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害怕寂寞,所以需要朋友。在人生路上,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找到知己,所以我知道自己中學時代是十分幸運的。從某種意義來說,朋友和配偶都只是我們懼怕孤獨,與生俱來的自救行動。迄今為止,只有兩個好朋友算得上是我什麼都可以分享的閨蜜。
在那個我活得像開屏孔雀的時候,身邊有兩個重要的閨蜜,陪伴我在走廊奔跑大笑,也分擔我不為人知的眼淚。我認識徐洛君比較早,因為她和林子睿一樣,都和我讀同一間小學。雖然那時候我們還未認識,但相同的背景讓我們在中一相認後,迅速發展成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們會一起去小食部買薯片,一起在教員室門口等老師,也一起在洗手間對鏡子整理頭髮。
我和洛君有一個很神奇的共通點,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七年中學生涯,每年鄰近十二月二十四日,我們要是不能在正日那天慶祝,都一定會另外選一天提早互相祝福,感謝上天賜下珍貴的友誼,讓我們能夠遇見彼此。
大概是中三下學期左右,葉希晴將二人組變成美女鐵三角,使我們在學校中更加受人注目。忘記了是不是由洛仔牽頭,曾經有好事之徒說過,我們三個都是「第一」。舞蹈隊的我是「運動第一」,書法比賽贏盡殊榮的徐洛君是「學業第一」,而歌聲繞梁三日的葉希晴則是「音樂第一」。男生總喜歡借故走近我們問東問西,我們也早已習以為常。
三個人之中,希晴因為性格開朗,又是合唱團的成員,人緣最好。雖然她的初潮來得最早,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一個拍拖的卻是不聲不響,最是文靜的洛君。我記得洛君吞吞吐吐地告訴我們她「可能拍拖了」的時候,希晴追問了幾句就衝了去圖書館,難得地放棄了一次操練,只為見識一下那個快畢業的幸運兒。
高大威猛,還是學生會會長,那個時候班上有很多人都妒忌洛君。然而,我們都沒有想過好友的第一段戀情,竟然只維持一個星期左右,而且還是她主動提出的。
我記得,希晴在音樂室彈着鋼琴,一邊疑惑不解地問洛君:「君,為什麼要分手啊?」
完全沒有愛情小說中分手應有的難過,洛君笑著道:「因為我覺得開始就已經是錯誤,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錯就錯在我一開始不懂得拒絕他吧!」
還未拍拖的我問:「為什麼是錯誤?你不喜歡他?很多人都羨慕你啊!」
洛君點了點頭道:「拍拖的是我不是別人啦!誰羨慕可以去追他呀!我絕對不會介意的。他拖我的手時,我覺得很不自然,只想他放開我。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應該只會覺得永遠拖不夠,不會這樣的吧!」
希晴眨了一下眼睛,改彈周杰倫的〈黑色幽默〉,側頭問道:「凡事都有適應的過程啊!會不會只是不習慣呢?」
洛君搖了搖頭,堅決地道:「不愛就是不愛,沒辦法勉強的。他要考公開試,長痛不如短痛啊!無論如何我都不後悔,至少我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是好人,但我想要的人不是這種感覺,他太悶蛋了。」
站在鋼琴旁邊,我挽着她的手臂追問:「那你要的真命天子是怎樣?超級大隻佬?肌肉男小丑?」
洛君若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相似的班上倒是有一個,可是那個人一顆心都在你的身上,我只好另外慢慢找啦!」
希晴停下琴聲,大聲喊出一個名字:「洛卓宏!」
洛君聳了聳肩沒有反對,把矛頭指向我問道:「可惜愛情不可以轉讓,人家是『癡心情長劍』啊!樂宜,你到底選那個呀?洛卓宏還是林子睿?拖了那麼久,不要三心兩意啦!」
那時,我笑一笑老實答道:「不知道。兩個都有好感,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那一個。兩個都喜歡的話,也就是兩個都不喜歡吧?」
希晴站起身來,用力推了我一下,笑罵道:「最貪心就是你。你以為你真的是甄宓嗎?要不你兩個都要吧?將來一晚陪這個,一晚陪那個?可能試過之後,你就知道想要的是那一個了。」
我不甘示弱地道:「好啊!最多受不了的時候找你們一起大被同眠好了,哇哈哈哈!」
洛君呸了一聲,罵道:「我才不要!去死啦你!」
厚臉皮的希晴用雙手掩胸,退後兩步看著我們道:「撒旦,離開我吧!我是最純潔的,你有需要就找阿君吧!她肯定心動的,嘿嘿!」
追著閨蜜衝出音樂室的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真的兩個人都經歷過,身體和靈魂還是分不清愛的是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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