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冽無情,毫無溫度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陰暗的房間內回蕩。
「我都說了男人是信不過的。倒不如妳親手殺了負心的他吧!那麽我就還妳自由……」白裙女鬼飄浮在高牆之上,冷眼瞪著綠衣女孩-連小綠。
連小綠始終沒有搭話,她只是小聲的抽泣著,獨自流著傷心的眼淚,回想著過去的種種,還有轉世後的他對待她的態度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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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亞文胡亂逃竄,也不知道自己該跑去哪裏。陳亞文找不到出口,不過卻意外地闖入了一間房。房內烏漆麻黑的,卻傳來濃烈難聞的血腥味。陳亞文一陣反胃作嘔,下意識地退出房間,卻不知踩碎了什麽東西。陳亞文一怔,慢慢地擡起腳來,卻看到了天哥每時每刻都戴著,寸步不離的隨身護身佛牌。佛牌碎了一地,陳亞文顫抖著手撿起自己不小心踩碎的佛牌,心裏頭忐忑不安。
似乎有某種古怪的強烈預感,陳亞文深呼吸,緩緩地再次看進陰暗的房間。陳亞文吞了一口唾液,清了清嗓後,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天哥…?你在裏面嗎?」
一陣如細針掉落在地都能聽見般的靜默。陳亞文再次深呼吸,正想轉身離去時,卻發現房裏的燈在這時候突然開啓了。陳亞文按捺不住好奇心和某種無法言喻的預感,他慢慢地回頭。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了房內的一切,還有他的同伴天哥……的屍塊。天哥的屍首不全,支離破碎的肢體散落在房間各處。
陳亞文見狀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想要將內心恐懼與絕望大聲喊出卻發現自己喊不出半點聲音。耳邊傳來步步逼近,方才聽到過的,那發音模糊不清的低語聲。陳亞文大驚失色,立刻擡頭張望四周,果然看見白裙女鬼的衆多分身正朝自己的方向蜂擁而至。
陳亞文邁開長腿,立刻展開最後的逃亡。盡管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垂死掙紮,但見到了天哥死的慘狀後,陳亞文無論如何都不想自己被這些可怕的鬼魂給抓去。陳亞文死命的逃跑,在這間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內胡亂逃竄。不過最後,陳亞文終究是敵不過那群鬼魂分身,只能作任人宰割的羔羊般,無力地跌坐在地,被那群鬼魂分身包圍起來。
白裙女鬼的真身在這時候突然出現,道:「放棄吧!你是逃不出這裏的。」
陳亞文做好受死的心理准備,已經絕望之際,卻發現連小綠憑空出現在自己身旁,還用了一種不知是什麽的神秘力量在幫助他。連小綠雙臂輕輕一揮,就將那群包圍著陳亞文的鬼魂分身給排開了。
「不管怎樣,我已經等到你了。盡管你已經不認得我,不過我還是決定繼續守護你。」連小綠對著陳亞文輕聲說。
陳亞文回望著連小綠,心情複雜萬分。陳亞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激連小綠,畢竟陰陽兩隔,他對連小綠還是有很深的懼意的。再者,連小綠說的那些過往之事,陳亞文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沒有回憶,沒有感情。
「姐姐,我求妳放過他,好不好?」連小綠語氣誠懇,態度恭敬地對著白裙女鬼說。
「哼!既然妳下不了手,那就讓我來!總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誰讓他是那混蛋惡人的同伴。我看他一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讓我殺了他,也順便幫妳解決掉一個麻煩牽挂,增加妳步入輪回之道的機會!」
陳亞文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往後退。連小綠卻在這時拉住陳亞文,然後對著白裙女鬼喝道:「姐姐,我一向敬妳愛妳。不過,若是妳想要對他動手,就必須先過我這一關!」
