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市者 - 第二章　學徒

　　其他人不一會就填好文件，確實花不了太多時間。

　　「都寫好的話，請大家把身份證給我複印。」

　　安迪收集比對身份證和文件的個人信息，用迴紋針把證件附在相應表格。正要站起到外頭複印，老闆插話。

　　「大家有帶住址證明嗎（居住地址證明＊1）？」

　　房內面面相覷，顯然沒有。『賺外快』的都將視線轉向安迪，把沒帶住址證明的責任丢他身上。

　　「老闆，我忘了說要帶。」

　　老闆看進安迪眼裡，搖頭輕笑。

　　「請問沒住址證明要怎麼開户呢（開通證券户口＊2）？請教教我。」

　　措詞很禮貌，語氣是請教，實際是要安迪自行解決。

　　安迪游移眼珠，拼命思考；腦內盤算卻不斷被賺外快的駁斥。

　　「哥跟我都用電子帳單，沒寄到家裡。」

　　「我倆家業主承包水電煤氣費，都沒我們名字。」

　　「剛搬進大學宿舍，還沒有證明呢。」

　　「我們合租，水電都她負責繳費，我沒證明啊。」

　　輪流打擊後的沈默，似在等待凱文火上加油。

　　「我……網上銀行結單有住址，這可打印嗎？」

　　「安迪，我要的靈活、變通，就是這種。懂嗎？」

　　老闆指着凱文向安迪說明，再給凱文出題試驗。

　　「凱文，現場沒有住址證明的，是你會怎麼解決？」

　　「嗯……沒的話弄一張不行？比如到電信公司辦個手機卡，要求郵寄確認住址＊３。」

　　看老闆摸臉沉思，安迪也給出點子。

　　「直接剪下銀行函信箋，貼上住址收件人複印，如何？」

　　老闆來回掃視安迪與凱文，伸手取來一疊白信紙。

　　「有更好的辦法。」

　　老闆讓眾人用紙寫上住址及個人信息，用手機拍照發送後，錄一段語音訊息。

　　「劉經理，請替幾位朋友各準備一份保險，計劃書寄到住址。他們急着看保險內容，郵寄前先把電子版發我。謝謝。」

　　訊息送出，老闆看向凱文。

　　「就這樣，保險公司備好大家的住址證明了。安迪，安排完就去銀行。」

　　話畢，老闆寒暄道別，離開會議室。

　　「等等到銀行，把認購新股的九千元轉到證券公司＊４。打款存根給我，也刷下存摺讓我拍照。」

　　安迪講解之後行程，從手提包取出十個信封分發。

　　「一個信封一萬塊，每人一個。」

　　大家剛才還擔心會出岔子，看到現金，笑容都回到臉上。

　　吃喝簽寫兩小時，十九相扣賺一千。雖然不多，但對剛辭掉工作的凱文而言，還是有點幫助。

　　如預定一樣，安迪領隊到銀行完成轉帳，收齊存根和存摺副本。存摺提供了出帳戶口信息，存根則證明資金已轉到證券公司。兩者併合，勾畫出代理人網絡的資金流藍圖。

　　目的達成，賺外快的向介紹人安迪致謝離開。

　　「別走哦凱文，老闆來了短訊，讓我帶你回辦公室，可能是文件出問題了。」

　　因為安迪的話，凱文回到會議室，心裡有點擔心。老闆進來，向安迪交代完工作，便讓他退下。

　　會議室內，只剩老闆﹑凱文二人。

　　「老闆，文件有填錯什麼嗎？」

　　「文件沒事，只是想找你聊聊。」

　　比起擔心，凱文更是緊張；因為毫無準備就直面老闆，也不知道談些什麼。

　　「辦手機卡搞住址證明得花上數天，不行。認購新股明天截止，今天必須齊全文件把證券戶口開好。這你不知道，不怪你。如果沒有時間限制，你說的還算是個辦法。」

　　凱文不知如何反應，只好微笑附和。

　　「要在這行裡混起來，必須懂變通，這個你有。」

　　「謝謝老闆。」

　　「所謂的造市，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灰色地帶，而不是明目張膽的違法。」

　　「嗯。」

　　「辦手機卡也好，找保險公司也好，都只是利用現成制度，達成自己目的。但安迪剪下貼上的提案，是偽造，這就犯法了。」

　　友人的老闆表示對友人不滿。這種時刻，凱文連表情都不敢回應。

　　「造市需要天資。很多人來這工作十多年，不管怎麼教，充其量只是個員工。」

　　老闆見凱文沒有反應，把話說得更清楚。

　　「這樣說好了……你要來當我學徒嗎？」

＜下回：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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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遞交前三個月內，由水﹑電﹑煤供應商﹑持牌金融行業﹑電信或互聯網公司﹑政府部門或司法機構﹑本地高等教育學院等發出的函件，能清楚顯示姓名、地址、發函機構名稱及發函日期，可視為有效地址證明。

２：開立個人證券帳戶，需提供身分證及住址證明。律師﹑會計師或持牌人士可在核對正本無異後，簽署承認副本有效性。

３：辦理手機卡時，一般電信公司會要求客戶提供住址證明。未能提供者可要求郵寄住址確認函，收件後攜函至門市證實地址。

４：以防範洗黑錢為由，證券公司一般要求客戶須以同名銀行帳戶存款至其個人證券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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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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