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看著洛丟下自己的大作不管,四年的同窗好友,李傑心知這個童子尿一定是情竇初開,已對他畫上的那個女孩子動了春心,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也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平時羅洛的口就像學校裡的水龍頭,經常想關都關不攏,對這個女孩他就能做到守口如瓶,難得。他再次看了看羅洛的畫中人,圓臉,中長髮,沒錯了,就是那個賣水的女孩!李傑怕自己看錯走了眼,羅洛回來非撕他油畫不可。
李傑心想羅洛應該有陣子才會回來,於是橫躺在草地上,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門書院。全因應試教育的分數制度,自己高考的分數線在南昌大學底線之下,父母又沒有人脈關係,只是普通農民人家。所以進南昌大學就沒他的份,現只能屈就于在藍院。有緣無份一般是用來形容戀人之間,但這成語也非常適合李傑和南大的關係,由於自己的專業原因,導師經常會佈置些外景寫生作業,羅李二人寫生的首選設在南大,在南大找到了很多繪畫的靈感,在南大第一次遇見了英姿。
看到今天的羅洛就想到了兩年前的自己。
那天照例來到南昌大學外景寫生,李傑站在南大一片空曠的草坪上,正在為老師佈置的作業發愁,無聊地四處張望思索著今天要表達的主題,可是張望了大半天,周圍不是花草樹木就是走動的人,這些東西畫出來都表達不出來任何的主題,仍然沒有發現刺激靈感的事物,仿佛是在看中國足球隊踢巴西國家隊,根本就沒有贏球的可能。與其再這樣繼續看下去,不如在樹蔭底下好乘涼。
還是樹底下舒服,李傑繼續尋找靈感,但結果還像中國足球隊更換教練一樣,屢換屢敗,屢敗屢換。又張望了半個鐘頭,發現樹底下還有一個乘涼的。一隻玲瓏得只有他巴掌這麼大的白毛狗引起了他的注意,現在這種寵物狗很多,有段時間城市裡很多養這種狗的人比養小孩的人還多,開始李傑並沒有在意這條袖珍狗,但後來發現這只狗的行為簡直是狗中的另類,一度懷疑它是不是條狗,這只狗既然在津津有味地啃草,李傑像發現了微型外星人一樣趴在地上觀察,除了不能辨別它性別之外,它絕對是條狗!難道這條狗是變種了?從哺乳動物進化成食草動物;難道這條狗家庭條件太好?吃膩了骨頭,跑到這裡來體驗兔子生活。
李傑試探性了撥了一下這只變種狗,這狗還不離不棄,汪了一聲,繼續品嘗著這綠色食品。可惜羅洛在宿舍嚎頭大睡,他肯定也不敢相信,當即扶端正畫板,調好顏料,白,綠,迅速地在紙上畫了起來,他準備為達爾文的《進化論》增加點新內容。剛剛畫完個大概,小狗狗不吃了,從它圓鼓鼓的肚子分析,不是懷孕了就是吃草太多胃漲氣,小狗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不知道它要去何方?
可能是草太密擋住了袖珍狗的視線, “撲”的一聲,羅洛都沒有反應過來,小狗失足跌進了一個樹坑裡,這個坑應該是用來植樹的,沒想到今天成了小狗的陷阱,只見坑裡塵土飛揚,小狗在坑裡‘汪汪’喊著救命。
李傑不忍心看到小狗見死不救,走到坑前,這只白毛狗變成了灰毛狗,朝坑口不停地叫,這時候一個女生聞訊趕來,由於羅洛準備救狗上來,所以跪在坑口,用手想把它撈上來,坑太深了,撈不上來。因為是跪著,抬頭的過程是從下往上看,羅洛第一眼看到的是雙美腿,第二眼看到的是短裙,第三眼看到的是中短髮。她看李傑撈不上來,蹲了下來呼喚狗名:“旺雪!旺雪!別怕,姐姐來救你!”
旺雪看到美女來了,連叫也不叫了,看來窈佻淑女,狗也好求。淑女剛準備下去,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是短裙,跳下去容易,等下爬上來就春光外泄了,一直在憂鬱不決,看李傑之前也有救狗之心,突然拉著李傑的手臂,半催半求的說:“這位同學,幫個忙,你跳下去救旺雪上來好嗎?”
淑女主動握他的手臂,好比錢包掉進了河裡,不跳都不行。利索得跳到坑裡,看見這只灰毛狗已經在爪下刨了個小坑,難道它要把自己活埋不成,李傑可不管那麼多,抓住狗脖子就放上去。
淑女看見了小狗刨的那個小坑,抱起它又要李傑把它放回去:“先別抱它上來,它快要吐啦!”
李傑以為淑女開玩笑,喊抱上來是她,抱回去也是她,暗示她玩笑開得過了頭:“要吐?不會吧!難道它真的懷孕啦?”