「就憑妳一個?哈哈~」白裙女鬼不屑的冷哼。
「誰說只有小綠,還有我呢!」早前在櫃台處伴著連小綠的紅衣長發女孩,伴隨著詭異的青煙憑空出現在連小綠的身側。
白裙女鬼仰天咆哮,如野獸般低沈粗犷,沙啞的聲音怒道:「哼!妳們這是要造反嗎?反正我的大仇已報,既然想要死,我就成全你們!」
白裙女鬼不知施了什麽法術,只見現場突然狂風大作,冷冽的風如利刃般鋒利,轉眼間劃過臉龐手臂身體的風在陳亞文臉上身上都割出一道道明顯的傷痕。連小綠和紅衣女孩雖然沒有表面傷口,不過卻也抵擋不住狂暴的風勢,雙雙伸出手來抵禦,模樣狼狽不堪。
「紅紅,妳不該插手的。這是我的事,與妳無關!妳還是趕緊離開吧!」連小綠心疼地對著紅衣女孩說。
「怎麽會與我無關,我們在這裏相伴這麽多年,就像親姐妹一樣。如果妳想救這個男人,就得打敗姐姐。妳很清楚,憑妳的力量是無法成功的,只有加上我才有得一拼!」紅衣女孩道。
「廢話不多說,你們一起上吧!」白裙女鬼召喚出自己的衆多分身,再次來勢洶洶地朝他們逼近。
陳亞文嚇得退到一旁的牆角,連小綠和紅衣女孩肩並肩的合作,一起將圍上來的白裙女鬼分身一一打倒。白裙女鬼見自己的分身都不是連小綠和紅衣女孩的對手,便飛身撲到連小綠她們的眼前,開始施法用長長的白绫紗將連小綠和紅衣女孩的雙手雙腳齊齊捆綁在一塊,藉此阻止他們的行動。
看自己的獵物變成了盤中餐,白裙女鬼奸笑著伸出自己蒼白的右手准備收割,銳利的紅色指甲如利爪般瞬間快速生長。連小綠和紅衣女孩被白绫困住動彈不得,兩人都不停地掙紮著身體想要掙脫出白裙女鬼的束縛。白裙女鬼面目猙獰,她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將致命的爪子刺向連小綠。
「小綠——!」紅衣女孩大喊。
連小綠和陳亞文瞠目結舌,頓時做不了反應。只見電光火石的關鍵之際,紅衣女孩全身的力量爆發到頂點,她終于成功將捆綁自己的白绫用力扯破,然後重新奪得自由。紅衣女孩原本黑色的眼珠子瞬間變得赤紅色,她使勁抓住白裙女鬼的手腕,阻止她傷害連小綠。連小綠亦不放過機會,趁勢掙脫開白棱的束縛,然後與紅衣女孩合力擊退白裙女鬼。
「小綠,這樣子下去不行。」紅衣女孩說。
連小綠點點頭,同意道:「沒錯。」
其實他們倆都很清楚,就算合力,也不是白裙女鬼的對手。
「你們兩個……我平日對你們不好嗎?你們爲什麽要聯合起來對付我?」白裙女鬼憤憤不平的說。
連小綠和紅衣女孩面面相觑半晌後,連小綠代爲回答:「姐姐,既然妳的大仇已報,爲何不就此罷手呢?」連小綠瞟了一眼陳亞文道:「他是無辜的,跟妳的事一點關系都沒有。反正妳都已經殺了那個惡人報完仇,何不就這樣放了他,也放了我們還我們自由呢?」
「自由?如果你們真想要自由,就讓我殺了他。」白裙女鬼的左手一揮,擺在一旁的桌椅毫無預警地就往陳亞文那裏飛去。
連小綠心下一驚,立刻飛身阻擋在陳亞文的面前,卻還是遲了一步,自己也被襲來的桌子砸傷。桌子上白裙女鬼的法力閃著詭異的青光,連小綠吃痛地跌坐在地,一臉狼狽的擡眼看著陳亞文。陳亞文和連小綠視線相對的那一刻,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浮現相同的一個畫面。畫面裏,模樣與如今相同的連小綠和陳亞文,相擁在一塊坐在沙灘上看著海上的彩霞夕陽。
「妳……」陳亞文一陣愕然。
連小綠微微一笑。「你記起我了嗎?」
陳亞文搖搖頭,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耳邊傳來紅衣女孩緊張的喊聲。
「小綠,小心後面——!」
連小綠和陳亞文一起擡頭回眸,驚見白裙女鬼不知何時早已來到他們的身後。陳亞文嚇得失聲尖叫,連小綠倒還算是冷靜,她施法抵抗白裙女鬼的攻擊,然後衝著陳亞文大喊道:「你趕緊馬上去角落頭的那間房,裏邊藏著姐姐的真身骷髅。只要消滅掉姐姐的真身,這一切都會立刻結束的!」
「什麽?!」陳亞文不確定地再次詢問。「什麽真身?要怎樣做?」
白裙女鬼怒喝:「連小綠!妳竟敢……」
紅衣女孩也加入了戰局幫忙連小綠,趁著回擊的空擋對著陳亞文大喊道:「你不要再優柔寡斷磨磨蹭蹭的了!再不趕緊行動,我們全部都會沒命的!」
連小綠附和道:「馬上去角落頭的房間!只要找到姐姐的真身骷髅,然後將之毀壞就行了!別發呆了,你趕緊去找啊!」見陳亞文依舊愣怔在原地發呆,連小綠受不了的怒吼。
陳亞文慢三拍地回過神,這才爬起身,往連小綠說的那間房跑去。
「竟敢想毀我的真身,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白裙女鬼一聲咆哮,無數的分身再次憑空隨著白霧出現。
