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窗外輕敲著窗,鳥兒在枝頭上說著牠的故事。
所有的東西都像是剛清洗過一樣閃著光芒,那朵花今天又長高幾公分了呢?
泥土上的腳印,水坑上的漣漪,都在努力地證明自己的存在。
原本不被人看見的,又是為了誰而願意敞開心房?
而那原本不存在的,又是為了什麼而變得耀眼了起來?
梅莉大概是鎮裡最愛哭的孩子了,任何小事情她都可以哭的東倒西歪。漸漸的,她那愛哭的性格讓鎮上的人慢慢的遠離她,除了一個人,養老院裡的敏特奶奶。
梅莉並不是一直都處於難過的狀態,梅莉認為唯有星期日在養老院中當志工時才是真正的快樂。她喜歡和老爺爺老奶奶們一起聊天,也喜歡聽他們說他們年輕時的風采。其中,一位叫做敏特的老奶奶和梅莉最合得來,「你就是梅莉吧?請多指教啦,我是敏特。」第一次見面時,敏特奶奶笑著對梅莉說,看見敏特奶奶暖暖的笑容,梅莉也笑了。這是第一次有人用像太陽一樣溫暖的笑容和嗓音對著梅莉說話,很快地,梅莉就喜歡上了敏特奶奶。
那天下午,下過雨之後空氣變得格外清新,山頭的另一端夕陽被染成了亮橘色,所有的一切都變的閃亮閃亮的,葉子上的水珠、被踏過的水漥...。敏特奶奶和梅莉在附近的公園散步,「梅莉相信魔法嗎?」敏特看著遠方歸巢的飛鳥說著,「魔法嗎...?相信啊,但有沒有能讓人變的勇敢的魔法呀?」梅莉循著敏特的視線看見了那群飛鳥,「勇敢的魔法其實一直都在你的心裡。」敏特將手放在梅莉小小的胸口上,「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感覺啊?」梅莉看著敏特,「哈哈,你一定是忘記啦!沒關係,來,這給你。」敏特從口袋中拿出了用手帕包住的一顆檸檬糖,「這是?」梅莉看著渾圓的糖,「一顆有魔法的檸檬糖。」敏特笑著把糖連同手帕塞在她那小小的手掌心中。夕日漸漸落入地平線,地上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長,平靜的水漥映出了兩人幸福的倒影,那一股幸福的感覺或許可以讓檸檬糖就此變甜了也說不定。
時光在敏特和梅莉的身上都留下的記號。隨著課業壓力越來越大,梅莉也慢慢地減少去養老院的次數,愛哭的性格也在多年前的那天慢慢好轉。
同年的秋天,在某個星期日,梅莉帶著期待的心情去找敏特奶奶,「敏特奶奶看到我該不會認不出我了吧?還記得我嗎?還是會習慣一個人在盆栽旁看著就相簿嗎?」梅莉心中冒出了好多個問號。推開養老院那熟悉的玻璃門,風鈴也因為歡迎著梅莉而翩翩起舞,戴著老花眼鏡的院長看見梅莉,她笑開了:「唉呀,我們的梅莉變得好漂亮呀!」接著給予梅莉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院長阿姨,那個敏特奶奶在嗎?」梅莉用眼球快速的環繞了養老院一圈,但卻不見敏特的身影,「嗯...」「怎、怎麼了?」梅莉看著院長的臉,「最近她的身子不太舒服,我想她就在後花園那兒吧?」院長指著後門的方向,梅莉點頭道謝後就立刻奔向後門。
黃雀在新綠間吟唱著詩歌,猛然聽見沙啞的聲音低鳴著:「今天還好嗎?」梅莉撥開擋在眼前的樹葉,看見熟悉的背影就在不遠處,她揉揉眼睛想看的更清楚,想確認那不是幻覺。白色的短髮、白色與藍色的洋裝、褐色的短靴,梅莉在腦海中快速的核對眼前的人物與印象中的敏特奶奶是否為同一人,這時,女人轉過頭來:「有人在那嗎?是梅莉嗎?」看見女人的臉,梅莉突然覺得想哭。
那是敏特奶奶沒錯,但是視力似乎變差了?「敏特奶奶是我,我是梅莉。你看得見嗎?」梅莉哽咽的說,她慢慢靠近敏特,「喔呵呵,我當然看得見你呀,只不過最近因為身體不舒服的關係所以視線有些模糊罷了。」敏特舉起她那被歲月割的滿是皺紋的手輕撫著梅莉的臉,梅莉感受著她的體溫,「敏特奶奶哪裡不舒服?」梅莉強忍著想哭的衝動,「唔,只是感冒罷了。」敏特笑著,接著摘下一朵粉紅色的瑪格麗特插在梅莉的頭髮上,「我很想念你,這裡的大家都是。」梅莉突然抱住敏特,「我也很想你,敏特奶奶。抱歉一直沒來。」梅莉閉上眼睛,聽著空氣的呢喃。
幾年過去了,上次去養老院時是晴天吧?啊呀,好像有點忘記了呀。變得比以前更加勇敢的梅莉,似乎,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點脆弱。
某個星期日的傍晚,梅莉把當時的手帕塞進褲子口袋中,打算物歸原主。走在曾經習慣的路上,在習慣的轉角轉彎,經過停慣的平交道,感受著晚風的輕拂,再一次的,感受那段日子遺忘的美好。
推開養老院的那熟悉的玻璃門,裡頭一片寂靜。「院長阿姨?敏特奶奶?大家?」輕輕的呼喚著,她慢慢走入深處,發覺牆上掛了很多照片,是之前沒看過的,但似乎是紀念以去世的那些老人們的照片,猛然發現,上頭有著敏特奶奶的照片。
「沒事的,敏特奶奶只是到附近的地方去走走罷了。沒事的,沒事的」越是催眠自己就越是心急,梅莉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到處尋找敏特的蹤影,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當時的那個小公園。「看來,敏特奶奶好像走的有點遠啊。」對著橘黃天空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眼淚也很不爭氣的滴在沙地上形成了小圓,並且模糊了視線。彼方那群正要歸去的鳥兒正發出像是哭聲的叫聲,一聲一聲重重的打在梅莉的心窩上,「要勇敢呀,勇敢...」梅莉努力回想著敏特曾說過的話,「明明就不是單純的感冒吧?」梅莉小聲的說,「為什麼要騙我呢?」梅莉試著把眼淚擦掉,但眼淚好像永無止盡似的掉下來。
像是一碰就會消失的存在,你只是去了如此遙遠的彼方,明明就只是這樣而已,但為何我一直無法想起你的當時的表情?
很遙遠很遙遠,連紙飛機、氣球、宇宙飛船都到不了的地方,單純的以為只要在紙飛機上寫滿對你的思念你就一定能看見,天真的以為只要再氣球中放滿對你的愛意你就一定能感受到,孩子氣的以為只要利用宇宙飛船就一定能見到你。
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勇敢的魔法現在還在嗎?才剛感到幸福卻又馬上被收回,為什麼?是因為不配擁有嗎?
即使如此,我依然───。
2014年11月底的文章(抹臉
天啊怎麼都是那麼久遠的文章啊www
經過這麼久還沒長蟲也是很厲害(大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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