會說話的嗎？我真的很想念他的聲音。」

聽著澤村媽媽哽咽的聲音，御幸覺得心裡酸酸的，他雖然碰不到澤村的身體，可是每天都能看到他，聽見他充滿元氣的聲音。只是他也不曉得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靈魂回到身體裡，畢竟是很玄幻的事情。

澤村的靈魂不能離開河邊，但帶著身體過去又好像有點奇怪。

「可以請問一下，澤村是因為什麼原因掉到河裡的嗎？」

「根據目擊者的發言，好像是絆倒的。」

「嗯？」

「他被自己的腳絆倒，掉到河裡去了。」

噗的一聲，御幸差點笑出來，在澤村媽媽面前強行忍住。

「那孩子真的很傻對吧？」她笑。

「嗯，幸好他還在。」御幸微笑。

拜訪澤村家的隔天，御幸迫不急待想要告訴澤村，他真的就像漫畫劇情那樣只是靈魂出竅，身體機能都還是正常的。他提著精緻的盒子，踩著輕盈的腳步來到河堤邊，澤村直直站著，盯著流動的河，表情有些嚴肅。

「笨蛋澤村，你在做什麼？」

「噢！御幸前輩！！！我在思考一件很有研究性質的事情！」

御幸將盒子放在旁邊，打趣地問：「什麼事情？笨蛋也會思考事情嗎？」

「什麼！！你太失禮了！自從變成幽靈後，我每天都在思考很多事情！！」

聞言，御幸看著笑容滿面的澤村，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他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來找澤村，但是中午和晚上到凌晨這段時間，澤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幽靈需不需要睡覺，如果不用，那麼澤村不就是只能發呆了嗎？因為他什麼事情都沒辦法做。

「我昨天去你家了。」

「………你的動作居然這麼快啊，御幸前輩！」

「你說說你剛剛在思考的事情吧？」

「噢，我在想我現在是幽靈嘛，那我跳到河裡的話，還會被沖走嗎？」

御幸抬頭看了澤村一眼，壞笑道：「這是個好問題，你現在跳下去看看？」

「什、什麼！你居然真的要我試！超級壞心！你是惡魔嘛？」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沒有死，只是靈魂出竅而已。」

澤村正在抱怨御幸壞心眼，聽見他這麼說，激動的狀態冷卻下來，「…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御幸前輩，如果你騙我的話，我會討厭你的。」

「我幹嘛沒事去騙一個幽靈啊。」御幸將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個小蛋糕，「聽你媽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啊，雖然你吃不到，但我還是買個蛋糕來幫你慶祝。」

他捧著插了問號蠟燭的小蛋糕，湊到澤村面前，「來吧，許三個願望。」說完，像是想到什麼，接著說：「不過你吹得熄嗎？哈哈哈。」

見澤村一直沒有動作，御幸看了他一眼，微笑，「明明是個幽靈還這麼愛哭，別再哭了，快過來許願，聽到沒有。」

澤村移動到蛋糕面前，還沒許願就朝著蠟燭吹了一口，點燃的蠟燭就這樣熄滅了，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御幸，「哼哼哼，我還是能吹熄的好不好。」

感覺到一股陰涼的風直撲顏面，御幸面無表情的重新點燃蠟燭，「你能不能許願完再吹？你真的笨得可以啊，我都不想吐槽你了！」

「啊啊啊啊！那我重新再吹一次願望還會實現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你趕緊許願吧，我手也是會痠的。」

澤村點點頭，他站在小蛋糕面前想了想。

「第一個願望！希望我能夠趕快回到我的身體裡！！」

「很好，你這個願望非常實際。」

「第二個願望！！希望能早點遇到御幸前輩！！」

「你怎麼第二個願望又犯傻了，你早就遇到我了，許這個願望有什麼用？」

「啊！對哦！好吧，沒關係啦，我願望本來就不多，那第三個願望！」

「第三個你心裡想就好了，別講出來啊。」

澤村閉著眼睛，十指交握在一塊兒，嘴裡念念有詞。當他許好願望，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御幸的臉在自己面前放大好幾倍，他嚇了一跳，退了幾步。

「御幸前輩你在做什麼！？」

「嘛，我就想試試看，親不親得到幽靈，看來真的是碰不到啊。」

澤村摀著自己的嘴，完全沒有感覺，「御幸前輩你超奇怪！連幽靈都要親！」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本人我也親過了，哈哈。」

想起御幸早些時候說過的話，澤村反應相當激烈，「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媽媽怎麼能夠容許你做這種事情！！天啊！！我要回家！！！」

澤村試圖想要朝御幸揮拳，可是卻穿過他的身體，看著澤村來回蹦跳，御幸笑得特別開心，「開玩笑的啦，我只是戳了你臉頰而已，蠟燭都快熄了，你到底吹不吹？」

聽見是開玩笑的，澤村鬆口氣，急忙將蠟燭吹熄。

「祝我生日快樂！！」

「嗯，祝你生日快樂，許了什麼願望？」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的好不好！」

「說得也是啊，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剛剛說的是真的。」

「什麼！！！！！！！！！」

「哈哈哈哈……」看著澤村朝自己飛奔過來，御幸將蛋糕放在地上，名知道對方也打不到自己，卻還是跑給他追，雖然看在路人眼中，御幸就像是個奇怪的傢伙，邊笑邊在河堤邊奔跑。

雖然不知道澤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但總會有辦法的嘛。到時候，再來一場正式的告白吧。

第三個願望。

希望能和御幸前輩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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