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王國的興起與沒落代表什麼，你了解嗎？你曾經看過箭雨落下，鮮血染紅大地的那個瞬間嗎？」
過於直白的質問，使年幼的新王呆站在原地，秀氣的臉變得蒼白，盯著出言頂撞的男子，一時無語。
「文森特！你在說甚麼話！快跟陛下道歉！」本來站在國王背後的男子，卻是踏步向前，惡狠狠地望著出言不遜的來賓。
「艾斯圖林卿，這就是問題所在——」文森特冷靜地望向生氣地要求自己道歉的王佐，嘗試在他身上找出一絲過去痕跡，可惜艾斯圖林昔日作為軍人的風骨，都在安逸之中演變成某種惡質東西。
作為間諜的文森特從沒少見這種人，他只是有點意想不到，當中興許混雜絲微失望，自己竟然淪落得要用這種目光審視昔日好友。思及此，他只想盡快完結對話——反正這個遲來得很的登基祝福也不過走個程序，新的王如何天真、如何無知、如何爛也跟今天要做的事無關。
「——數周舟車勞頓，實在令人疲倦不堪。我為剛才思慮不周的說話道歉，陛下。請您允許我先行到房間休息。」
思慮不周——艾斯圖林聽到這話又想發作，卻被克萊斯不耐煩的聲音打斷。
「既然累了，就退下吧。」
文森特向國王敬禮致意後，意味深長地瞪了艾斯圖林一眼，使得後者不禁望向克萊斯——興幸這個天真的小子看來已經把剛才的不快放在腦後，只是慵懶地坐回王座，詢問接下來的行程。
艾斯圖林重新掛起和藹的微笑，應答自如，與面對文森特時判若兩人。他望著年幼國王與身份不符的率性笑容，突然回想起文森特剛才的質問。
鮮血染紅大地的模樣嗎？這種東西國王根本不需要知道，艾斯圖林想，陛下只要繼續保持現在的模樣就好——天真爛漫，不諧世事，使人憐愛。
易於控制。
至於王國興衰這種事，還是交給以自己為首的貴族們煩惱就好。
思及此，艾斯圖林決定再也不讓陛下與文森特見面。文森特實在是個太過敏銳的男人，剛才見面不過數分鐘，卻已經足以讓他察覺到太多東西，還是別在這種時候增加不穩定因素。
一如以往，艾斯圖林無時無刻都在思考，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切思考都盡收克萊斯眼底。
克萊斯依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澄澈的雙眼看清臣子的計謀和險惡，卻從不道破——唯有艾斯圖林自以為可以控制國王，脆弱無比的自己才能確實地把貴族們握在手中。克萊斯樂於飾演傀儡國王，由其每次看到艾斯圖林以為他真的一無所知，都讓他感到愉悅，發自內心地傻笑。
就好像現在一樣——克萊斯坐在王座上，毫不在乎公務，只是好奇詢問艾斯圖林今天晚宴的出席名單，同時盤算著該如何不讓人起疑地讓文森特在宴會廳出現。3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VPa6v2p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