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逐漸飽和(あの夏が飽和する) - 深田秋雪的獨白(十六)

晚餐過後，我清理好史也骯髒的校服，並拿到房間裡晾乾，以免被發現。

至於他現在穿的，是我的另一件睡衣。

沒想到尺寸相當吻合，起初他紅著臉抗拒著，但我還是硬將衣服套進去。

「晚安，史也。」

睡在同一個被窩裡的他，看起來虛弱又憔悴。

原本我打算鋪地板睡的，但他堅持自己不能睡在床上，我們僵持不下。

既然如此就一起睡床上吧，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我的晚安並沒有傳達到，因為史也一下子就睡著了。

看著他的睡臉，我也打了個哈欠，睡意襲來，為這狂風暴雨的一天拉下帷幕。

明明直到再次醒來之時，真正的惡夢才要開始，此刻我卻順利而安穩地入了眠。

翌日早晨，我和史也一起抵達學校，全班都對這不可思議的情景感到驚訝，一之瀨率先過來找我們的碴。

我握緊史也發抖的手，護在前面，當著全班大聲地對一之瀨提出我的條件。

這是難堪的手段，兼最後通牒。

在明白了任何制止都是沒用的情況下，不得不採取的作法。

如果他一定要一個犧牲者的話，那好，現在角色換我來當。

放過七宮史也，從今往後別再干涉他，這就是我的條件。

「妳瘋了嗎，深田？」

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那個小子有讓妳做到這個地步的價值？」

我要補償、贖罪，正視至今為止所撇開的惡行。

雖然這無法抵銷之前做過的事，至少我不能再讓史也受更多傷。

「妳真是個瘋子耶？不過我拒絕，比起讓妳這種女生來，霸凌七宮我覺得更爽，滾開。」

果然，只有這點程度的材料的話，他是不會適可而止的。

所以，我拿出手機，重播一次剛才錄下的聲音。

「……妳拿著那個是想要幹什麼？」

我鄙視的朝他一笑，他衝過來揪住我的領口，旁邊的人頓時激動起來。

男生們想要制止一之瀨，但跟他對上眼神後，他們就嚇得動彈不得。

唯獨一個人不一樣，那就是史也。

被我護在身後的他突然加強力道衝了出去，將一之瀨撞開，把我拉向自己背後。

「喂喂，這是在演哪一齣？我果然沒猜錯，七宮，你很喜歡深田，你們兩個已經在交往了嗎？」

一之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

「但你知道嗎，七宮，那個女人都在背地裡對你做了些什麼。」

他用嗜虐及嘲諷的眼神瞪向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昭示我的惡行。

我的內心慌亂了起來，儘管想制止一之瀨，卻沒有驅使身體的勇氣。

不，並不是沒有勇氣，只是僅存的良心不容許我這麼做。

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全都是不容爭論的事實。

「你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最初都是因為深田秋雪唆使我這麼做的。」

或許，我早就在心裡等待著這個時候，希望將赤裸的一切搬到史也面前。

「真是可憐啊，你那時才剛轉來，深田馬上就來要求我處理你，我可是在經過一番考慮之下，逼不得已才答應她的。」

他用引人不快的口吻道述虛實參半的話語。

我可是第一次聽到惡魔會說出「逼不得已」這種話。

「順帶一提，最近對付你的那些道具全部都是深田提供的，那還真是有趣。然後呢，妳是有精神分裂是不是，深田，還是說妳是個會對廢物發情的飢渴女人？少在那邊以受害者自居了。」

在旁人……在那些毫不知情的人眼裡，我此刻的行為與其說是矛盾，不如說是危險吧。

「七宮，知道了這些，你還能繼續喜歡這個除了長相以外一無是處的女人嗎？」

「閉嘴……」

「什麼？」

「深田才不會那麼做……」

不對，史也，他說的是事實沒錯。

「還不都是因為你們，深田會這麼做都是被你們逼迫的！」

我不是你心中的那樣，我只是個盲目發洩恨意、就連向你坦白罪行的勇氣都沒有的膽小鬼。

「哈？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剛剛都說了，是那個女人跑過來，我只是搭個順風車而已。」

「誰會相信你這個混蛋說的，你這個騙子！」

「喔，是嗎？」

一之瀨加速靠近史也，粗壯的手像一條森蚺一樣纏繞在他的脖子上。

「那你就給我去死吧。」

這句注滿怒意和殺意的話讓我起了個寒顫，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先衝向前去，並且喊出了聲。

「住手！」

我打算強行分離他們，然而，史也的背突然快速朝我飛來，強烈的力道反而抵銷我的前進，把我一同推向後方。

在聽到敲擊聲之前，脊椎撞到桌椅的痛楚率先傳來。

「深、深田！」

原本壓在我身上的史也擔心地將我扶起，我想跟他說聲沒事，但痛楚使我面部扭曲。

「滾開，七宮。喂！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吧，重要的東西被別人這樣對待的話，就算是你這種垃圾也會生氣吧，七宮！？」

眼前的弱小身影被巨大身軀推到一旁，接著頸部感到一陣束縛。

好難受，脖子像被虎鉗夾住了一樣，要是不咬牙的話意識會瞬間堅持不住。

「說話啊，你們這兩個垃圾！？」

「放開深田，不要欺負她，這和她沒關係吧！」

「這樣才對嘛，有點反應的話，我揍起來才會比較爽啊！」

一之瀨一邊抓著我、一邊毫不留情地將衝上來的史也擊潰，狠狠地往他的手骨踩了上去，熟悉的刺耳叫聲響徹班級。

這景象，彷彿就跟前天晚上，那個人闖入我的房間時一樣。

不，不對，我所想要看見的不是這樣。

我不想要你再因為我而受傷。

明明說過這次要保護你，為什麼又是你再替我承擔惡意。

我是為了要終結這一切，才把你帶到他的面前。

不要再打了……

「住手……」

不要在衝上前反抗這隻怪物……

「快點停下來……」

停手吧，你沒必要為了我這個人渣做到這種地步……

「求求你們……」

拜託，是誰都好，救救七宮吧。

我望向在旁邊圍觀的三十幾個學生，使盡全力吶喊。

「請你們救救七宮史也！」

沙啞的求救在我腦內迴盪，我連究竟有沒有發出聲都不太清楚。

視野逐漸慘白，估計也已經口吐白沫了，身體漸漸脫力。

他們絲毫沒有接近這裡幫忙的意思，期望背離的無力感對我落井下石，這裡就是我們的終末，心頭浮現這種想法。

然而，那些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僅如此，一之瀨還鬆開了手。

原因在於突然闖入室內的人物。

「你們在幹什麼！？」

是老師……嗎？

看不清楚，但聲音是老師沒錯。

老師終於來了。

太好了，這樣子……我就可以昏倒了。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DhFcCJ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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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田秋雪的獨白(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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