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離開後的今年中秋恰好滿一年，烤肉香和煙火味混雜成一股詭異的氣味，逃離煙霧瀰漫的屋簷下，也逃離了忘卻妳的機會。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nARraUdX
狹長昏暗的樓梯彷若記憶的迴廊，每一步都踏著想念往頂樓走去，從喧嘩快樂的人群中抽身，白玉盤似的月輪在八層樓高的距離下也只能稍微靠近那一點兒。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KGO8ASYu
冷風喚起耳邊曾聽見妳興奮地向我說：「終於搬新家了，下次一定招待我去玩。」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soVCbotx
然而，那通電話竟是最後的道別，說好的約定與妳的身形一同化作一罈骨灰，永遠停留在十九歲的記憶中。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pFDKgMeF
真正與妳熟識應該可以從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說起，當時剛從學業暫時解脫的我與弟弟決定一起去台東妳的家住。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kUwX9pga
那年夏天的回憶是我最懷念的故事，首次為釋迦授粉，從黎明到太陽高掛天空，那股悶熱的感受和妳大喊休息了的叫聲，猶如歷歷在目。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uo8CjEtw
雖然沒有電腦能夠消遣，但有妳最愛的三個女兒可以陪伴，年紀最相仿的大女兒像是青梅竹馬般無話不談，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妳最清楚的懶惰，妳說她總把事情丟給我做，但也因為這樣而讓我在妳的心中有了重要的地位。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mjbNM4Mx
二女兒的沈默寡言，偶而會讓我不知所措，她最喜歡和老三吵鬧嬉戲，看在我的眼裡，孩子活潑是件好事，但如果可以不要三分鐘一小吵，五分鐘一大吵，那就更好了。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a7Ngsf7o
老三是最黏我，也最受妳呵護的女孩，用那童言童語說出讓我們這群大人都哭笑不得的話語，是每一天的一大趣事。妳曾說那個小丫頭最喜歡我了，她上頭的兩位姊姊勸不動她分毫，只要派我出場馬上溫馴的像隻讓人寵愛的貓兒。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5X7tRGId
遠離了家鄉，我卻在台灣的東部找到了另一個歸屬，有妳在的那間山上小屋，從不用擔心任何事，感覺在不拘小節又愛熱鬧的妳身旁可以增加不少勇氣，妳的直率和溫柔是我周遭的大人們所沒有的，因此我只有在妳的面前會吐露許多深藏內心的話語，而妳不僅指引方向，更是在我傷心難過時唯一會擁抱我的人。
還記得暑假的尾聲，妳一而再再而三地將我留下，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會有結束的時候，離別時刻，妳在我面前因為我將離開而流下眼淚，原本打算好好的道別卻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卻讓我覺得我們彷彿已成為一家人了。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bhgRNov4
隔年的暑假，妳隻身前來我家住，我想妳不知道，妳每晚抽的煙味是專屬於妳的氣味，之後妳離開後的第一晚少了熟悉的煙味，竟有那麼一點的寂寞蔓延心頭。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Nm98o8Qc
妳說因為家務事而來我們家暫居，我頭一次注意到妳隱藏在開朗外表下，那脆弱的部份。一通電話從妳家打來後，妳跑出家門打算在夜的庇護下隱瞞妳的悲傷，爸媽和我都擔心地跑出去找妳，也許，我們之間真的有那一點無法言喻的牽絆存在，我發現了妳坐在石頭上哭泣，平時堅強的妳的哭臉是那麼讓人不捨，妳沒有跟我爸媽回家，卻與我在田旁訴說著妳的心事。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iyr0tK0P
七月底妳準備回台東，臨走前妳說考慮搬出去，為的是減少婆媳間的紛爭，妳答應我們如果可以搬出去住，明年再招待我們去玩。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QJEpV4t0
一如以往地笑著，一如以往地與我們在火車站道別，沒想到這卻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再也沒有機會看見妳在台東的火車站迎接我的到來；再也沒機會在火車站期待妳的到來。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z1rNp5yR
八月底的那晚，妳打了通電話給我，高興的口吻像是孩子似地單純，「下次一定要來我的新家玩喔！」妳這樣說著，而我卻無法回應妳的期待，因為那一個新家少了妳的存在。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1Ap1dVvW
九月二十二日晚上，噩耗在手機那頭傳來，媽媽難過的哭聲像是投下一顆炸彈，悲傷、震驚、崩潰的情緒在家中炸了個大坑洞，直到現在也無法填平。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9lw6EOOQ
妳躺在冰棺中的容顏，我無法相信是幾個星期前才打電話給我，那個實現夢想的妳，冰冷的，不該屬於妳的溫度，還有那慘白的臉色都不屬於我記憶中的妳。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PBAMcm6n
一年後的今天，我在同一個夜晚獨自在頂樓回想妳，纏繞的煙味、開心的笑聲、直率的行為，我哭了。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V7FPYvi6
失去了妳，同時也失去了另一個歸屬，親如母親似地，我最敬愛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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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獻給湟羽最親愛的小阿姨，希望她在天堂能夠守護著她摯愛的家人。
寫於201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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