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啼花落 - 賞玉

　　秋風撫過，黃褐色的枯葉降在了清澈的池面，掀起了波瀾又悄然散去。

　　段杯雁和前兩日一樣在廊上悠閒，本來這裡的侍女除非自己叫喚才會現身，可今日卻十分異常，各個都從自己身旁走過，像是有什麼騷動般，連段杯雁也不禁有些好奇。

　　他順沿著侍女奔離的方向前進，望著每一道轉身處，兒時記憶一幕幕的浮現於眼。

　　兩孩子躲在宅裡奔逃、打鬧，那笑容，是那般真切，彷彿還在不久之前，依稀可見。

　　不久段杯雁來到了侍女聚集之處，可才剛靠近他便捂著嘴在一旁乾嘔起來。

　　一股惡臭直衝鼻腔，可比起眼前所見，都算是小事。

　　一具屍體遭到了五馬分屍，雖一旁的侍女早已收拾的差不多，可生理上還是無法忍受。就在段杯雁再次抬眼時，他看清了屍體是何人。

　　不是別人，正是他最愛的妻，雀鴛。

　　雖然臉已被毀的血肉模糊，可杯雁還是認得出那身衣裳，一簇牡丹落於襟側，她曾在不惜晝夜繡上的，自己又怎會不認得呢。段杯雁驚的衝上前，可突如其來的悲愴讓他終是站不住腳的跪了下來。

　　「雀…鴛…」曾經萬般疼愛的女人如今倒在了地上，他輕喚著，一字一句盡是顫抖。

　　可回覆的只是那冰涼的體溫。

　　「段皇帝，她不過一介女子罷了，值得讓你難過成這樣嗎？」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後傳來，無需回頭段杯雁便知道誰來了。

　　聽著漸靠近的步伐，段杯雁還是忍不住問了聲。

　　「姚鶴…是你做的嗎…」也不能說段杯雁胡思亂想，可人現在就躺在自己眼前，這是哪也不必多說，會想到姚鶴身上也是自然。

　　望著雀鴛的屍體，悲涼的情緒自心底慢慢擴散，彷彿有什麼自高處落下，摔了個粉碎。

　　見段杯雁這般反應，姚鶴嘴角揚起，他環住對方腰部，渾厚的磁音在耳邊低語。「是又如何？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你連阻止我的能力都沒有了。」

　　沒錯，不得否認，以他的能力連逃離對方懷抱都做不到，知道凶手后又能做什麼。

　　自己只不過是個笑話…

　　「那你殺我啊…你恨的不是我嗎…」聞言，姚鶴嵌住對方下頷，玄黑的瞳裡充斥著怒意，似是不悅對方所說的。可段杯雁只輕笑了一聲，至此他已對生死毫無所謂，畢竟唯有自己死了，大家才會開心。

　　做人，並不是不想做，而是從一開始就被拒於在外。

從小到大他已被無數人厭惡，即使有人誇，也不過是阿諛奉承罷了，沒有人真一心向他。

現在好了，我們目的既然都一致。

那便殺了我吧…

　　「想的美，讓你就這麼死了未免太便宜你，必需先折磨一番再讓你下地。」聞言，段杯雁詫異的看向姚鶴，見他神色自然，不似在說假話。

　　「既然你被我綁來那你就是我的人了，命也同是。前兩日忙於公事沒能交代你，可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下人，我說東，便不能向西，不然我可不保證你今後不會再看到這情況。」語畢，姚鶴鬆開了杯雁，就如將自己綁來的第一天一樣，他離開了，可這次他不允許自己死去。

　　段杯雁微抿下脣，憶起了幼時的姚鶴。

　　溫柔的舉動與現今相差甚遠。

　過了一夜，狂嘯的風雪終得以平息，銀裝素裏，玉树琼枝。

　　枝頭上的也不再是綠葉，任由霜雪肆意侵占。

　　「雁雁來吧，該走了」一男子朝著段杯雁伸出雙手，溫柔的笑顏不知已虜獲過多少女子，絲縷碎髮落在額邊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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