“不是,麻煩你抱回它自己挖的那個小坑。” 淑女的語氣不像開玩笑。
羅洛再把它抱下來,他倒要看看,這條狗是不是真的會吐,這個淑女是不是猜的真的就這麼准?才過幾秒中,小狗開始打飽嗝,打了數下真的吐了,吐得一塌糊塗,吐得肚子瘦身之後,還懂得偽裝,用前爪把周圍的土填埋上。
“你可以把它抱上來了!”淑女又開始發號施令。
李傑把灰狗抱上來後,總算可以一覽淑女的全貌,中短髮,齊脖的那種,給人感覺很幹練,有酒窩。T桖搭配一條牛仔短裙,抱著旺雪打理它身上的毛髮,很禮貌地和李傑握手表示感謝救狗之恩,她微笑的酒窩看上去很甜美,有親切感,感覺就像鄰居家的小妹妹。握完手又抓住小狗的一隻前爪搖一搖,通狗語一般:“旺雪!來!跟哥哥說謝謝!”
李傑從淑女相貌轉移到測試她的智商,問:“你真神!你怎麼知道這小狗要嘔吐啦!”
“哦!一般旺雪吃了不消化的東西,它就會去吃草,加快自己反胃時間,一般它感覺馬上要嘔的時候,會刨個吭,嘔在裡面。”淑女說得頭頭是道,終於把旺雪打掃得恢復成為了一隻白狗後,放其在地上“看你還敢不敢再貪吃?乖!自己慢慢玩呀!別亂跑,知道嗎?”
李傑看見眼前這個淑女又通狗語又懂得狗的生理疾病,心想如果她不去當獸醫真是可惜,於是想窺探一下淑女的專業:“你的旺雪好可愛,它多大了?”
“一歲還沒到。”
“你好厲害哦,它不咬人吧?”
“不會。”
“我們系的女生看到狗像看到鬼一樣,大聲尖叫,最後人沒什麼事,狗給她們嚇瘋了。”
“呵~~”淑女笑起來真好看,抿著嘴,酒窩誘人“不會吧,你們是什麼系呀?”
李傑總算等到了機會:“美工系!你呢?”
“我是江西醫學院的,臨床醫學系。”
李傑暗喜自己神機妙算,開頭就以為她是獸醫,只不過事實是她沒有醫狗改為醫人。她才重新看了看這位淑女,整體感覺她不像是未來的醫生,更像護士,因為護士比醫生要漂亮要年輕,她完全達到了白衣天使的標準,仿佛看到了淑女頭頂的愛心光環,李傑被她散發出來的氣質頓生好感:“你們學醫的就是膽大心細,我們美工系就不行。”
成功的貶低自己,也就是變相的誇獎對方,這也是和女孩搭訕的要領之一,一般來說對方會虛榮地謙虛一下:“哪裡!哪裡!美工系也很好呀?未來的畫家!”
話題就是這麼打開的,從蒙娜利莎說到米開郎其羅,再從米開郎其羅說到清明上河圖,反正能聊到的名畫都說了,李傑發現淑女不是那種眼前能一亮的女孩,但是相當有氣質,和她聊天感覺相見恨晚,那種氣質有如智慧女神帕拉斯·雅典娜從內至外散發出來,特別是那兩個酒窩像是智慧之源泉,夠李傑喝一輩子。最後又說到自己的畫:“我剛剛還在畫旺雪呢?”
“是嗎?我看看!”
“還沒畫完。”李傑為了證明這還不是自己的真正才華,解釋說這畫只是半成品。
女孩站在畫旁邊:“你在畫旺雪吃草呀?”
李傑為了證明自己很有藝術天賦,儘量用一些專業術語來講解自己的創作靈感:“我這只是寫實手法,畢竟一條狗去吃草,是一種全新的詮釋,我會儘量用一些對比色來反應這個主題,我覺得旺雪很有可塑性!”
淑女忍住沒笑出來,但依然很恬靜:“啊!可塑性!你知道從我們醫學的角度來講,我們把這種現象叫病症。旺雪是因為剛進食了些不衛生的食物,它為了解決胃部的疼痛,都會去吃一些反胃酸的東西,比方說本草之類的,刺激胃粘膜把原先的食物吐出來,以便緩解胃部不適,通俗的講就是以毒功毒。你們畫家就是和我們想法不一樣,想不到既然成了你激發靈感的可塑性!”
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淑女是褒義還是貶義,應該褒貶參半吧。李傑感覺好像自己是醫學文盲,為了挽回自己顏面,撒了個連老天爺都不相信的謊:“我還沒畫完,旺雪嘴邊應該有個毛線球在玩,剛想畫上去的時候,它就掉進了坑裡。”
“難怪!我還以為是你的創意呢?不過你畫的旺雪真的超可愛!”
兩人又開始你來我往的聊了起來,從畫畫到旺雪,從美術到醫學。後來得知這位淑女叫霍英姿,是江西醫學院臨床醫學大三的學生,比他還高一屆,不過他們年齡是一般大,南昌大學有她高中同學,今天她是來串門的,把旺雪放在草坪中,聽見旺雪喊救命才跑過。
日落西山了,李傑盛情邀請英姿吃晚飯,但她說有事回絕。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並約定下次吃飯的時間,終於依依不捨得分開了。
從那以後,李傑和英姿的交往開始頻繁,儘管那幅狗玩毛線圖被導師說得一文不值毫無創意,但花了中國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征的時間,總算把霍英姿這個氣質美女追到了手,也算是值得了。兩個人愛得是如膠似漆,海誓山盟,海枯石爛,這樣一愛就是兩年。今天想一想,其實和英姿能走到一起,還是旺雪牽的紅線,做的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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