陳亞文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打住了腳步。
「小綠,妳去幫他!」紅衣女孩邊與白裙女鬼交手,邊艱難地對著連小綠說道。
連小綠咬牙點頭,剛回擊了白裙女鬼一掌後,便瞬身移動到陳亞文的身側,將那些圍著陳亞文的分身都清除掉。陳亞文趁著機會,立刻跑到連小綠所指的房間,卻在踏進房門的時候猶豫了。陳亞文緊握雙拳,表情難看地看著裏面散落在地的天哥屍塊……
「快進去啊!只要找到姐姐的真身,然後毀掉後就行了!不要再猶豫了,我和紅紅支撐不了多久的!」連小綠的話才剛說完,就聽見耳畔傳來的紅衣女孩痛喊聲。
連小綠和陳亞文心下大驚,立刻擡頭張望。只見白裙女鬼的利爪無情地刺穿了紅衣女孩的腹部,紅衣女孩的傷口處沒有流出鮮血,可是傷口的那部分卻如紙碎般慢慢地剝落跌下。紅衣女孩回眸看著連小綠,含淚帶笑的說:「被困了這麽久,我也累了。小綠,妳終于等到妳想要的人,我也替妳開心……我…已經死過的人,也不在乎多死一次……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再見了,小綠……」
「紅紅——!」連小綠心痛難耐的大聲呼喚。
白裙女鬼的手臂和利爪用力一轉,就見紅衣女孩渾身劇烈發顫了一下。接著便從傷口處開始慢慢化爲破裂的粉末碎片,漸漸地飄散于風中。
「紅紅……」在連小綠的輕聲低喃中,紅衣女孩已經似風消逝,無影無蹤,完全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白裙女鬼冷笑道:「用不著默哀了。很快,就輪到妳了。」這次白裙女鬼動作迅速的飛身到連小綠那裏。
連小綠悲憤中怒喊:「姐姐,妳怎麽可以這麽做?!我和紅紅怕妳孤單寂寞,我們倆陪伴妳那麽多年……妳怎麽可以讓紅紅魂飛魄散……妳真的太可怕了……」
「說我可怕?哼!是妳先招惹我的,誰讓妳出主意要毀我真身。究竟是誰比較可怕呢…?呵呵呵呵~」白裙女鬼凶狠地指了指發愣中的陳亞文,道:「現在……妳想要先死,還是他呢?」
「我不會讓妳得逞的。」連小綠再次對著陳亞文大喊,道:「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找到姐姐的真身毀掉!」
被連小綠的話驚醒,陳亞文不敢繼續怠慢浪費時間,他立刻忍著身心的不適感,衝進房間尋找白裙女鬼的真身。而連小綠還在外頭竭盡所能與白裙女鬼奮戰之中。陳亞文環視了房間一眼,越過了零碎的屍塊和血迹,繼續漫無目的的在房裏不停的找尋。
究竟會藏在哪裏呢…?
陳亞文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深褐色的衣櫥。
陳亞文深呼吸後,雙手打開出櫃。「咳咳……咳咳……」撲面而來的灰塵和黴味令陳亞文不適的輕咳出聲。陳亞文皺著眉頭,勉強地睜開眼睛察看,一具白裙女鬼的真身骷髅果然直立著靠在櫥櫃裏頭。陳亞文雖然有些害怕,不過更擔心外邊的打鬥情況。陳亞文心急地跑出房間,然後對著連小綠喊道:「我找到了!現在要怎麽做?」
白裙女鬼嚇了一跳,正要撲向陳亞文時卻被連小綠阻擋了下來。連小綠欣喜地對著陳亞文大喊道:「用火,用砸的,隨便你用什麽方法都行!只要可以將真身摧毀,這一切就可以真正的結束了!」
白裙女鬼不甘處在弱勢,以更激烈的行動來作出反擊。連小綠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打不過白裙女鬼,但連小綠以視死如歸的精神來迎戰,發揮出了能力的極限。雖然沒法將白裙女鬼打倒,但是倒可以暫時拖點時間,等待陳亞文痛快的給予最後一擊。最後,陳亞文在窮途末路的危急時刻,靈機一動地將白裙女鬼的真身骷髅搬了出來。
連小綠驚道:「你在幹什麽?!爲什麽把它搬出來?」
白裙女鬼見到自己的真身,想要飛過去保護,卻被連小綠給攔了下來。
「人骨那麽硬,是敲不破的,只能用火燒成灰!妳知道這裏哪裏有火嗎?」陳亞文問。
白裙女鬼聞言發出邪惡的笑聲。「哈哈~這裏是我創造出來的虛幻之境,哪來的火啊?」
「那……那現在怎麽辦?」陳亞文六神無主地看著連小綠。好不容易找到了白裙女鬼的真身,卻又一籌莫展的沒有好法子毀掉。照這樣的情形來看,若要平安無事呆到天亮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難道說,他真的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了嗎?
