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狼巫女》 - 【狼神之村】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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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神之村】

安安

Sep 30, 2020

296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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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白紗布蜿蜒纏繞，繫不住滾燙的抽痛。

　

　　被櫻花的芬芳喚醒時，沾黏著汗水的髮絲伏貼在額上，半掩蒼月僅存的視野。

　

　　「又做惡夢了嗎？」紙門對面傳來一句探問，蒼月沒有回應對方，而是重新閉上眼睛。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傳入耳裡，緊接是木條滑動發出的微響。

　

　　跪坐於首側的人兒探出柔夷，夾帶一縷馨香撫上額角，輕輕撥開狼妖的髮，如安撫幼童般地，嘴裡低低哼著不知曲名的搖籃歌。

　

　　眼皮撐開一道縫隙，少女恬靜的面容映入虹膜裡，蝶翼般的長睫搧動了月光，以及院裡那棵繁櫻飄落的繽紛粉瓣。

　

　　恍惚間景色恍若夢境，歌聲猶如經雨水洗刷過後、輕緩飄散於森的清靈空氣，蒼月再度闔眼沉沉入睡。

　

　　坐落在深山中的朱紅神社，一名巫女與一個座敷童子，再加上新房客──狼妖式神，若不是地處「狼守村」想必早已荒廢得只剩下斷垣殘壁。

　

　　為了延續狼守村的百年傳統，名為「巫女遴選」的儀式，同樣配置的小神社還有六座。

　

　　每隔數年召集有靈力的少女，分別住進神社並以巫女培訓方式教養，以其使役的式神強度斷定主人強弱，最終向「狼神」祭上靈力最為高強的巫女，祈求村子的安詳與豐收。

　

　　有鑑於此，狼守村幾乎終年瀰漫潔淨靈氣，妖氣相對薄弱的妖怪能躲在靈力較疏漏的地方生存，但大妖怪一類的存在就不同了，龐大的妖氣使他們無處可躲，因此很容易就會被這片土地淨化。

　

　　蒼月聽聞這座村莊的儀式還有那不知來頭的狼神，便打著與之切磋的念頭造訪該處。

　

　　但蒼月輕敵了，且被抓傷後摔進充斥著靈力，對妖怪來說則是溢滿毒氣的村莊範圍中的水池，還好路過的巫女讓他免於溺死在水池裡的命運，元氣大傷的他也得以小妖怪般的妖氣苟活下來。

　

　　簡直虎落平陽被犬欺。

　

　　那名巫女──御靈是巫女中表現最差的一個，據說連符紙的「式」都做不出來，更遑論收復式神了，不止同屆的巫女們，就連村民都看不起她，悽慘的境地更使神社裡的座敷童子動了憐憫心，主動接手烹煮少女伙食的工作。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蒼月與御靈結下主從契約的理由──因那股神似人類的「正義感」，他無法對巫女坐視不管。

　

　　「御靈很好玩喔！明明被嚇得瞪大了眼，卻不敢叫出聲來。」曾於夜半時戲弄女孩的座敷童子嗤嗤地笑著，「雖然有個人類小伙子會來探望她，但完～全派不上用場，真是個可愛又可憐的小御靈呢。」

　

　　聽出座敷童子言語間提及的少年心思，倚著木柱旁透氣的蒼月感嘆似地低笑了聲，接著抬手撫上包紮著繃帶的右眼，向後躺在紅木長廊上，一頭銀白髮絲在他身下鋪散開來，像極了上好的綢緞被榻。

　

　　無論妖界還是人間，弱小本身即是原罪，但作為御靈式神的蒼月知道，她其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弱小。

　

　　蒼月比誰都要清楚那具肉體內蘊含的充沛靈力──她只是不懂得如何運用它們。

　

　　幾經思索，御靈是個渾身充滿矛盾的巫女，雖然救起蒼月，卻以附帶靈力的藥膏塗抹他身上的傷口，蒼月甦醒時不禁糾結起對方究竟是打算救自己還是淨化自己。

　

　　但事實證明只是她蠢罷了，沒有想過神社周圍的藥草會沾染上靈力，做出的藥膏自然也捎著幾分淨化的力量。

　

　　少女既依賴蒼月，也懼怕著蒼月。

　

　　兩人初次對話的那一夜，蒼月對她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妳不害怕我嗎？』

　

　　御靈輕顫的肩膀沒能逃過狼妖的敏銳眼力，不過少女並未擺出虛張聲勢的模樣，反而以雀躍的語氣回答：

　

　　『人類懼怕妖怪，而妖怪又何嘗不懼怕人類呢？明明都是世間的一份子，為何不能和平共處？就和你我一樣，像這樣和平的互動不是挺好的嗎？』

　

　　聞言蒼月腦中掠過與人類結緣或誕生於人類臆想的妖怪們，隨人類的遺忘逐漸消散時的孤寂身影，心道小姑娘蠢雖蠢，卻是留意到了那總被忽略的「真實」，或許她沒自己想的那樣天真。

　

　　而面對眾人的奚落，御靈則會擋在蒼月面前，繃著臉像隻護崽的母雞試圖啄刺所有的不懷好意，回到神社後就立馬換了張表情哭哭啼啼地唸叨著：「我會努力精進所學，讓他們再也不敢瞧不起我們的！」

　

　　那天的夕陽很美，漂亮的晚霞將天邊殘雲染上鍍著一層薄光的絳色，但少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醜得要命。

　

　　銀髮紅瞳的狼妖撓了撓後髮，擠出一句：「嘛、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工作，所以該努力的是我才對。」

　

　　「蒼、蒼月……嗚…我……是不是很沒用……？」少女擰著袖襬問道。

　　

　　「妳想太多了。」

　

　　「……初霞的靈力比我……嗚嗚…高很……多，嗚……你會不會…會不會嗚嗚……」御靈哽咽許久，卻怎樣也說不出後面的話語。

　

　　「那女人眼睛長在頭頂上，我才不要去侍奉公主呢。」意識到這點的蒼月主動接話，一邊說著一邊皺起五官，臉上滿滿的嫌惡。

　

　　古怪的表情逗笑了淚光閃閃的巫女，見狀蒼月加足了勁兒好說歹說，這才將人給哄好。

　

　　少女重新綻開的笑顏猶若初春暖風，眼尾眨下的淚滴似那翠綠葉梢的晶瑩露珠，襯得浮上少女白皙臉頰的一抹薄紅更顯潤澤粉嫩，「蒼月果然是好妖怪。」

　

　　──有時溫婉如娟秀佳人，有時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風風火火的讓人忍不住跟在後頭打轉，卻又在某幾個瞬間被她所投注的柔意惹得怦然心動。

　

　　養好傷回去找所謂的「狼神」雪恥前，蒼月覺得以式神身分守護御靈也沒什麼不好，以免少女被欺壓得更狠，或是稀里糊塗地丟了小命。

　

　　綴滿了星點的夜空取代了紅霞後，御靈再度唱起歌來，伴隨少女空靈嗓音，蒼月坐在院中的櫻花樹枝幹間，在徐徐微風裡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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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狼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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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狼神之村】

#2 【神稚子】

#3 【平安京】

#4 【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