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針指向十二的同時,K呼出了今天的第一口煙。
在吐出的煙圈之中,她隱約看到隔岸海旁的十數個身影。午夜剛至,尖沙咀海旁的燈光早已變得昏暗,但唯獨這些身影仍然活躍著。他們外表一樣,但各自做著不同的事。有一個人正從巴士站急忙跑到對面的辦公大樓;有一個人正提著買來的飯盒,趕緊衝上文化中心附近的天橋;又有一個人站在天星碼頭附近,掩著自己的耳朵,激動地與電話中人爭論;又有一個人沮喪地站在海運大廈對出的走廊,手上拿著電話,雙目眼泛淚光。最後,他們都在同一時間一抹眼角的淚珠,走到同一個巴士站,一同乘坐同一輛巴士離開。K心裡百味雜陳,那些都是今天的自己。
午夜三時,她吐出第二個煙圈。在模糊的圓圈之中,她看到璀璨的星宿。浩瀚的宇宙此刻在她腳下,她從閃爍的星光中看到世界的始終。遠方的紅星正有邪龍在地上追趕義婦,另一邊的白星又有星辰要從黑暗中誕生。此方,新王上任;彼方,專政被推翻。所有的起始和終結都聚集在同一個維度裡,因果原來不過是一條線的兩個終點。在此方抱著的希望,在彼方已化為失落;在遠方心懷的絕望,又在近方慢慢轉化為期望。K心裡概嘆,一切皆為循環,始是終,終又是始,世界不過如此,只是人們都看不清。
清晨五時,她吐出第三個煙圈。天亮了,煙圈中只看到拂曉的晨光。K收起手上的煙蒂,走向身後的高樓大廈。
夢醒了,一天繼續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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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份作品,將於今天傍晚六時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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