這時,連小綠突然勾起狡黠的笑意,回眸淡觑了白裙女鬼一眼。「姐姐,這是我能爲紅紅和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尾音剛落下,連小綠立刻施法起火。只見鬼火在白裙女鬼的骷髅真身飛舞,火勢也越來越猛烈。陳亞文見狀嚇了好一大跳,立刻後退幾步隔開安全距離。白裙女鬼的真身處在火熱之中燒毀,她的魂魄亦受嚴重影響,只能無助地大喊呼救。
連小綠使出瞬間移動之法到陳亞文身側,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你……多一會兒,姐姐的真身完全銷毀後,這房子和全部幻術就會消失不見。到時平安了,天亮了,你就趕緊離開吧!」
「啊——連小綠,妳竟敢使出鬼火?!快停下來!好痛,妳難道真想與我同歸于盡?!」白裙女鬼痛喊大叫。
「同歸于盡?這是什麽意思?」陳亞文喃喃自語。
連小綠坦然地面對白裙女鬼。「姐姐,妳不覺得我們都在這世上呆得太久了嗎?難道妳不累嗎?其實我覺得紅紅說得很對。都是死過的人了,如今一縷飄魂,哪還會介意再死多一次。或許,這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妳和我,我們都等到了想要等到的人。那麽……還有什麽值得眷戀的呢…?」
「啊!好痛啊!求求妳,快停下來!啊——」白裙女鬼的真身骷髅慢慢地在鬼火中變成粉末,而她的魂魄在真身被破壞殆盡之時,也化爲絲絲青煙,從此煙消雲散了。
「謝謝你回來了。」連小綠半透明狀的身體,慢慢飄浮到陳亞文的面前。
陳亞文驚愕地追問道:「妳…妳的身體……」
「就算你忘了我也無所謂……真的,很謝謝你回來了……」連小綠目光泛淚地輕聲問:「你還會記得我嗎…?」
「會……我會記得妳……連小綠……」
「對,我叫小綠。」
白裙女鬼的消亡,讓所有幻術都失效。周圍的房子和空間開始扭曲起來,如漩渦般卷曲擠壓。
「這是怎麽回事?」陳亞文又驚又怕。
「不要擔心。」連小綠的身體幾近完全透明,她低頭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然後深情的回望陳亞文。「姐姐和紅紅先走了……我…也一樣快消失了……」
「怎麽會?!」
「不要害怕,你很快就可以如願回到現實了。我等到了你,可你卻已不再是他。至少他兌現了回來的承諾,而我也是時候放下了……」
陳亞文不明所以地繼續追問:「這…妳到底在說什麽…?」
連小綠沒有回答,只是笑看著陳亞文,目光溫柔似水。
她抿唇不語,然後在一道刺眼的亮光中,漸漸的跟周遭的一切一起消失不見了。
待陳亞文睜開眼睛,早已虛脫地累癱在草地上。四周一片黑暗,陳亞文感覺淩晨時分的風,冰涼且透著刺骨的寒冷。陳亞文一動也不動的,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似的。陳亞文靜默地呆在原地不動,耳邊不時還可以聽見蟲鳴蛙聲。
仿佛耳邊還回蕩著綠衣女孩輕柔的聲音。
「這個地方是虛幻的,一見太陽就消失了。」
「我叫連小綠。」
「我終于等到你了……」
最後的最後,暖人的太陽出來,而其他的一切虛無之物都消散了。四周哪裏還有古色古香的民宿?白裙女鬼,紅衣女孩,還有那個叫作連小綠的綠衣女孩也都不見蹤影了。陳亞文所在的地方,只不過是一片荒棄的空草地,而對邊大馬路上的路燈下,還停放著抛錨的羅裏卡車。
仿佛就像是作了一場噩夢一樣,除了不遠處屬于天哥的血腥屍塊散落一地,正無聲述說著昨夜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陳亞文呆呆跌坐在草地上,面無表情的發著呆,然後看著劃破天際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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