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病毒外洩,污染水源導致附近居民染病,受感染人士均陷入昏迷。
「不知名傳染病感染人數正在上升,政府建議市民減少非必要出行。」
然後,不以為然的我就被生活教訓了。
去醫院複診的我遇上了喪屍爆發潮,那些昏迷中的受感染人士突然甦醒,開始無差別攻擊。
回想起來那天,原本被隔離的人們突然狂性大發,像無數喪屍電影一樣橫衝直撞,是災難片的高潮部分重現於現實。
尖叫和逃跑製造出恐慌的氣氛,而我也隨著大流向門口跑去。一個摔倒,然後經歷踩踏,幾經辛苦躲到角落之後,低沈聲音和右肩上的疼痛同時出現,本人就此失去了人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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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喪屍是什麼感覺呢?
我的第一感受是:我充滿力量啦!
然而力量被孱弱的人類軀殼束縛住,行動速度無可奈何地變慢。但強大的攻擊力使我可以徒手扯開鐵籠的欄杆,唯一的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不痛不癢不勃起,一心只做咬人屍。
也許喪屍電影編劇其實全部都是天馬行空,起碼在喪屍愛咬人方面,我可以確認是真的。
咬人並不有趣,也不是全部為了進食。因為感染更多的人是喪屍的本能,只能咬了一個又一個,用唾液接觸血液,為增加同類而盡力。
有時候咬了之後我會想停下來進食,無奈本能反應太強烈,填飽自己有時需要不斷地撕咬。當然,隨著同類增多,喪屍也可以休息一陣子。雖然我們的步行速度基本上等於散步,但這不重要,不用工作的散步心態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其他喪屍是否和我一樣仍然有思想,就算想知道我也不能去問,畢竟喪屍語言不存在這麼困難的句子。嗚嗚啞啞呵呵咳的不同組合就已經是可以表達的全部,而互相溝通也不是一個喪屍的必修科目,只要懂得前進和撕咬就是全部。
跟隨大部隊遊蕩在橋上,大部分時間我只能一直前進。小部分時間,多數是夜晚,我們會停在原地搖搖晃晃。我不太能控制我的身體,我的搖晃也總是跟不上大家節奏,有時候會被某些喪屍撞倒在地上。也許對方僅存的思維會覺得這個奇怪的同夥有點礙眼,做喪屍也會受到欺凌,這是我未曾設想的道路啊。
某個清晨,我遇見了熟人,是我的朋友。他們幾個從來沒有這麼狼狽,擠在一間便利店裡,身邊堆滿了食物的遺骸和包裝,凌亂不堪又破爛的衣物顯示了他們一路的不易。我更清楚我的同類們的攻擊力,一扇玻璃門是擋不住的,再加兩個冰櫃也擋不住。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我努力地擠上前排。
看著他們驚訝又絕望的雙眼,耳旁傳來熟悉的稱呼,再用我早已異化的尖牙刺破血管,終結了他們的恐懼。
我應該要難過的,但我已經無法表達出來。喪屍是不會流淚的,連撕咬時的顫抖也是源於本能的興奮。那一刻我無比地渴望這世上再沒有會思考的,像我一樣的喪屍。
人類克服困難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看著一個個並肩前進的同類被擊倒。
天下武功果然唯快不破。
後來,長途跋涉的我也被擊倒了。
小腿首先被洞穿,我跪在地上,看著被奇怪顏色血液染色的草地,無法反抗。
我聽見子彈的呼嘯,我終於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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