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自一個空氣悶熱、潮濕的午後委託。已經一個月都對外拒絕任何委託的哈瑞斯,此刻正以『散心』的名義待在位於希奧本大陸南邊的莊園裡『靜養』。
或許是因為天氣的關係,鉑金髮絲的男人趴在溫室裡的一處圓桌上、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慵懶...又或者應該說是疲倦,總之就是少了幾絲說不出來的、平日裡的神采。
「主人。」
反之,和平時沒甚麼兩樣,依然身著黑色燕尾服、連白色襯衫的鈕扣都嚴謹地扣到最上面一顆的堤姆,此刻手裡正拿著一封烙上朱紅封蠟的牛皮信封,和一把暗金色的拆信刀,恭敬地遞給那個像是快要融化在桌上的男人。
「反正又是伊萊那傢伙的信吧?我不看!...那個垃圾,我早晚有一天會把他煮了吃...」哈瑞斯厭惡地轉過頭,一邊咬著牙碎念,一邊伸手把玩立在桌上的沙漏。
「是格里菲茲‧雷斯‧沃克子爵的來信。」堤姆說著,便把信同拆信刀一起放在桌上,然後把男人喝到已經見底的、裝著花茶的玻璃茶壺給收拾到了停在一旁的小餐車上。
「子爵?什麼沒聽過的子爵...」即使知曉了來信人並不是自己口中的『垃圾』,男人依然沒什麼勁,動作緩慢地拆開了那封費工烙上封蠟的信封。
「聽說是葛雷弗斯警探的親族,奧諾德里的一個仕紳,因為立了功而被賜予爵位。」堤姆一邊背對著已經安靜下來閱讀信紙的哈瑞斯補充道,一邊將新沖好的花茶倒進圓桌上的小茶杯裡。
「诶,葛雷弗斯的親族啊。」將寫滿花體字的信紙隨意地放在一旁,哈瑞斯敷衍地重複堤姆的話,端起茶杯抿了幾口,又開口道「感覺是個不好相處的子爵...」
「...據我所知,他有兩個尚未出閣的女兒。」堤姆瞄了眼語氣裡盡是推拒之意的男人,似是不經意地再次補充道
「準備一下,我們要去奧諾德里小住幾日了。」聞言哈瑞斯快速地站起身,哪還有一絲頹靡的氣氛,拿了那張剛才被他隨意扔在一邊的信紙,男人邁開大步、一個人歡快地走出了溫室。
「紅髮少女啊...」一走到室外,鉑金色的髮絲在午後依舊高掛的艷陽下顯得異常刺眼,更誇張一點,就像是有無數的白光正打算悄聲無息地纏住他、將他吞食似的。
「想想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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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句意義不明的話,哈瑞斯勾起蒼白的唇角,最終隱身在肆意生長著鮮血般紅嫩的玫瑰園中。
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了位在奧諾德里這個小村落裡唯一還算得上氣派的莊園前;從車上走下來的是穿著是最近流行剪裁款式的西服、那位靜養將近兩個月的 哈瑞斯‧諾爾‧蘭德 閣下。
「您還好嗎?」我近乎不顧禮儀地靠近那位打從下了馬車、俊俏臉龐上便寫滿不適的男人。見著對方有些詫異的目光,我趕緊賠不是的、微微提起裙襬道
「真是失禮了,蘭德閣下。我是沃克子爵之女,克莉絲汀‧夏洛蒂‧沃克。」
「沒認出您,才是我的失禮。沃克小姐。」男人比我想像的、更為低沉的嗓音帶著歉意,一雙好看的暗藍色眼眸因著他的笑意微微彎起,他向我伸出戴著皮製手套的大掌。
「您真是會說話。」我笑說道,也伸出手、放上那溫暖的手心。調笑間,他已輕輕地在我手背上留下一吻。
「雖然實在不想中斷和小姐您愉快的談話時間。不過,請問子爵閣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帽子拿下,露出的鉑金色髮絲,在陽光的映照下,耀眼的讓我險些被迷惑。
「真是非常抱歉。由於近幾日父親被臨時的公務纏身,實在抽不出時間...。不過請安心,他已將這件...『委託』?交由我負責了。」想著昨夜父親命令我記著的『台詞』,對著男人微微欠身,表達歉意。
「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呢。那,還請小姐替我帶路吧?」男人先是露出稍微為難的神色,不過隨即便表現出一臉釋懷;他沒多加怪罪的體貼,令我感到安心。
「當然,這邊...」我點點頭,一邊控制著自己別展現出鬆了一空氣的表情,一邊說道的時候,一個熟悉、帶著點奶音的女聲打斷了我
「姊姊!」
是安妮。
「安妮!不是和妳說了今天有客人來訪,不可以這樣蹦蹦跳跳的...!」我皺著眉頭,盯著那個一下子抱住我腰際的女孩道
「這位就是,安妮小姐?」男人語氣雖然帶著點疑問的尾音,不過我肯定他已經知道。
「是的。安妮...安妮!站好!妳這樣子成何體統...」我想將女孩從我腰際上挪開,讓她離開我一些距離,不過她一如往常的用盡吃奶般的力量狠狠地環住我。
「安妮小姐,您好嗎?我是哈瑞斯‧諾爾‧蘭德,向您問候。」男人卻出乎我意料地蹲下身,和安妮一般的高度,親切地和此刻還背對著他的她打招呼。
「...您好,蘭德閣下。」許是感受到對方的善意,安妮漸漸放開了還在我腰際上的小手,轉過身,總算是面對著男人,好好地提著裙襬、打了招呼。
「讓您看笑話了。那兩位這邊請...」我稍稍嘆了口氣,一邊拉住安妮的手,一邊對著階梯旁的兩人招呼著、帶領他們進到沃克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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